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府上的大夫幫田嬋玉縫合、包紮了傷口,綠員外緩緩走進房間,他已換了件衣服。
「田姑娘有無大礙?」綠員外徑直問向大夫。
「傷口深了些,不過沒有傷到脛骨,十天半月就能癒合。」
「那就好,」綠員外轉向瑛璃和嬋玉,作一禮,「多謝兩位姑娘救命之恩,小女現在正睡著,醒後定會來當面給兩位恩公道謝。」
「謝就不用了,」瑛璃擺擺手,「剛才聽你說那話,好像是認識陳隱?」
「不瞞恩公,確實聽過,還不知恩公與這個陳隱有何關係?」
「我是他師姐,這個是…」瑛璃轉眼看向嬋玉。
「他是我哥,」嬋玉趕緊接話道,「您可知其在哪?」
「此事關係朝廷…但兩位恩公對綠府上下有再造之恩,老夫本該知無不言,」綠員外心裡掙扎片刻,抬頭對房間裡的人說道,「你們都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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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牛躺在擔架上,依舊昏迷不醒,瘦子在陳隱進帳篷後不久,也被抬了進來,他五官皺成一團,不斷地 ** 。白陌沒過多時也進到帳里,看了看袁杆,然後對隨同一起進來的騎兵營將軍說:「問題不大,只是斷了兩根骨頭。」
然後又轉身過來查看一陣張洛,說:「這個傷得要重些,有勞吳將軍回營抽調人員輪流照顧他們。」
陳隱四下看了看,帳篷里出了兩個傷者、一個大夫、一個元帥以及騎兵營的將軍外,就只有他了,他有些吃驚:「吳將軍?」
「你以後就是先鋒營的將軍了,」白陌說,「這擂台要是再打下去,將軍是選出來了,還不知要傷多少人,元軍師已去問過,騎兵營的其他士兵,都自願放棄打擂資格,所以是你贏了。」
「這…」陳隱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他看了看騎兵營的將軍,那人瞥了眼他,眼中有一絲不甘,但還是上前對陳隱抱拳恭喜,陳隱也回一禮。
「好了,周將軍你先隨我出寨下山會客,吳將軍你就先回營安排照料的人手,有不明白的就向許定江將軍請教。」白陌吩咐完走出帳篷。
陳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心想:下山會客,這個騎兵營得周將軍應是知道些重要的信息。
「大夫,你這可有易血草和活血草?」陳隱轉身問帳篷內的大夫。
「有。」
「各兩錢,碾碎熬水,易血草內服,活血草外敷,」陳隱指了指袁杆,「給他用。」
「將軍還懂醫術?」大夫顯然不知道這個治療骨折的方法,此法是陳隱十三歲時摔斷胳膊,母親教他的法子,只用了半月不到,斷骨就能癒合,但對蠻牛的傷他就束手無策。
大夫看出了陳隱的憂慮:「將軍請放心,張洛的傷雖重,但並不致命,只要好生調養一陣子就無事,將軍還是先去把交接的事宜給辦了吧。」
陳隱點點頭, 剛一出帳篷,就見到了許定江。
「將軍,操壩上現在是什麼情況?」陳隱問他。
「打擂結束了,每個營開始繼續操練,」許定江揮揮手,讓陳隱跟著他,兩人向著軍寨後方走去,「你想必已知自己當上了先鋒營將軍一事?」
「嗯。」
「你來此不足四日,卻已基本掌握了許家槍法,以此來教習手下那幾個人足夠,」許定江背著手走在前面,「每月十五,所有將軍都要到洞裡決議廳匯報這月自己營內的狀況,兵法之事,並不著急,可以慢慢習之。」
陳隱點點頭。
「許將軍,若是要跟朝廷打仗,我們這群人根本連北遠城都進不到…」陳隱想套出許定江的話來。
對方一臉疑惑地看向他:「誰說要跟朝廷打仗?」
「不是嗎?」
「當然,我們從未想過跟朝廷武力對抗,白元帥組織這個軍隊的目的無非是想給朝廷一些壓力,讓國主知道這個聲音也是有人支持的,」許定江說,「招來的那些士兵其實也心知肚明,他們多是來此混口飯吃,若真要打仗,早就跑光了。」
「那白元帥隔段時間就下山,是去見何人?」
「你好像很關心白元帥的動向,」許定江頓了頓,說:「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見許將軍這麼說,陳隱也就不敢再多問。
許定江帶陳隱去領了套將軍的衣服,發了個令牌,又緩緩開口道:「咱們的聲音就是反對朝廷發動戰爭,雖說現在被趕出來了,但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招安,重回朝廷。」
「什麼時候?」
「當朝廷放棄與中原皇帝刀兵相向的時候,」許定江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陳隱,「所以你並不需要教會那些士兵什麼,讓他們有能力守衛軍寨就好。」
陳隱點頭,許定江的一席話讓陳隱一頭霧水,他覺得,要麼是許定江還在提防自己,要麼就是與玄月門的往來,僅白陌一人知曉,亦或者一切都是誤會。若是最後一個原因,那他就要想想如何全身而退,不再浪費時間於此。
陳隱回到先鋒營將軍帳中,這裡已經被收拾過,整個帳篷以後就是他起居之所,他突然一笑,自己下山來這幾月,居然也當了個將軍。
「吳將軍!」一個士兵在帳外喚道。
「什麼事?」
「有兩位姑娘在寨外求見。」
「兩位姑娘?」
「一個說是你表妹,一個說是你表姐。」
陳隱一動念:「是否有個銀髮的姑娘?」
「啊,她說是你表姐,但我看年齡。。。」稟報的士兵猶豫了一下,「要我將她們趕走嗎?」
「不,我隨你出去。」陳隱心裡有些忐忑,生怕穿幫。
還未出寨,陳隱便遠遠看到門口兩個村姑打扮的女子,其中一人的銀色髮絲,陳隱一輩子都不會認錯。
「逸弟弟。」瑛璃揮了揮手,遠遠地喊道。
陳隱差點沒反應過來,走攏後嬋玉輕輕喊了聲:「哥。」
他剛應一聲,瑛璃一拳揍向陳隱胸口,咬牙笑著說:「讓俺們找了好久!」
瑛璃感覺這一拳打在了陳隱的衍力上,她抬頭瞪了陳隱一眼,陳隱化掉衍力,又實實在在挨了一拳。
「哥,家母病逝,我們是來投靠你的。」嬋玉臉上有些紅暈。
「老人家病逝了,」陳隱轉身問旁邊的士兵,「她們。。。可以嗎?」
「將軍可先帶親屬回帳內,待白元帥回來再行匯報,只是二人不可在寨中隨意走動。」
「好,那先去我帳內。」說罷陳隱帶著兩人進了軍寨。
「將軍?師。。弟弟可真了不起啊,」瑛璃不無戲虐地說,「不聽我這個姐的話,又一個人跑了,也是了不起!」
「師姐,我錯了。。。」陳隱嘆了口氣,「咱們回營帳再說。」
進到帳內,瑛璃立馬四處打望,嬋玉找了個地方坐下。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還有你們這套衣服是怎麼回事?」陳隱看了看帳外無人,小聲問道。
「嬋玉殺了個通緝犯,得了些回報,其中一個就是你的下落,其它的就買了這套行頭,不然怎麼像你落魄的表姐妹,」瑛璃拿起桌上的酒壺看了看,是空的,「你不用擔心,我們什麼都知道了,吳逸表弟。」
「你怎麼會說是我表姐,誰會信。。。」陳隱喃喃道。
「我不顯老唄,」瑛璃振振有詞地說,「以前我是你師姐,現在我是你姐,輩分這東西可不能少。」
「好好,那你們之後怎麼安排?」
「不怎麼安排啊,師姐不是說過嗎,你去哪我就去哪。」
陳隱見嬋玉不做聲,轉眼看去她手臂有些侵紅:「嬋玉姑娘,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受了些傷而已。」嬋玉身體還有些虛。
「是表妹,什麼嬋玉姑娘,你別自漏了馬腳,還有我是你表姐,記住了,」瑛璃在帳內翻有一陣,沒有發現酒,「當了將軍,連酒都沒有,你這是什麼將軍。」
「軍中可不准隨便飲酒的。」
「將軍也不行?」
「更不行。」
瑛璃嘆了口氣,躺在了行軍床上。
「哥,你查得怎麼樣了?」嬋玉問道。
「沒有一點影子。」
「哦,我當時還納悶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謝師伯和權師兄的事,原來——」嬋玉傷口滲血越來越重,突然一下的疼痛讓她說不出話。
陳隱立馬跑上前,小心拆開嬋玉手臂上的紗帶,傷口已經裂開:「你們在此等著,我去醫帳內取些藥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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