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辛亥 第六十七章 揚州驚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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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就看到一支近百人的隊伍，排著散兵線簇擁著一群肥頭大耳的傢伙，朝著鹽運使衙門走來。軍官平端著上了膛的斯登衝鋒鎗在前面開道，士兵端著手裡上了刺刀的毛瑟98步槍散布在兩側，近百人的隊伍殺氣騰騰的一路走了過來。

    「報告大帥，揚州鹽商、商會一干人等全部帶到！請大帥指示！」

    人帶到了，完成了任務後，領兵的中尉上前一步，帶著一身征塵立正敬禮。

    「稍息，辛苦了，趕緊帶著部隊下去休整！」

    胡瑞有些不情願的鬆開了一直牽著三娘的那隻手，整了整身上的軍裝，回禮安撫道。

    「是！」

    帶著激動的神色，中尉敬了禮大聲回答道。

    隨即帶著兩個排的官兵，憤恨的看了一眼一旁肥頭大耳的一干商人，整裝列隊，一路小跑著退了出去。鹽梟的一把大火燒掉了幾乎半個揚州城，寒冬臘月，沒有了房屋，缺衣少食的百姓不知道要凍死多少！從加入安徽革命軍的那天起，他們就知道穿上了這身軍裝，就是人民子弟兵！軍民魚水情，所有人都知道，兵災過後揚州的百姓們都需要他們。抓緊時間休整一下，後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們去干。

    「咳咳，大德鹽公司經理戴孟瞻拜見都督大人！」

    目送著那隊官兵遠去，掃視了一下身後瑟縮不語的一干掌柜，勉力收拾了一下忐忑不安的心情。上前見禮道。鹽梟是他們引來的，原本一直以來鹽商和江上的鹽梟一直都在合夥做著販運私鹽的買賣。兩者之間的關係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互相之間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眼見著便宜都督孫天生不靠譜了，就趕緊把鹽梟引了進來，打算扶持一個代言人，一來保證自家的利益不受損失，二來也能穩定揚州地界的局勢。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徐寶山這一來，居然造成了這麼大的破壞！奸淫擄掠什麼就不說了。光是這一把大火就幾乎燒掉了半個揚州城！人是他們引來的，消息也是他們偷偷傳出去的，這次引狼入室的責任，他們無論如何都是撇不開的！如今安徽軍驕兵悍將拿下了整個揚州，見面上還停泊著鐵甲炮艦，整個商會裡的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不知道新來的胡都督會如何處理他們。這可是帶兵打下了南京的主啊。朱家寶、鐵良何等的英雄，到最後，還不都是栽在這位胡都督的手裡了？！

    戴孟瞻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會商會的人不好出面，所以作為大德鹽公司的經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出頭。畢竟需要人來說話啊。誰讓這裡面只有他的身份能拿得出手！

    「哼，久仰久仰了~諸位，久聞揚州這揚州歷來都是魚米之鄉、脂粉之地，更是鹽商們的大本營。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嗎，這揚州是人傑地靈啊。在場的諸位縱橫商界多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文騷雅興自然是不在話下了。今天本都督就請諸位看一場大戲！」

    胡瑞訕笑一聲，語氣冰冷的回應著。

    「這，這。。。。都督太客氣了，我等皆是粗俗之輩，看戲也就是瞧個熱鬧，怕是要辜負了都督的一番美意啊！」

    來的路上，戴孟瞻等人早就想好了各種各樣的可能，也在腦袋裡醞釀好了相應的對策。胡瑞的這一番話大大的出乎他們的意料，被打得猝手不及之下，本能的硬撐著匆忙應答道。

    「不必過謙，這戲很簡單，戲文也很好懂！總結下來一共就是八個字：引狼入室、血債血償！來人，帶上來！」

    此時此刻，胡大帥周身的氣場格外的強大，帶著一股不容蔑視的威嚴，大聲喝令道。

    「咣當咣當」

    「走，快走！」

    手銬腳鏈叮噹作響，在看守官兵的呵斥和驅趕下，徐寶山連同各個團伙的當家和骨幹，共計三百餘人，全都被五花大綁的押解了過來。

    「這些人，諸位都還認識嗎？！」

    夕陽西下，血色的殘陽慢慢遁入了地平線下。血紅色的餘暉灑在胡瑞高大筆挺的身軀上，在大檐帽的遮擋下，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恍如來自地獄的魔鬼。陰冷、冷酷，讓在場的一干商人忍不住一陣哆素，紛紛敬而遠之的後退了幾步。

    「不。。。不認識。都督這是何意，我等皆是守法商賈，未曾越雷池一步，如何認得這些引頸待刑的歹人？」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冒了一句。這位顯然還沒死心，打算死撐一下看看，這麼多年大風大浪的過來，訛人、恐嚇的計量他們太熟悉了。

    打頭的戴孟瞻和商會頭目周谷人、方爾咸，聞言皆是一驚，神色複雜的打量著沉默不語的胡大帥。期盼、害怕、後悔、驚慌，什麼都有！

    「哈哈哈哈，好一個不曾越雷池一步！好一個守法商賈！好一個如何認識！」

    胡瑞怒極反笑，大笑著說道。

    作為打頭人，戴孟瞻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暗嘆不好。

    「清源實業的徐大掌柜可在？！通風報信的路上可還順利？！乖乖，明政部部長啊，嘖嘖好大的官啊！三洋錢莊的顧大掌柜可在？！嘖嘖，財政部副部長，也不小啊！本都督是不是要在這裡提前恭賀諸位大人，升遷之喜？！」

    情報部揚州站提供的資料，胡瑞早就看了不下幾十遍，早就爛熟於心。在腦海里迅速的過了一遍，隨即冷笑著拱拱手。

    話音剛落，戴孟瞻等人渾身冰冷的如墜冰窟，渾身都在打著冷戰！

    眼前的這位胡都督絕對是有備而來！

    「都督。。。」

    戴孟瞻大腦迅速的運轉著，剛準備說些什麼。

    「徐寶山。本都督最後問你一次，你可知罪？！」

    胡瑞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過身去，望著依舊掙扎著的徐寶山，大聲呵問道。

    「哼，我徐老虎縱橫長江、稱霸一方，歷來都是敢做敢當的漢子！老子是應了揚州父老的邀請，何罪之有？！革命革命，無非堂而皇之的劫掠、搜刮！我有罪，你們都有罪！哈哈哈~」

    被捆得跟粽子一樣的徐寶山。披頭散髮、面目可憎的狂笑著掙扎道。

    「好，很好！來人，把徐寶山等一干匪首就地槍決，告慰死難的揚州同胞！」

    胡瑞怒目圓瞪，咬牙切齒的下達了命令。任何瘋狂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血債唯有鮮血才能償還！

    「噠噠噠噠」

    響亮的噠噠聲，架設在制高點上的四挺馬克沁重機槍怒吼著射出了復仇的子彈！7.92毫米尖頭彈搖曳著炫目的光輝。四處散布著死亡。四挺馬克沁上用的都是按照胡瑞的要求，處理過的子彈。被粗糙的砂紙打磨過的彈頭，出膛以後殺傷力格外的大，一發下去就是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步槍彈依靠彈頭失速切割人體，造成傷害。用砂紙打磨彈頭造成子彈出膛後彈道不穩定，雖然京都會降低。但是中彈後會在身體上形成一個巨大的血窟窿。）！由於距離極近，肆虐的子彈直接把鹽梟骯髒的身體給打成了兩截！

    槍聲停息後，滿地都是鹽梟破碎、殘缺的屍體。三百多人的的鮮血混合著白色腦漿和黃色的脾臟等器官，糊了滿滿一地。鹽運使衙門前的空地簡直成了修羅場！

    「哇」

    的一聲，身後的鹽商嗅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看著眼前地獄一般的場景，再也堅持不住了。立馬吐倒了一大片。

    這可是三百多人啊！

    一瞬間包括放縱在內，在場的第二混成旅的官兵都感到了不適。饒是胡大帥身邊見慣了打打殺殺的燕女俠，也悄悄的別過身去，捂住了口鼻。

    「都看看吧，都好好的看看！受不了了對吧？！這只是一個縮影！徐寶山之流禍害百姓、危害地方，死有餘辜！可是揚州的百姓有什麼罪孽？！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災難？！偌大的揚州，死難的無辜百姓又何止區區三百人？！告訴我，這到底是誰的過錯？！」

    胡大帥騰出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放在了三娘的美背上，幫著順順氣。咆哮著，指著火光依舊沒有熄滅的揚州城，喝問道。

    兵連禍結，兵過如梳。夜幕降臨後，昔日繁華的揚州城裡，星星點點的點起了燈火。在大火中失去容身之所、在兵災中失去骨肉至親的百姓，哀嚎著在寒風中嚎哭著。昔日的知府衙門，如今是燈火通明。由於揚州城受災嚴重，幾乎半個城市都在大火中稍微了灰燼，就連鹽運使衙門都沒能倖免。為了指揮方便，胡瑞決定把指揮部暫時設置在知府衙門內。匆匆休整過的第二混成旅，除了看守軍械的部隊，其餘幾乎全部上陣！五千多官兵以班排為單位，分散開來，一面維持地方治安，防止地方宵小作亂。一面協助當地百姓安置傷員、搶救財物。從艦上的水兵中抽調出人手，和第二混成旅各部的炊事班一起，在城內空地上支起一個又一個的大鍋，忙前忙後的操辦著飯食。受災的人口有四十多萬，光是吃飯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大帥，卑職已經走訪過了，初步統計，受災的總人數大約四十多萬，近半個揚州城化為了灰燼！這要是重建可要華商不小的力氣啊。」

    自從上次被訓斥以後，紹興師爺關子清變得格外的小心翼翼起來。湊在臨時指揮部內，一字一句斟酌著匯報道。

    「重建的事情以後再說，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安置這些受災百姓！四十多萬人，這寒冬臘月的又缺衣少食，不妥善安置的話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胡瑞煩躁的揮揮手，眼下還是顧著這四十幾萬張嘴吧，先把人養活了再說。

    「安全內衛部隊連同憲兵部隊已經全部出動，安民的告示也已經全部張貼出去。但凡發現趁火打劫、姦淫婦女、拐賣兒童者，一律會被就地槍決！目前揚州城內的治安能得到保證！」

    三娘迅速的進入了狀態，一五一十的匯報道。第二混成旅除了看守軍械的留守人員，其餘的各部已經悉數投入救災工作中。揚州太大了，五千多號人撒下去看不到一點影子。三娘未雨綢繆的事先把直屬於情報部管轄的安全內衛部隊和憲兵派了出去，承擔起維持治安的工作。

    「大帥，火災的損失還沒出來。下午那幫鹽商回去後，本地的一些富戶連同幾家糧商，臨時拼揍出五十萬斤大米來救濟災民。剛才幾個鹽商也託管家，以商會的名義送來了二百萬元的匯票，還有一批布匹、攤子、蔬菜等物資。商會那邊表示唯大帥馬首是瞻，商會上下一定全力配合救濟工作！」

    後勤部部長腦袋都大了一圈，吃的喝的用的，那樣都需要他去操心。

    「反應倒是不慢！傳令下去，把那五十萬斤大米全部拿去熬粥，分發給災民，能堅持多久是多久。至於鹽商那邊，叫他們自己看著辦！抓住的鹽梟用烙鐵在臉上烙下幾號，作為苦力參與災後的重建工作！另外，以我私人的名義給南京都督徐紹貞發報，陳述一下這裡的困難，請南京方面務必支援一批米糧！救濟站和臨時安置房必須儘快建立！」

    胡瑞冷靜下來，想了想命令道。

    「大帥，這向徐紹貞求援。。。」

    後勤部部長猶豫了一下，這似乎還沒到需要向同盟會那幫噴子，低頭求援的地步。揚州本地再加上蕪湖的支援，四十幾萬災民支撐到明年開春應該不是問題。

    「照做！」

    胡瑞也不解釋，揮揮手示意照辦。哼，你同盟會不是一直叫囂著是中國革命的領袖嗎，這也是時候出點血了。

    下達了一系列命令後，指揮部內的一干人等紛紛領命而去，最後只剩下愁眉不展的胡大帥，和一直沉默寡言的燕女俠。夜深人不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四目相對間，兩個有故事的人都從對方躲閃的目光中，找到了一絲熟悉、溫暖的感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依舊是過渡，喵的，最近進度老式趕不上計劃。。。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