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夕!此事是否屬實?」譚永靜已是緩過了神,怒問道。
「請師叔明鑑!這位前輩所講絕非事實!乃是有人故意陷害!」凌青夕看向周圍的同門,急眼道,「師弟們大多可作證,當時我一直在房間中,根本就沒有出過客棧,更別是動手殺那師弟了!」
事到如今地步,凌青夕是只能做垂死掙扎,縱然是蒼白無力,也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師叔,弟子當時確實是看到大師兄從你房裡出來後就回了自己房間,」一個玄月弟子上前言道,「然他並沒有再出來過。」
另一些弟子也附和:「對,大師兄今就未出過客棧。」
「他從窗戶直接上的街,你們自然是看不到,」唐滿風喚來店二,當著所有玄月門弟子的面吩咐道,「你去將那弟子的屍體帶回來。」
「是。」店二回道。
唐滿風這樣直言不諱,讓在場的人無不驚詫。
著,唐滿風又轉向譚永靜:「也請譚大俠多派幾個壯碩的弟子隨往,那處不僅僅有貴派弟子的屍體,還殘留著許多信息,可供眾位分辨我所言的虛實。」
譚永靜點點頭,選了四個弟子隨店二離開了客棧。
凌青夕左顧右看,已是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這一事敗露,縱然他們不知道秋易之事,也是足夠自己受的了。
「青夕,若真是你,現在便來,有什麼隱情,我自會斟酌。」譚永靜冷冷言道。
「師叔——我——」凌青夕是不知所措,一時語頓。
但他這一猶豫,譚永靜便也是知道了大概,雖然心寒,卻也是不得不面對。
「為什麼?」譚永靜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三個字。
「我——我是被冤枉的!」凌青夕依舊不承認。
「那我們便候著吧。」譚永靜也不願再多問他。
半個時辰,店二和隨行的玄月門弟子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
幾人扛著一大張包裹嚴實的麻袋,麻袋上沾滿了泥土與斷草,被輕輕擱到了地上。
「東家,在這兒了。」店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隨去的玄月弟子神色慌亂,在譚永靜耳畔言語一陣,似傳染般,譚永靜的眼神也頓時迷亂起來。
「打開。」譚永靜冷冷命道。
幾個玄月弟子心翼翼地上前,將麻袋解開,露出了裡面的屍體。
「譚大俠,可親自驗傷,看看此人是因何而亡。」唐滿風道。
凌青夕一看事情已是沒了轉圜的餘地,只能破釜成舟,遂立馬跪倒在譚永靜面前,瞬間哭道:「師叔恕罪,是弟子——弟子一時糊塗——未能通報——!」
「我問你,為何嗜殺同門!」譚永靜已是暴怒。
「我——那個師弟——實與外派串謀,我本也只是懷疑,便是跟上去想要問清,誰知他不由分便動手,弟子是失手殺了他,但苦於沒有拿到任何證據,不敢將此事回稟給師叔——」凌青夕著,一指地上的那三具屍體,朗聲道,「我正是碰巧見著這三人跟那個師弟接頭,便覺著奇怪的。」
「凌師侄,你真該好好聽聽你現在的話,」月疾風道,「著實像個跳梁丑,巧言令色。」
凌青夕嘴角抽動,腦子裡已是空白一片,剛才那段話他根本來不及斟酌,閃過腦子便脫口而出。
「搞了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賊喊捉賊啊!」英奇的話也是不無諷刺。
玄月門的弟子們皆是連連退後了幾步,跟凌青夕保持一段距離,並齊刷刷地看向譚永靜。
譚永靜舒緩著自己的氣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未能緩過神來。
「譚師叔,弟子句句——」
「句句什麼?想句句屬實?下之人並不儘是傻子!」譚永靜憤怒難遏,「我再問你最後一次,為何做出這等事來?」
凌青夕無助地看著譚永靜,又看向周圍的師弟,從他們的表情中便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再多狡辯也是沒用。
他想得也好,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爭取時間,以待間隙能讓自己逃走,客棧中的玄月弟子也不過十多來人,只要保住性命通知言大人,與他合手將這群人殺死於此,他仍舊能夠回玄月門當他的掌門。
「弟子錯了,是弟子殺了他,」凌青夕已是痛哭流涕,「因為弟子知道沒有證據證明陳隱殺了掌門,如果讓你們這麼一談,只會不了了之,掌門便會冤死,所以弟子想要攔下他,但是師弟是師叔的命不敢違,弟子百言其不聽,所以——是弟子糊塗!是弟子糊塗!」
譚永靜倒吸口涼氣,語調寒心:「我玄月門怎出了你這般的毒辣之人!殺人償命,經地義,但是凡事要講證據,憑你一人之言,怎可就斷定兇手就是定華山的人!」
「弟子是報仇心切,衝動魯莽了——」
「現在明白又是有何用?依照門規,嗜殺同門,作何解決,你自己明了,」譚永靜冷言道,「秋意掌門的事,玄月門上下必然會搞清楚,不會放過行兇之人,卻也不會如你這般。」
凌青夕連磕數個響頭,哭道:「譚師叔,看在掌門的面上,請放弟子一條活路!」
譚永靜看也不再看他,細聲言道:「給你一條活路,那誰給他一條活路——」
言畢,譚永靜抱拳對月疾風和英奇各鞠一躬:「此番門派不幸,險些給定華派的諸位惹出了誤會,月掌門、英奇堂主,望見諒。」
「譚掌階還是先將自家的事處理了吧,我們的問題並無什麼大不了的。」月疾風回抱一拳。
譚永靜無奈地點點頭,專向唐滿風,也是做了一禮:「多謝閣下告知實情,避免了我們和定華派的衝突。」
唐滿風擺擺手,:「無需言謝,我非是在幫你們,有些話我本不該再,但事已至此,也就順而一併講予你了,這侍衛司的三人是你這大徒弟找來殺你的,而我聽到他們的談話中是提到了他與言鷹的某種約定,似乎是跟你的死有關係,言及於此,多的我也不得而知了。」
「言鷹?」譚永靜忽而一愣,看向凌青夕道,「言鷹是秋易掌門的故友,你與他約定何事,與我生死與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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