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664章 黑白降臨
黑色太陽所照耀的世界當中。
死寂的城堡依舊矗立在荒蕪的大地之上，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暮年老者，黑暗的光芒猶如溫暖而又沉靜的墓地，將本已足夠蕭殺的世界襯托得鬼氣森森。
「母親大人，黑白之世最後的棋子終於布置完畢，這些人的反應依舊慢了一步。」
半跪於寶座之下的，正是永國人人必須仰望的聖子步九重，然而在身為聖尊的母親面前，他也必須要保持絕對的謙恭。
「我等已經留給他們幾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想到竟然差一點功虧一簣，這等無能之輩只配成為下劣者餌食罷了，沒有除此之外的價值。」
寶座之上的步無極依舊風韻萬種，慵懶地側坐於巨大寶座之上，相貌甜美可愛的雙馬尾少女如寵物一般臥於她的膝頭，任憑潔白素淨的玉指撫摸著秀髮。
「嘻嘻，母親大人，要不要我去吃了它們，」
雙馬尾少女同樣懶洋洋地抬起了頭，充滿陽光地笑了。
「舊時代的亡靈而已，並非值得狩獵的對手，與之相比，你那個被我遺棄的哥哥更有狩獵的價值，前提是他能夠展現出值得被狩獵的能力。」
同為自己的親生骨肉，在步無極冷酷的話語當中，僅僅等同於一頭野生的魔獸。
「對這個弟弟，我也有一點點興趣。」
寶座之下的步九重同樣溫和地笑了，足以融化一切堅冰的笑容當中不知隱藏了多少鋒利的刀劍。
這是步九重的真心話。
能令聖子步九重有一點點興趣的東西已經幾乎不存在了。
「只有強者才值得強者狩獵，就憑他這一點點力量，至少先跨越面前的難關吧。」
步無極不屑地搖了搖頭，三人面前沒有任何投影的裝置，然而在遠方發生的一切卻瞞不過任何人的眼睛。
自然，也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連異空間中的舉動也同樣在他人的監視之下。
激戰依然在繼續。
屍塊粘連而成的章魚戰鬥力其實相當有限，唯一的攻擊方式就是揮動黏黏糊糊的觸手進行猛砸，一擊的力道雖然剛猛，但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那只不過是過家家而已。
真正令人頭疼的是它們自我再生的能力，當然，已經是死了的東西，恐怕不適合用「再生」二字來形容。
任何一具屍體都是素材，而任何素材都能再度重組變化，除非被徹底轟成粉末或者完全燒毀，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強者並不是很多。
「看我等三人的連攜攻擊，」
為首的天元將一聲大喝，三位元將瞬間將一匹已經成長到五六十人高的巨大屍體章魚化作灰燼，再也沒有重生。
「可惡，子彈也無效，飛彈也無效，地雷也無效，」
凌戚怒火中燒地在幾匹屍體章魚的圍攻之下遊走，雖然也不是沒有威力更大的絕技，但混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自己又無法像三元將或范鈴雨那樣自由自在地控制攻擊，難免火越燒越大。
「阿凌你還是後退吧，」
范鈴雨搶上前來，將掌心之間聚集起來的能量球灌注在一匹屍體章魚體內，頓時將其轟成一塊塊無法再生的碎片。
「我豈能……等等，什麼狀況，你們留心點，」
凌戚正待反駁，出眾的視力卻突然察覺了空間的變異。
大家都很擔心仇無衣，因為他自從消失之後就沒有任何音訊，儘管只有不到一小時。
就在仇無衣消失的地方附近，然而又不在人工打開的門內，不穩定的空間裂開了一道道的縫隙，一個熟悉的人影自縫隙當中倏地衝出。
「撤退，快撤退，」
這是仇無衣脫離空間縫隙之後所吼出的第一句話。
儘管還沒有確認戰況，危險卻是不需要三番兩次確認的，突發異變的異空間，在一聲命令之下乘著崩潰的機會不知道遁逃到何方的「王后」，以及依然沒有脫身的柳莓莓，以及不知在醞釀什麼陰謀的黑白之世，一切都是不詳的預兆，而且這些「不詳」馬上就要發生了。
「總大將，」
「哥，」
「兄弟，」
無數各式各樣的稱呼呼啦一聲涌了過來，仇無衣的出現令不少人精神大為振作，似乎把他看做了能夠呼喚勝利到來的女神，，性別上有些問題，不過沒辦法，除了永國以外，其他各個國家與勝利相關的似乎都是女神。
「快點後退，能打的跟著我斷後，快點，」
沒有反駁餘地的鋼鐵命令降落在所有人的頭上，大多數人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甚是不解，但沒有人違背，實力稍遜一籌的將領立刻帶著能夠動員起來的人全速後撤，仇無衣聯合幾個實力最強的開始清掃剩餘的屍體章魚。
范鈴雨沒有多言，他看得出仇無衣臉上凝重的神情，默不作聲地與之展開了默契得如同一人的連攜攻擊，二人合力之後簡直如虎添翼，轉眼之間就將大部分屍體章魚清理得乾乾淨淨。
這時候，撤退的將士當中已經有眼尖的發現事態不對勁。
個別幾人看到天衣聖門的飛船編隊沒有來撿漏，更沒有繼續進攻，明明門裡面已經沒有怪物出來了，按理說應該是不錯的機會。
可是他們卻在撤退。
在不少人眼中，永國，以及天衣聖門總有一種老奸巨猾的印象，這可能不是偏見，印象中，天衣聖門總會在看似平等的條件中偷偷攫取利益，這次也是一樣，被它們擊潰的飛行怪物卻化作了對他們沒有害處的屍體章魚，在戰場上一直占據了上風。
饒是如此，他們依然要逃跑，而且逃跑的速度極快。
不少將領立刻喝令指揮的戰士們全力撤退，使用自身的功法也沒有關係。
「快走，空間越來越不穩定了，有一個東西恐怕要從那邊出來，」
眼看裂縫在不住的擴大，儘管這邊還看不到任何東西，仇無衣仍然選擇了在第一時間結束戰鬥。
在他的帶領之下，留下來斷後的強者們也紛紛踏上撤退的道路，這些強者如沙業等每人都精通輕身功法乃至飛行能力，是以撤退的速度遠遠在其他將士之上，眨眼之間就追上了大部隊。
「有個不得了的大東西……在裡面……正在過來……」
已經撤出了十數公里，在低空一邊飛行一邊觀察後方戰況的凌戚突然尖聲大叫起來。
「不要顧及隊形了，全速後退，」
看似有點胡來的命令立刻傳達到了每個戰士的耳中，並且切實地照做了，大多數輕身功法優秀的人沖在了最前，幸好總人數不算很多，暫時也沒有造成踩踏的事情。
「越來越近了……魔獸，是魔獸，」
凌戚全身都在顫抖，幾乎保持不了飛行的穩定，她絕非怯懦之輩，在一號班當中，她反而屬於比較悍勇的那一類，然而有些東西現在只有一個人能看到，那種無形的恐懼並沒有擴散到其他人的心中，所以才顯得凌戚特別神經質。
「窮奇王，你在附近嗎，」
仇無衣嘗試著召喚窮奇王，還算成功，地面立刻鼓起了一個飛速前行的小小「山丘」，而構成山丘的物質則是一團黑暗。
「載人是吧，交給我了，」
無需詢問，窮奇王立刻就明白了現在事態的嚴重，連忙化作許多大大小小的黑色怪獸，載著輕身功法相對較差的人們加速狂奔。
范鈴雨一把從空中撈過有些精神恍惚的凌戚，直接與半空使出瞬直步的直線加速，眨眼間就越過了仇無衣，沙業乘著魔法杖與元將等翱翔於高空，居高臨下地觀察遠方的大門。
終於，某種物體終於完全撕裂了空間，將好不容易製作出來的「門」瞬間化為飛灰，飛速擴散的空間裂縫彼此之間連接成一體，整塊大地像被挖掉一般浮現出圓盤狀的空間缺口。
僅僅過了不到五秒鐘，空間缺口的直徑就已經達到了二十公里，距離最後一個守在隊末的仇無衣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離而已。
強壓住心中的恐懼與惋惜，仇無衣終於使用了空間跳躍的能力，瞬間跳到大約十公里之外的大隊伍當中。
萬幸，空間缺口在大概二十五公里的位置停了下來，不再擴散。
不僅仇無衣心中懷疑，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凌戚更是一臉見了鬼的模樣，如果猜得不錯，空間中突破的東西多半就是次元鯨，，巨大到無法形容的怪物，這么小的一個出口恐怕連它的一根骨頭都擠不過來，仇無衣也正是擔心這龐然大物波及友軍才下令撤退。
現在看到，好像規模比預想中要寒酸許多。
話雖如此，撤退命令一直沒有收回。
且不說次元鯨的存在，單是這二十五公里寬闊的缺口就已經令不少人的心臟趨於停滯了，更是不清楚這裡面要鑽出什麼怪物，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討伐軍就這樣陷入了遁逃的狀況，好在秩序還沒有失控。
「出來了……」
凌戚的嘴唇張了張，聲音卻被堵在了喉嚨口。
從缺口中慢慢升出的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根極其奇怪的「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