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坐醫 第1060章 邊沐差點就栽那兒了

    有本事的人在性情方面透著點古怪並不少見，對此，邊沐早有思想準備。

    「不好意思！來得匆忙，特備了幾條『望天白』，黑龍潭特產，還請您老笑納！」說著話，邊沐趕緊走到長椅那邊將那個裝著鮮魚的籠箱拎到老村醫眼跟前。

    「還真是行貨正品吶！看來……你垂釣的功夫已經接近六品了吧？年紀輕輕的，還真小瞧你了！就這點了？沒別的了？」好傢夥！老村醫胃口還不小，直接開口索要了。

    多少有點為老不尊了。

    「晚輩能力有限，臨時抓瞎……這兒還有點天然牛黃、紫雲參，有點寒磣，還請您老多多包涵一二！下回一定補上！」邊沐沒想到老爺子說話這麼坦率，一時也有點口不擇言了。

    見邊沐有點發窘，老村醫臉上流露出幾分狡黠的神色，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大大咧咧地從邊沐手中接過兩個特製藥用紙盒子，大搖大擺往長椅上一坐，一點沒客氣，就手打開紙盒封蓋看了看。

    「嗯！上品天然牛黃，你小子還有些眼力，沒讓那幫奸商給騙了，不過……這紫雲參嘛……人工培育的吧，這二年，哪有天然紫雲參吶！還湊合吧，品相不錯，這都什麼人吶，悄悄在山上試種的吧！」好藥怕見光，說著話，老村醫手法利落地將護藥草被密密封好，趕緊蓋上盒蓋，隨手就把草繩捆得結結實實的。

    見此情景，邊沐不由地在心底偷樂了幾聲。

    看得出來，老村醫平時在醫用之物方面一直過得挺拮据的，突然見到這麼多上好珍品好藥，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只是嘴上逞逞能、裝點一下前輩身份而已。

    直到這時候，老侯才弄清楚邊大夫都送了些啥禮，長年在街面上廝混，其它藥材他可能外行一點，天然牛黃啥價他心裡清楚得很哩，哇靠！那得多少克啊！貴比黃金的好東西啊！

    「邊大夫真夠豪橫的！之前還真小看他了，這手筆！看來，他的城府比我想像的可是深多了，以後跟他打交道還真得多加點小心呢！」無形中，老侯對邊沐平添了幾分敬畏之心。

    「你好象姓侯吧？那邊水管接著有山泉水，黑色水龍頭那個，別搞錯了，我這兒每個水龍頭都有講究，瞧見沒？西屋門口晾曬有野山茶，燒水、煮茶！我跟小邊進屋聊會兒，這兒有點曬了，我老了，有點撐不住。」說著話，將三件禮品一收，老村醫上正房衛生室開門去了。

    老侯這邊攜帶的都是些保健口服液、盒裝牛奶、好酒之類的世俗雜禮，老村醫愣是視若不見，裝糊塗！

    老侯臉皮厚，訕笑了一下，緊隨二人身後，將自己帶來的禮品一一擺放到衛生室不大顯眼的地方，他心裡清楚得很，老村醫這人惜物，平素為人吝嗇得很，再不值錢的東西他其實也能看在眼裡，就是愛裝一下。

    人老成怪，不稀奇！

    見老侯走遠了，老村醫換了副面孔，沖邊沐客氣了一下。

    「請坐！年紀輕輕的，你的大名都能傳到我耳朵里，肯定有些本事，說吧！找我啥事？」

    診室里擺放的是老山木打制的老式太師椅，這二年，這種樣式的老家具已經很少見了，邊沐沖老村醫笑了笑，在旁邊另外一張太師椅上落了座。

    「有個中學生，女孩，在公園跟同學們打鬧，不小心把臉劃傷了，我打算借用您的藥繩思路幫她處理一下傷口，平時吧……我很少用藥繩這種中成藥，擔心失手再把孩子給耽誤了，所以……想請您幫著把把關。」說著話，毫無保留，邊沐將自己打算怎麼製備藥繩、都啥工藝流程、用哪些中草藥、具體治療方案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邊沐覺著自己蠻有誠意的。

    「哼！乍一聽吧，你果然不簡單！年輕新銳一代里……你就算不排前三，前五應該還是保得住的，可惜啊！一點聲名全得毀在自鳴得意上，得虧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大熱天的還知道下鄉跑一趟，否則，你這套方案使出去，那個女孩子臉上倒是平整了，在這方面，你確實有兩下子，但是……想過沒有，色差怎麼處理？疤痕是淺了，甚至於……傷口的確長得嚴絲合縫，結果呢？挺白淨一臉蛋愣上讓你用墨筆劃了一道子，運氣不好的話，終生難愈！你倒說說，你是幫她呢，還是在害她？！」冷笑了幾聲，老村醫毫不客氣地搶白了幾句。

    此番話剛說完，邊沐當時就被老爺子嚇出半身冷汗。

    邊沐當時就傻呆在那兒了！

    老村醫說的全是實情！

    千算萬算，一時大意，邊沐到底還是遺漏了好幾個重要關節，一時惶恐，邊沐竟然不知道如何補救。

    醫療事故！活脫脫的醫療事故！他跟兩家家長已經簽了協議書的。

    太MT懸了！

    自打成名以來，邊沐是頭一回失策，一不留神，硬生生踩了個「滑鐵盧」大雷！半世聲名差點就栽自己手上了。

    「晚輩是不是得上公園查問一下那個肇事男孩所用的船槳到底用的是哪種材質，當時划船所處的水域到底是何種水質……不知晚輩說的對不對？」頭一回，邊沐這番話說得一點兒底氣都沒有，語調自然就降低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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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算太差！起碼能找著一半個技術漏洞，不是我說你們……年紀輕輕的，成天哭著喊著搞什麼中西醫結合，TMD！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些殘篇斷章你們還沒全都整明白呢，大言不慚地就敢西學東引，硬生生將水土完全不服的兩種東西捏一塊兒？！膽子夠大的啊！你倒是治啊！真是的！」說著說著，老村醫似乎想起某些陳年舊事，說話的語調一下子就拉上去了，外人聽著還以為老爺子這會兒正在訓斥邊沐呢！

    邊沐理虧，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茶水煮得差不多了，老侯聽著屋子裡聲調有點不對勁，連忙端著一套上好茶具匆匆趕了進來。

    「喝茶，喝茶！老爺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說著話，老侯連忙給二人把熱茶沏上。

    老侯成天在街面廝混，搭眼一看就知道邊沐這是在老村醫那兒吃了癟了，心下大奇，心情複雜地在旁邊找了個椅子自行落座。

    「奇了怪了！他的醫術就算不敢自稱天下一品，那也是相當厲害的一等一的高手，怎麼在老傢伙面前表現得如此唯唯諾諾？！咋回事啊？！」一時間，老侯心底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

    沉寂了老半天，老村醫端起架子開了腔。

    「你倒說說，不同的水質，加上所用船槳材質不同，咱們當中醫的應該如何正確應對？」

    「這……晚輩愚鈍，得好好整理一下思路……返城後，第一時間，我馬上上公園調查一下……」極其罕見，邊沐突然表現得有些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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