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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武昌民軍反攻漢口失敗,不過戰場上的實力並沒有耽誤政治上的角逐。11月19日,黎元洪在武昌正式通電,宣布組建臨時中央政府!臨時中央政府由內務部、外交部、教育部、財政部、交通部、軍政部、司法部組成。並且任命為伍廷芳為外交部部長,其餘六部的部長人選交由各省代表商議後決定。
一石激起千層浪,11月20日,已經獨立的各省紛紛承認武昌軍政府為臨時中央政府。在通電的同時,各方勢力也開始為剩下的六個部長名額的人員,明爭暗鬥起來。其中以陳其美為首的一干同盟會會員最為積極。在氣憤黎元洪搶占了大意的同時,也對權利的分配格外的上心。
「徐紹貞居然公開和陳其美唱反調,提議你為臨時中央政府軍政部部長。」
三娘整理了一下電訊處收集到的各方通電和提名,驚疑道。
「沒什麼好奇怪,老好人這是在投桃報李,也實在拉攏我們。他這個南京都督的位置怎麼來的,他是最清楚的!咱們左耳進右耳出,不當回事就是了。徐紹貞是老好人,為人忠厚,決不輕易開罪人。他現在在南京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這提議也就是說說而已,沒必要當真。」
胡瑞掏了掏耳朵,笑著回應道。心裡暗暗的也是一陣得意,對於徐紹貞這個老好人的牢籠是成功的!這表明對於同盟會中,那些有能力、能辦事的實幹派的拉攏,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如果順利的話。同盟會將會在統一後慢慢的被分化和吸收。
「大帥,這一百萬的開拔費您看。。。」
沒等三娘在說些什麼,一邊的紹興師爺關子清就捏著一份草擬好的電報,小心翼翼的問道。
「照辦!師爺。咱們的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眼下安慶製造局二期工程上馬了,馬鞍山那邊配套的焦炭廠也下了訂單,上海的江南製造局也在恢復生產,到處都需要用錢啊!我沒記錯的話,革命前武昌藩庫里存儲的銀錢就有足足三百萬。武昌起義後,湖南和湖北兩個省又分別各自籌措了一百萬餉銀,支援武昌。這前前後後五百萬的庫存,這還沒算武昌本地鄉紳和百姓的捐贈。一百萬的開拔費。還不到五分之一,對於他黎元洪來說,那還不是小意思!」
聯想到威爾斯無煙煤坑爹的價格。胡大帥就沒好氣!咱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知道你武昌戰事緊,軍費就不需要你承擔了,你給個一百萬的開拔費,把海軍的煤炭和軍火開銷給報銷了,這總可以吧?
「大帥,這不能啊。。。」
一聽這話,關子清急得都快哭了。自己大帥說的是沒錯,可是打了一個多月,武昌那邊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早給打空了啊!本來出兵救援武昌就是為了刷聲望,提升一下安徽革命軍在國內的地位。可是這齣兵前先開口要一百萬的開拔費。這事情要是傳出去。那名聲可是要臭大街的啊!畢竟武昌是首義之地!
『關師爺。電報稿擬好了就發出去吧,武昌那邊的戰士緊。可悲耽誤了。順帶加上那個一句,滙豐銀行轉賬,錢一到賬我們就出兵!必須先給錢,沒錢什麼都別談!『
胡瑞拍拍手,咬牙切齒的說道。
「誒。。。」
見勸不動自己大帥,關子清一路哀嘆著走了出去。
「噗,你這回打的土豪可夠大的!直接從黃興手裡要開拔費,這算是把同盟會的高層給得罪透了!」
三娘目送著關子清一路哀嘆著走了出去,忍不住笑道。
「就是孫大炮本人來了我也這麼幹!哼,想讓我出病,又不想掏一分錢,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起碼先把軍火和煤水補給的錢給報銷了!這一百萬與其讓他們吃喝嫖賭*掉了,不如多採購寫軍火彈藥,好早點把滿清給打下台去!」
胡瑞撇撇嘴,滿是『義正言辭』。
「你倒是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三娘淺笑著捏了捏胡瑞的耳朵,調笑道。
「咳咳,這就名正言順!對了,來看看這個,關於組建安徽臨時軍政府的。情報部可是夠忙的,到處都需盯呢。」
胡瑞順手把三娘拉到身邊坐下,遞過去一疊厚厚的稿件。
「議政局、衙門、巡撫屬等一流機構的官員選擇性留用?!為什麼還要用這些廢物?!這幫人幾乎沒有能辦事的!」
三娘看到這裡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安慶舉事以前,燕子幫在安慶的落腳點就是鬧市區的那所酒樓。在這期間三娘沒少和當地的前清官員打交道,這幫人是什麼德行,三奶那個是最清楚的了。
「沒辦法啊,咱們手頭壓根就沒有行政人才的儲備。再說了這麼多機關和單位,就有有人,上任後也是兩眼一抹黑,壓根就不了解情況,還需要重新摸索著來。眼下包括安慶在內,整個安徽都靠軍事管制臨時吊著。段時間上還可以,但是時間一長市場就要亂了。再說現在武昌已經成立臨時中央政府了,咱們這軍政府的牌匾必須得掛上!先湊合著吧,把橙子撐起來再說,等咱們自己的行政人員培養起來再想辦法一點一點的替換吧。再說了,這會改朝換代,一下子把前清的那批官員全部清退了,地方上難免要兔死狐悲。」
胡瑞耐心的開解道。
三娘的意思他明白,說到底他對前清的那幫官員也很看不慣!但是沒辦法,兔子家建國那會不是也留用過一批委員長的人嗎?留用但不重用,再加上情報部做後台的廉政公署,這幫人也不得不收斂一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情報部以廉政公署的名義,參與進臨時軍政府的組建?」
三娘很快會意。既要用,又要防!
「嗯嗯,留用,但不重用!情報部又要多一項任務了。頂著各級官員,發現為亂發亂紀的,不妨殺掉幾個。這樣一二來去,這幫人就會老實的多。」
胡瑞冷笑著,面色有些猙獰。
貪官是任何朝代、任何證券都沒法迴避的問題,要說徹底根除,那不現實。但是起碼可以敲敲打打的,控制一下。
「好,就交給我了!」
燕女俠挑了挑眉。一拍桌子,豪氣道。
身邊的胡大帥一陣頭痛,這姑娘怎麼每次一提到殺人就立馬變回了那個大當家!
「三娘。等忙完了這一陣,我們就回家去,好不好?」
調整了下情緒 ,胡瑞目光炯炯的低語道。這裡說的說價,自然就是見家長的意思。這段時間忙著籌備組建臨時軍政府的事情,加上又要出兵武昌,就沒個閒下來的時候。那邊的老爺子住在胡瑞在蕪湖的小別墅里,已經等得快不耐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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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元洪和袁世凱在漢口俄租界內的「議和」宣布失敗,北洋軍新一輪的猛攻隨即而來。
江邊上,穿著藍灰色軍服的北洋軍。蹬著大頭皮鞋。整齊的列隊。江邊的臨時碼頭上。密密麻麻的木帆船擠成了一團,等待著士兵的登船。北洋軍拿下漢口後。就在龜山上建立了炮兵陣地。十八門鋥亮的德國造1904式75毫米野戰炮被推入預設的炮兵陣地,呈幾何形規則的排列,黑洞洞的炮口齊刷刷的對準了對岸的武昌。炮兵搬動著一箱箱裝滿75毫米炮彈的彈藥箱,在炮位後堆積起來。炮營的指揮官通過六分儀和炮瞄鏡,最後確定著坐標。
「各炮組就位,射擊諸元裝定,全營1發校準!」
炮營的營長站在炮瞄鏡錢,揮舞著馬刀,大聲喊道。
隨著小紅旗的揮舞,北洋軍設立在龜山上的炮台迅速的被煙塵所籠罩。伴隨著炮彈爆炸的轟響,黃澄澄的炮彈殼被從炮膛里退了出來。
「校準,全營三發急速射!」
伴隨著炮營營長的大吼,炮營十八門75野戰炮炮口火光閃閃,對面的武昌彈片橫飛。。。。。。
「大帥,清軍已經登船,準備過江了!」
海愁號巡洋艦的指揮塔內,湯薌銘舉著剛配發下來的蔡司八倍望遠鏡,激動的說大盤。
「看到了,再等等,還不是出手的時候。」
站在指揮塔內,舉著蔡司望遠鏡通過那條窄小的觀察縫打量著江面,胡瑞淡淡的回應道。但是因為激動而不住抽搐的喉結,以及舔嘴唇的動作已經出賣了他。作為軍人,他和戰爭相互吸引。
湯薌銘繼續觀察者江面,不再言語。
隨著炮擊的繼續,江面數以百計的木帆船開始解纜揚帆,載著滿船的北洋軍浩浩蕩蕩的朝著對岸進發。
「清狗子上來了!」
一聲尖銳的大喊,在千瘡百孔的武昌民軍陣地響起。陣地前滿是彈坑和破碎的人體殘肢,鹿柴和拒馬被炸的殘缺不全,各自燃燒著。
「弟兄們,武昌三鎮已經丟了兩鎮!咱們已經無處可退,跟韃子拼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很快的在陣地上引起了共鳴。已經衣衫襤褸的民軍官兵,舉著手裡的漢陽造和老套筒,大聲的呼應著。誰都只知道這將是最後的戰鬥,最後的吶喊中帶著熱血和淒涼。
「轟」
的一聲,一發75炮彈在陣地前炸開。鑄鐵的彈體炸開,四散的破片穿透已經被打成麻花的沙袋,切割著人體,肆意的散布著這死亡。
「避炮!」
一個民軍軍官舉著手裡的左輪槍,大聲的招呼道。
「轟」
第二發炮彈在他的腳下爆炸,殘缺的頭顱被氣浪掀起,脫離了已經是一堆碎肉的身軀,混合著鮮血和彈片。融入到這塊生他養他的土地上。
「噠噠噠噠。。。。」
隨著炮擊的減弱,在這北洋軍的木船越靠越近。北洋軍架在木船上的馬克沁開火了,每分鐘超過六百發的射速,在正前方潑灑出一片彈雨。第一線戰壕里的民軍士兵猝不及防被掃倒了一大排。殷虹的鮮血伴隨著年輕的生命,一點一點的從身體中流失。
「開火,別讓滿清狗子靠岸!」
一個絡腮鬍子的老兵等著充血的眼睛,悲哀的看著7.92毫米的尖頭彈穿透髒破的軍服,射進了士兵的身體。大喊一聲,推開腦袋被打成碎西瓜的機槍手,轉動起馬蒂尼十管手搖式轉膛槍。
武昌起義之後,依靠楚望台軍械庫庫存的三萬多支各式步槍,民軍曾經一度擴軍至四萬多人。但是由於擴編太快。再加上漢陽鋼鐵廠的失手,兵員素質下降的很快,軍火和彈藥也越發的短缺起來。
「大帥。北洋軍已經涉水登岸了,咱們是不是該出手了?」
湯薌銘放下手裡的蔡司望遠鏡,小心翼翼的問道。
「再等一會,武昌民軍還沒有被逼到極限,北洋軍也還沒有鋪展開。」
胡瑞依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身邊站著的一干幕僚,除了三娘以外其餘所有人都是一臉的不解。
一百萬的開拔費收到了,海軍長江艦隊全體出動,後面的十艘運輸船上還拉著整編第四師和大量的輜重。興師動眾的跑來武昌,整支艦隊居然就這樣停泊在江心看戲。看著對面的北洋軍和武昌民軍打的你死我活的。。。。。
「上刺刀。弟兄們。有卵子的就和韃子拼了!」
武昌民軍的一個排長。目睹者北洋軍潮水一般的朝著真地湧來,舉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漢陽造。悲憤的呼喊道。
話音剛落,就率先沖了出去,端著步槍,怒吼著沖向了越靠越近的北洋軍。不過沒等他跑到跟前,就被馬克沁機槍密集的掃射打成了兩端。
「白刃戰!湯司令,可以開始了!」
目睹者陣地上慘烈的白刃戰,胡瑞點了點頭,殘忍的微笑著,命令道。
「拉響戰鬥警報,右舷備戰!」
按捺不住的湯薌銘大吼著下達了命令。
「噹噹噹噹當。。。。」
悽厲的戰鬥警報響徹了整個艦隊,水兵們在槍炮官的招呼下沖儲藏室,朝著自己的炮位跑去。掀開帆布炮衣,拉開厚重的炮栓,把一發發,沉重的炮彈裝天津炮膛。
「右舷齊射!」
旗艦海籌號上的信號兵盡職盡責的用旗語轉達了命令,整支艦隊擁有超過40門100毫米以上的火炮,一次側舷齊射的規模在當時的中國足以驚天動地,這樣的殺傷力是很可怕的。
「哪來的重炮?!告訴我,這是哪裡來的重炮?!」
指揮室內的馮國璋臉色鐵青,巨大的爆炸聲幾乎震耳欲聾。一把把手裡的鉛筆拍在了地圖上,不顧頭上紛揚的塵土,氣急敗壞的大吼道。
「軍門,是長江艦隊!安徽都督胡瑞帶著長江艦隊來支援武昌的民軍了!」
一個參謀護著腦袋,扯開嗓子大吼著回答道。
「長江艦隊。。。」
馮國璋的心『咯噔』一下,頓時涼透了。
之前的武昌臨時軍政府沒有海軍,所以長江防線也自然的形同虛設。沒有了海軍,長江天塹根本就不算回事,龜山上的大炮都能直接打到武昌!所以馮國璋甚至海軍在武昌攻防戰中的作用,之前海軍長江艦隊駛往上油,他也沒在意。眼下的中國所謂的「都督」、「司令」多如牛毛,但是真正有底盤有槍的沒有幾個!沒有誰能央企的起海軍,除了自家的袁大人。
「馬失前蹄啊。。。」
一想到正在渡江的北洋軍,馮國璋面如死灰的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