長卿扭了扭有些發僵的脖子,繼續拖著沉重的腳鏈緩緩前行。
他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如果不是面色陰鬱,表情死氣沉沉的話,算是極其英俊的一名少年。
此時他正身處一處幽暗的洞穴中,洞穴陰冷潮濕,越往深處走去,可以見到到處散落著的骸骨,凝固的血肉,類似昆蟲的肢體,粘液,和半透明的殼翅。
即便如此,從洞穴深處卻散發出一股詭異的幽香。
漸漸地,路過之處的牆壁上零星多了幾盞油燈,沿途依稀能看見一些女人。
這些女人各個俏麗動人,她們三五成群,有的眼神迷離,有的掩面竊笑。
唯一相同的就是看向長卿的神色全都充滿了無邊的渴望與痴迷。
似乎這個洞穴中,除了長卿以外,只有女人。
看著眼前這些紅粉骷髏,長卿輕嘆一聲。
「這一路顛沛流離,幾番謀劃,沒想到最後竟然功虧一簣。」
他本是一名平凡的地球學子,陰差陽錯來到這個世界。
這山洞之中群魔環伺,淨是這些女妖同類相食,群魔亂舞的景象。
在這個只有女妖的洞穴中,她們自稱合歡宗,任何誤入其中的男性都只能淪為牲畜一般被她們豢養起來,每日和這些女妖交合,成為她們採補修煉,繁衍後代的良品,稱為「人種」。
長卿本想逃離這裡,可幾經波折,最後卻因計劃敗露而被捉拿,準備帶去接受審判。
「快走,延誤了時辰,師傅饒不了你!」
走在前方的女弟子拽了拽拴在長卿脖子上的鐵鏈,讓他一個趔趄。
長卿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意味深長。
「呵,人種,一會兒被師傅煉成純陽丹的時候希望你也能這麼有骨氣。」
看到長卿的眼神,女弟子冷笑一聲,手裡的鐵鏈一甩,精準抽打在他的臉上,他的嘴角頓時流下血跡。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灘污血,心中冷笑。
這風鈴之前因為自己吃了不少癟,如今自己落在她手裡,她也終於小人得志,毫不掩飾對自己的仇恨。
他吐出的那灘污血剛剛落地,道路兩旁的女人們就開始躁動不安起來,等到風鈴和長卿剛稍微走遠一些,她們立刻一擁而上,撲在那充滿白骨,泥濘,以及腐爛氣息的地面上,爭搶長卿吐出來的那灘污血,仿佛那是什麼絕世美味。
不多時,一個女人就將那灘污血含在嘴裡,她雙眼翻白,面色詭異的潮紅,癲笑不止,身體不斷抽搐,飄飄欲仙一般。
「不過是一些妖邪而已,在這種地方,發生什麼都不奇怪,反正馬上就要結束了,沒什麼好怕的......」長卿表情淡漠地看了一眼這詭異的景象,心中暗道。
隨著不斷深入,洞穴開始出現若干條不同的岔路,行至最深處,出現一個大型溶洞,如同一座巨大的廣場,溶洞中央竟然格格不入的坐落著一座古色古香,規格不小的宮殿。
隨著長卿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宮殿的牌匾映入眼帘。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長卿雖不認得這世界的文字,但也知道,這座大殿名為「彩雲間」,是合歡宗宗主所在之處。
長卿被風鈴牽引著帶入殿內,整個大殿香菸裊裊,左右共站立三位女子。
這三女乍一看在這宮殿之中好似天上仙子。無論是容貌,氣質,都遠超洞穴中的其他女人。
大殿的正中央,有一琉璃池,華光璀璨,雲霧繚繞,朦朧之間,能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浮現其中,她身邊縈繞著無數長長的飄帶,如同仙子的披帛,慵懶地飄舞著。
琉璃池前,屹立著一盞巨大的丹爐,丹爐之下,燃燒著青色的火焰。
「師傅,人種已帶到。」
風鈴把長卿帶到殿前,自己則恭敬地退到一旁站好。
「師傅,殺了他們,都是他和玫瑰那個賤人互相勾結,害死了我洞府中的三個人種。」
一白髮雪袍的美女站出來,指著長卿怒斥道。
「宗主,這人種是個禍害,不能留。」
又一個黑袍女子站出來說道。
霧氣後那所謂的師傅悠悠開口。
「玫瑰啊,可別說本座冤枉了你,本座把這人種帶來和你當面對峙,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快說,不然可別怪本座無情。」
大殿左右那四位女子中站出一紅髮美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本來明艷動人的臉上此時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顯得分外醜陋。
「師傅!玫瑰錯了!都是他!都是這個人種!」
「他蠱惑弟子,他說要幫弟子繼承大位,讓弟子幫他逃出這裡,騙弟子去替他毒殺其他人種,還騙弟子去偷走您的至寶!都是他啊!」
她的話讓長卿心中冷笑,不過也懶得爭辯什麼。
成王敗寇,無需多言,如果是玫瑰牽連了自己,自己肯定也會毫不猶豫撇清關係。
只可惜自己精心的謀劃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玫瑰跪倒在地,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仿佛雲霧後的師傅是什麼極度恐怖的存在,隨時都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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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徒兒,你起來吧,本座知道,你定是讓這人種給哄騙了。」
師傅的聲音柔和了幾分,悠悠傳來。
「多謝師傅,多謝師傅。」
玫瑰磕頭如搗蒜,如釋重負地爬了起來。
下一刻,師傅的聲音卻驟然變冷。
「可徒兒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起了幫人種逃跑的心思啊......」
玫瑰突然難以置信地伸手抓向自己的臉頰,一股漆黑的膿液從她的七竅之中噴薄而出,伴隨著濃重的黑氣。
「師傅......求......求求你......不要......」她的聲音變得模糊,充斥著絕望。
「嘭」地一聲,她的胸前突然爆裂開來,玫瑰的聲音變成了刺耳地慘叫,幾個呼吸間又安靜了下來。
本屬于美人的櫻桃小嘴裂開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口中兩顆赤紅色的碩大獠牙如同昆蟲凸出的口器。
軀幹處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八隻手臂,在空中保持著扭曲掙扎的姿勢,擰地如麻花一般。
剛剛還是個美艷的女子,此時卻已經變成一具漆黑的焦屍。
「人種,玫瑰說的可都屬實啊?」
師傅陰冷的聲音時而沙啞,時而尖銳,如同吐信的毒蛇。
她一揮手,雲霧散去,所有的女仙全部自覺地低下頭。
那華光溢彩的琉璃池中,密密麻麻爬滿了毒蛇,環繞在女人周身。
她面容妖艷美麗,可身軀竟如風燭殘年的老婦一般,雲霧中那看似曼妙的身影只是緊緊纏繞她周身的群蛇模擬出的姿態。
而她身邊那些所謂舞動的「絲帶」也不過是一根根蛇尾。
看這架勢,如今逃出這裡已經沒有絲毫希望,長卿索性就放肆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女妖各個穿的坦胸露背,唯獨你裹得嚴嚴實實,原來是為了掩飾你這副醜態啊,還女仙?你這條老蛇!」
他神色一凝,惡毒的看向眼前的師傅。
「老怪,我受的罪都會讓你償還,你別急,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玩。連你這合歡宗,也一併毀掉!」
「是麼?本座這就把你煉成純陽丹!看你還怎麼嘴硬!」
師傅說著,枯槁的手一揮,無數毒蛇纏繞住長卿的全身,將他拖入丹爐之中,巨大的高溫瞬間就讓他失去了意識。
仿佛靈魂出竅一般,他窺見自己的腦海中似乎有著一座詭異的鐘表,緩緩逆轉。
那鐘錶周遭被細細的觸肢包裹起來,肆意扭曲著,錶盤好似噩夢般無定型的坍縮,蠕動,流淌,十二顆代表時間的眼珠,膿液似的在它的表面不斷地形成又分解,錶盤之上的鏡面閃爍著邪異的光芒。
緊接著,黑暗吞沒一切。
再度睜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舊到有些暗淡的節能燈泡。床上熟悉的被褥被他胡亂地踢蹬過,纏繞在他的身上,
「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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