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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蘇州臨時軍政府民政部部長張騫來了,說是來勞軍的。」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胡瑞有些不爽的擺擺手。
「這個張騫怕是來者不善,三娘你怎麼看?」
胡瑞揉了揉太陽穴,苦笑著問道。穿越前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軍校生,政治和他一點也搭不上邊,以至於現在面對國內錯綜複雜的形式胡瑞有一種抓瞎的感覺
「來者必然不善,不過也不必擔心。蘇州只有一個暫編二十三混成協,論兵力、裝備、人員素質、戰鬥力,都和我們不在一個檔次上。真要動手就算陰謀詭計也絕對占不到便宜。再說我們這次東征我們是挾戰勝之威而來,他程德全自比鐵良、張仁俊如何?」
或許只有在面對胡瑞的時候,三娘才會展現出作為姑娘家,本來的一面。淺笑著,遞上去一杯水,開導道。
「之前我們路過常州無錫的時候,兩地都是趕在我們大軍到達前臨時舉義光復的。程德全估計也是看出了門道,打算借著光復之名把我們擋在蘇州城外。派張騫來一來是來摸摸我們的底,二來也是準備割肉餵狼,拿著銀子打發我們早日離開。之前常州和無錫也是這麼做的,他程德全只不過依葫蘆畫瓢而,照搬而已。」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咱們手裡可是有一個整編師一萬三千多人、還有一個師屬75毫米山炮團,他程德全手裡就那麼點家底,這會要是敢鬧么蛾子那純粹是吃飽了撐了!我頭疼的事那個張騫,估摸著他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背後還有人在指揮啊。」
胡瑞雙手接過被子,暖暖的正好捂手。
「你擔心的是袁世凱?!」
三娘略微思索了一番,反問道。
胡瑞頹然的點點頭,現階段的安徽革命軍還處於幼年期,很難撼動樹大根深的北洋。遠的不說現有的四個師兩個是新編的,尚未形成戰鬥力,另外兩個也都沒有和北洋軍這樣的硬骨頭交過手。實戰經驗都比較缺乏,再者從九江到安慶、蕪湖,這攤子也鋪的太大了,到處都需要守衛,一旦交手這點兵力肯定入不敷出。他沒辦法告訴三娘,作為立憲派的張騫歷史上軍閥割據的混亂局面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他跟袁世凱也是一直若即若離、藕斷絲連的。
「那不妨軟硬兼施,即顯現出實力,又一定程度上的示弱。這個張騫在國內也算是有相當的聲望,狀元出身,捨本逐末興辦實業,在官商兩界口碑不錯。總之這次會面,各種分寸只有你自己把握了。」
三娘想了想,含笑著坐到旁邊,看著皺眉不展的胡瑞笑著把皮球踢回了胡瑞腳下。
「得嘞,我還是趕緊換套衣服親自去迎吧。」
胡瑞怨念的看了一眼三娘,嘟囔著爬起來。
胡瑞換上禮服,帶上三娘和參謀部的一干幕僚急匆匆的下了車。遠處,以張騫為首的一干代表,正臉色鐵青的和警衛營大眼瞪小眼。王天達親自帶隊上去堵人,手裡的衝鋒鎗全部上了膛。氣氛劍拔弩張的,很是尷尬。
「來者可是季直老?孝廉失禮了!」
胡瑞遠遠的敬了一禮,大聲告罪道。
「老朽張騫見過胡大帥!」
張騫到底是呆過朝鮮、混過官場的老江湖,立馬反應過來,眼前這位鶴立雞群的年輕人必然是安徽軍的總司令胡瑞。立馬收起了臉色,帶著三分傲慢的上前一步,拱拱手回應道。
「我們是人民子弟兵,是老百姓的軍隊!看清楚!來的不是滿清韃子,是蘇州人民的代表!全都給我退下!」
逢場作戲還是要的,胡瑞目光冰冷的呵斥道。
「啪」的一個立正,王天達恭恭敬敬的敬了一禮,什麼話也沒說帶著部隊撤了回去,讓開了道路。
「誇誇夸」
等警衛營六百多人整齊的邁著腳步撤離後,之前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張騫,不由得微微變色。作為立憲派的鼓吹者,他是一個有野心也是有能力的人。之前和袁世凱共過事,也呆過朝鮮,混過官場。也算是一個知兵的人,眼前的這支隊伍絕對是精兵中的精兵。先不說他們手裡的那種從沒見過的連發槍,就說這軍紀和軍容就明顯的要高過北洋一頭。來之前張騫還沒把胡瑞放在眼裡,因為胡瑞太年輕了,年輕人總是幼稚的、衝動的,根本不可能威脅到老謀深算的袁世凱。但是看到眼前的這支軍隊,張騫算是顛覆了之前所有的論調。能在朱家寶眼皮子地下隱忍多年,編練出這麼一支精兵的人,絕非池中之物。
「胡孝廉見過各位蘇州父老!之前多有怠慢還請海涵!」
胡瑞正了正衣冠,啪的一個立正,敬禮道。
「我等見過胡大帥!來來來,蘇州光復了,都是自家人了,別拘束了,不知大帥可否方能改變移步城內?程都督早就被好酒宴,恭候多時啦!」
內涉部部長伍廷芳笑容可掬的站出來邀請道,這也是程德全交給他的任務。
「孝廉在此多謝程德都督的盛情邀請了,可惜孝廉軍務在身,怕是要告罪了。不如請諸位上車一敘?還有些雨前龍井,正好招待貴賓呢!」
胡瑞陪著笑臉,擺了擺手。
伍廷芳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顯然胡瑞的回答很出他們的意料,居然打著太極給回絕了。想起來之前程德全的吩咐,眾人都有些進退失據。雖然之前安徽軍攻下南京後,沿途經過無錫、常州都是過而不入,絕對的文明之師。但是這支能在半天之內,毫不費力的把南京城兩萬多守軍吃干抹淨的虎狼之師,眾人還是本能的退避三舍。當即不敢再勸,尷尬的看了看帶頭的張騫。
正說著一名身穿安徽軍獨有的軍綠色馬褲呢冬裝的德軍參謀,拿著一封電報一溜小跑的過來了。當著所有人的面,立正敬禮,恭恭敬敬的雙手把電報遞到胡瑞手中。隨後在一旁立正候命。
「諸位父老,委實不好意思。多謝諸位的深情厚誼,軍情有變,高罪責個!」
胡瑞拱拱手,歉意的告罪。身旁的德國參謀標槍一樣的站在旁邊候命,沒有任何的怠慢。
在場的諸位又是一陣譁然,貌似這會在國內能讓洋人這麼服服帖帖的為我所用的,怕是只有這位胡大帥了。當下再也不敢耽擱,眾人齊聲推舉張騫為代表,上軍列詳談。剩下的人匆匆的把各種勞軍物資交割了,返回蘇州。
「既然如此,那老朽這就打擾了!」
張騫也打蛇上棍的,順手應承下來。帶著兩個僕役上了軍列。胡瑞親自領著張勳一行上了車,引到了指揮部所在的車廂。
「季直老,怠慢了!來人上茶,要上好的雨前龍井!且請寬坐,孝廉去去就來。」
胡瑞告聲罪,拿著電報急匆匆的去了後面的電報車廂。
茶水很快送了上來,確實是上好的雨前龍井。橫豎左右無事,張騫一邊品著茶一邊打量起這節車廂來。中間有一張摺疊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文件和地圖。桌子後面掛著一張巨大的江浙地圖,滬寧鐵路線沿途經過的城鎮一目了然。兩側安置了幾張皮質長沙發,沙發前還擺放著幾張小茶几。整節車廂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但是那張詳盡的地圖讓張騫暗嘆,安徽軍準備之全面。
茶水續了一回,胡瑞也回來了。
「怠慢二位了!」
胡瑞拱手致歉,選了張騫對面的沙發落座。
「季直老,有何差遣但說無妨。孝廉一定盡力而為!」
胡瑞喝了一口茶水,單刀直入道。
雖然是場面話,但是張騫暗嘆一聲,這面子算是給足了。
「這是兩百萬元的匯票,是程都督慰問貴軍兄弟的。英國人把持著長江流域,武昌舉義後英國嚴格控制長江流域軍火的輸入。江蘇光復,百廢待興,還請胡大帥支援一批軍火。」
張騫直接從袖子裡抽出一張二百萬元的匯票,放在茶几上說道。
「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不可混為一談。」
胡瑞挑挑眉,把匯票推了回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好!不知大帥手中有多少軍械?售價幾何?」
張騫沒有接,咬咬牙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二百萬元的匯票擱在茶几上問道。
「張明遠,目前我軍庫存步槍還有多少?」
胡瑞當即側過頭去問道。
「是!報告總教官目前蕪湖個倉庫共庫存有德國原廠委員會1888步槍二十三萬枝,其中改進型二十萬枝!另有自產、進口毛瑟98步槍兩萬枝。舊式7.92圓頭彈四百萬粒,新式尖頭彈六百萬粒!」
軍需官張明達啪的一個立正,報告道。
「我軍擴編在即,現有的毛瑟98步槍數量不足,暫不考慮出售。未改裝的委員會1888步槍售價100元一枝,每支槍自帶圓頭彈150發;改裝後的委員會1888步槍售價130元一枝,每槍自帶新式尖頭彈100發。都是德國原產,質量完全可以放心。不知季直老看上了哪一款?」
胡瑞拼命忍住笑,掃了一眼桌上的兩張匯票,開出了自己的價格。
「德國原產,未改裝的,要兩萬枝!」
張騫掂量了一下,果斷回答道。價格還算可以接受,沒有預料中的大出血。槍炮一響,黃金萬兩。蘇浙地處長江流域,苦受英國人的封鎖之苦,現在是有錢也買不到軍火啊!自己不能造,能花錢買到已經是萬幸了,哪裡還有資格議價啊!
「噗哧~咳咳咳。。。好,痛快!運費也算進在內,每支槍再送五十發圓頭彈湊個整數!對了,德國原產格魯森57過山炮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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