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聖歌 第210章 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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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位給，黑金，墨嵐。筆硯閣 www.biyange.net

    身體失去了溫度，從指間一直冰涼的腳跟。

    全部九成境深入異次元，全部失去聯繫。什麼叫失去聯繫！那是血界的所有高端戰力，怎麼會失去聯繫！

    大腦一片空白，周圍所有的聲音潮水般褪去，墨嵐只覺自己淹沒在令人窒息的浪潮之中，艱難的張大嘴，卻無法獲得一絲氧氣。

    不，他是吸血鬼，他不需要氧氣的。

    可是，他又為什麼會這麼難受，難受到窒息？

    血界界主墨淵，那個曾經讓他充滿希冀又充滿絕望的人，墨嵐對他的情感，無比複雜。

    真正的純血復甦那一刻，墨嵐自然已經明白，自己確實不是墨淵的孩子，更不是什麼混血，而是封印尚未完全解開的純血始祖。

    因為這道該死的封印，百年來墨嵐卑微求生，可墨淵，又何嘗不是背負太多。

    他明明沒有和人類有染，明明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可是百年前他被白金族長拎在手裡放血證明身份的時候，墨淵還是認下了自己。

    只是因為自己也流淌著黑金的血脈，只是因為整個血界擁有黑金血脈的就只剩他一人，他就讓自己住進他的家裡，讓自己稱呼他「父親」。

    雖然這百年間，他沒能從墨淵那裡獲得半點親情和慰藉，可是同樣的，墨淵也從來沒有刻意為難過他。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用失望至極的複雜目光看著墨嵐，看到墨嵐恨不得從未出生。

    絲絲縷縷幾不可見的黑霧從心口溢散，只不過整間屋子的人都沉浸在震驚之中，並沒有人注意。

    墨淵在血界祭壇高高在上的時候，墨嵐自然可以毫不愧疚的怨恨他，譴責他，甚至痛罵他冷血無情。

    可是如今他一言不發深入異界生死不知，卻要在臨走之前將一切留給自己，墨嵐，還能單純的恨他麼？

    離開血界之後，墨嵐一直極力忽視這個問題，上一次在獵人學院外被他所救，墨嵐也只覺滿心憤恨。

    卻不曾想，那一見，竟然有可能是他們最後一面。

    「滄歌大人。」

    不知那一名獵人的一句話喚回墨嵐不知丟在哪的魂兒，墨嵐有些茫然的看著滄歌直接以原本的樣子從大門走進，臉上是前所未有嚴肅的表情。

    墨嵐心亂如麻的看著滄歌一路衝著自己走來，然後並不避諱任何人的開口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匯集在墨嵐身上，滄歌卻已經轉身走出，手足無措的墨嵐根本無法思考，只好本能跟在滄歌身後。

    砰

    走了許久，滄歌終於在園區的一個角落站定，毫無意識的墨嵐一頭撞在他後背上。

    「滄……滄歌……」

    滄歌無奈的轉過身，扶住墨嵐的肩膀：「墨嵐，你冷靜。」

    「嗯……冷靜……」

    墨嵐仍然魂不守舍，他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可是如今不一樣！

    一夜之間，從一直想要向長輩證明自己的孩子變成再也沒有長輩依憑的獨行者，血界億萬萬血族的生死完全壓在他的肩膀，他也想冷靜。

    可怎麼冷靜！

    「墨嵐！」滄歌拔高音調，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你看著我的眼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峻，你不能亂了方寸。」

    滄歌竟然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他以為按照墨淵的性格，他絕不會如此衝動，而是會儘可能的保守處理。上一次墨淵召喚他，也是因為墨嵐的緣故讓他沒有多問。

    如若他提早知道，至少會給墨嵐一些鋪墊和暗示！

    那個混蛋，墨嵐的心智仍然和孩子無二，他一百零四歲的年紀前一百年都處於孕育階段，剛剛接觸這世界四年，就這樣把一切丟在他身上，他就不怕墨嵐崩潰麼？

    墨嵐現在如履薄冰，滄歌唯恐他做出什麼傻事，這才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快找到他，穩定他的情緒。

    「墨嵐，失聯並不等於失蹤，天界的天使同樣無法用他們的方式聯繫到流落魔界的天使，你明白麼？」

    墨嵐稍稍回神，看向滄歌的眼睛。那眼睛似乎有魔力，讓他一點一點冷靜下去。

    「血界的裂縫，我曾經探查過，那是異次元的存在。也就是第十界，它平行於九界，很可能無法將消息傳遞迴來。」

    無法傳回麼？

    墨嵐心中稍安，只是無法傳回，並不代表全軍覆沒，如若是這樣……

    滄歌繼續道：「同樣的，天界現在沒有和魔界大打出手的打算，魔界和血界生死同盟，路西法坐鎮，沒有人可以在這種時候威脅到血界本界。」

    墨嵐眨眨眼。路西法這個魔君陛下反覆出現在滄歌的各種承諾和安撫中，竟然真的帶給他莫名其妙的平和。路西法作為九界巔峰戰力的兩人之一，他出面要保血界，血界界主又不是永遠回不來，誰會在這個時候和他大打出手？

    「血界是高度集權的政治體系，墨淵傳位給你，你就是當之無愧的血界界主，沒有人有資格對你的身份產生質疑。但這也並不意味著血界的所有政務就要立刻壓在你身上。

    沒有界主也不耽誤血界正常運轉，八大軍區各自的體系不是擺給旁人看的。只要力量收縮，固守本界，百八十年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這段時間足夠你成長起來。」

    這一次並沒有使用神力強行壓制墨嵐的情緒，滄歌只是一點一點在講道理：「墨嵐，你還遠沒有到孤立無援的地步。作為真正的純血，你還有遠古時代的五大奴僕可以喚醒，就算他們一時難以就位，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滄歌說了很多很多，唯有這四個字猶如清香的墨汁在水中蕩漾開來，沁人心脾。

    墨嵐忽然間冷靜下去。

    是啊！他還不是一個人。

    只要面前這個他不肯承認的師父仍在，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必擔心。

    「滄歌，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我又沒有要現在就打回去。」墨嵐忽然間覺得好笑，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滄歌如此緊張自己。

    感受到墨嵐心底躁動的萬惡源種沉寂下去，滄歌稍稍放心：「你個死孩子，整天就知道嚇唬我，能不能讓我少操點心。」

    他是緊張啊，緊張死了！墨嵐現在身體裡還有一個定時炸彈呢！一旦墨嵐兵荒馬亂走上邪路，萬惡源種萌發，連他都救不了墨嵐。

    墨嵐笑：「誰讓你瞎操心的。這麼風風火火闖進來帶走我，就不怕別人起疑心。」

    「誰敢對我起疑心，我借他們一百個膽子。」

    好吧，你贏了，這才是你。墨嵐在心底攤手手，心裡卻出奇的放鬆。

    眼看他狀態穩定，滄歌繼續問：「那你現在怎麼打算？如若你想回到血界繼位，我可以陪你回去穩住一切。但是你也應該清楚，此時借用了我的力量，以後不論你有多麼強大，都會有無數人指著你的脊梁骨嘲諷你只不過是神的走狗。」

    「誰說我要回去了？」墨嵐抬起頭，真是一臉理所應當。

    「不論血界發生什麼事，不論我現在是荒野流浪的罪犯還是血界界主，我要做的事情從未改變。我來到人界，來到你身邊，就是為了變強，強大到足以親手掌控一切的地步。

    我會回到血界，但不是如今靠著墨淵餘蔭，靠著你撐腰回去，而是會像我早已說過的那般，站在九界的巔峰，帶著血界真正的榮耀和未來回去。」

    滄歌默默看著墨嵐的眼睛，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是真的很擔心墨嵐會走上歧路，但是墨嵐其實遠比他想像的要堅定。

    「你長大了。」難得的，滄歌忍不住表揚一句。

    墨嵐給點陽光就燦爛，故作謙遜道：「哪裡哪裡，還不是你教得好。」

    滄歌若有所思點點頭：「嗯，說的也是。」

    「……」

    墨嵐真是一肚子話憋在嘴裡。

    你行，你真行！

    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哪裡是自己啊！是滄歌好不好！

    玩笑歸玩笑，鬧了一會兒，滄歌還是要繼續囑咐墨嵐：「你如今作為名副其實的血界界主，撒拉失去了光明正大追殺你的立場，從某種程度上講你反而更加安全了。

    她可以肆無忌憚去抹殺一個威脅九界平衡的存在，卻不能公然對血界界主出手，別說路西法不會坐視，就連米迦勒也不會同意。墨淵將界主位置傳給你大概也有這個意思。

    只不過，你要刻意小心，絕不能觸發萬惡源種。你可以憤怒，可以怨懟，甚至可以憤恨，但是絕不能滋生『惡』的情緒。只要萬惡源種沒有萌發，天界就沒有追殺你的資格。」

    墨嵐若有所思點點頭。好事啊！頭頂利刃沒有了，自己不是可以滿世界溜達了？

    「什麼是『惡』的情緒，怎麼不滋生『惡』的情緒？」

    「很簡單，」滄歌微笑，如朝陽初生，暖洋洋撫慰四方：「只要堅信『善』就可以。」

    只不過，墨嵐可沒覺得被溫暖到。只覺滄歌這聖母一般的微笑明晃晃太耀眼。

    啥「善」了「惡」的，沒點實際用處。

    算了算了，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墨嵐很快想到另一件事：「你剛剛是不是還說我有五大僕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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