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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子期微笑道:「好,賈師兄慢走!」
賈輕走後,杜喜道:「少爺,少夫人,曹大人,屬下無能。筆下樂 www.bixiale.com這兩日派去查陳之澈的人,因為不熟悉蒼月,已經被發現了。」
「對方可有動手?」杜峰問。
「沒有動手。」杜喜道:「這點我也頗為納悶。來之前跟杜安商議過,認為對方應該已經知道,是咱們黎國人在查他。不動手則可能是因為,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多生枝節。」
紀子期想起陳之澈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自言自語道:「又或許,是他根本不在意!」
杜峰敏銳地接過話頭,「期期,你今日和他外出,可是有發現什麼?」
「陳之澈這個人,」紀子期皺皺眉頭,思忖著用怎樣的字眼來形容他比較合適,「很不好形容!
若從穿著相貌、談吐學識來說,均稱得上是一等一的人上人,而且確有幾分不染紅塵的清貴之氣。
但,不知為何,我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已對他有了成見。
所以看他一舉一動,便自然帶上了固有的思維,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一時間我真說不上來。」
其實她倒不是說不上來,不過一來她不想杜峰擔憂。
二來陳之澈個人對她的某些舉動或言語,目前來看,充其量只能算是私人作風有問題。
她心裡雖反感,但以她一個現代人的觀點來說,陳之澈的行為,連職場性騷擾都夠不上,最多只是想發展點小曖昧而已!
這種男人在現代比比皆是,這是男人的劣根性,與其能力與品性倒不能絕對掛上鉤。
「少爺,少夫人,陳之澈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們在查他,想必在言行上會收斂許多,怕是一時半會也難以查到什麼問題。」
杜安道:「還需要繼續派人查嗎?」
「繼續!」杜峰和紀子期異口同聲。
紀子期有些話未說明,杜安杜喜曹雲清不懂,但杜峰卻多少猜到了幾分。
敢對他媳婦懷有不良企圖的人,這樣的人,怎能不查?「不光要查,還要光明正大地查!」杜峰咬牙道。
紀子期贊同杜峰的話,「既然他明知咱們在查他而無動於衷,那就繼續查下去,我也很想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
接下來的兩天,所有的事情,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賈輕李宗等人先去各學院,了解了一下現在的術數水平,果然同紀子期提醒的那般,低到令他們咋舌的地步。
幾人火速分成兩組,一組修改下月初的考題,一組人編寫水平更低的術數教材。
紀子期則在別館內,編寫完成了加工廠的詳細運作,即現代的商業計劃書。
裡面對特產加工廠目前的市場前景、價位、在黎國的受眾度、未來的發展方向,
以及前期投入的銀兩、招聘的人數、管理的手段、預期收益等都作了一一詳細的說明,並運用了大量的數據,增加了其可信度。
在同蒼月皇室報告此商業計劃書時,毫無意外地又讓蒼月皇帝等人,受到了更強烈的衝擊。
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他們支持紀子期在蒼月的所有行動及布署的決心。
在同蒼月皇帝確認無誤後,紀子期將此計劃書交給曹雲清,讓其在兩日後同蒼月坊間各意向商行,進行解讀及宣傳。
另一方面,紀子期從黎國來的戶部官員中,抽出一人,協同蒼奇進行此次的公開招聘。
蒼奇曾問:「這加工廠既然皇室占了大頭,何不直接由皇兄,指定幾人進行管理,何必要從民間挑選?難道說民間中人,比得上朝中官員?」
紀子期道:「奇王爺,所謂做一行才熟一行,朝中官員會做官,未必會做生意,反之則亦然!這叫用專業之人,做專業之事!」
蒼奇又問:「這等挑選加工廠負責人,及各類師傅的事情,也需要皇室出面嗎?本王怕這麼一來,會損了王室在百姓心目中的威嚴。」
商人在蒼月的地位不如黎國,與平民無異,故蒼奇有此一問。
「除了主要負責人和師傅,自是不需要王爺親自出面,但王爺必須派出最信任之人進行此事。」
紀子期道:「因為加工廠是皇室的,因而皇室必須將其牢牢抓在手中,而王爺最後親自召見,不但不會降低威望,反而有助於那些人對皇室的死心塌地。」
既然選擇了相信紀子期,蒼奇心中雖有無數問題,卻仍然會按照她的意願去行事。
皇室此次的招聘對比坊間,所出月薪銀兩多出了一倍有多,不光每半月有兩日,可回這家中與家人團聚,年底根據成效,亦會有額外的賞銀。
額外的賞銀有沒有,他們不敢奢望,但光月薪與沐休這兩樣,已足夠讓不少人心動了。
蒼月皇室雖對群臣來說,是廢物般的存在,然而在普通百姓心中,依然是天之驕子。
如今皇室派人親自招聘,又有黎國天才紀子期在背後謀劃,條件又這麼好,不少人心動了。
蒼奇負責此事的進行,雖不會直接出面,但仍會時不時換上便裝,到集市巡查一番。
排著隊等報名的工人很多,各類師傅和紀子期所說的管理人員,類似於大掌柜的,以及賬房先生亦不少。
聽那些人自報來歷,不少竟是在蒼月頗有名氣的商行中人。
蒼奇到的時候,正聽一中年人侃侃而談,「管理之道,首先要有賞罰分明的制度,如同朝廷律例,一言一行皆有章法可行。
其次,作為管理者,其言行要以身作則,品性要正直公道,心胸要開闊豁達,卻又不能流於死板。
因為一個管理者,不僅要面對數百工人,還要同官府各方勢力打交道,與同行競爭者周旋。
若一味正直清高,必會吃暗虧,可若一味拍須逢迎,亦會讓人看扁,因此把握這其間的度,是最重要的……」
蒼奇站在那,足足聽那人滔滔不絕講了小半個時辰,邊聽邊連連點頭。心想著這人倒與紀子期某些言論有些符合。
而且他的這些言論,即使放在為官之道里,亦非常適用。
蒼奇此時才相信,這民間商人,以往確實是被低估了!
他默默看了那人一眼,將其面容記下了。
蒼月皇室這邊,除了蒼奇負責招聘之事外,亦派了不少人,外出採購製造土特產的原材料,並與之簽訂長期供應合同。
——
隔日,陳之澈親自來了別館。
這一次,紀子期帶著杜峰一起拜見了他。
陳之澈仍是上一次那副裝扮,仍是灰白麻衣,只是樣式略有些變化。
見到陳之澈的杜峰,心裡不得不承認,上次紀子期所言「無法形容」之說十分貼切。
這確實是一個讓人無法形容的男子,若隨意一看,似世外高人般不染塵世。
仔細看他的雙眸,裡面平靜得詭異萬分,好似不知何時便會掀起驚天巨浪,吞噬一切。
若看他的神情,似近非近,似遠非遠,偶爾疏離,偶爾魅惑,好似謎一般猜不透。
普通女子見了,只怕輕易便會陷入他這種極度矛盾的特質中。
而若他想將某個女子網住,只要輕輕編織一張網,便會有無數女子如飛蛾般,撲向他的懷抱。
杜峰對他與紀子期的感情十分有信心,但還是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她面上神色。
只見她微頭輕微皺起,小嘴微抿,那是不歡喜時的神情。
杜峰心中輕輕吐了一口氣,轉而又唾棄自己起來,他的媳婦兒怎麼會那般膚淺之人?
「紀使節,請恕在下冒昧打擾!」陳之澈笑容清潤,「想必這位就是尊夫杜大將軍吧,久仰久仰!」
「黎國威遠大將軍杜峰,見過宰相陳大人!」杜峰不卑不亢道。
「呵呵,杜大將軍不必多禮。」陳之澈笑得甚是開懷,「陳某久仰杜大將軍之威名,今日終於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陳大人過獎!」杜峰淡淡道。
「杜大將軍來蒼月可有到處到逛逛,看看我蒼月景致?我蒼月雖比不上黎國,亦有不少得天獨厚的美景。
紀使節每日忙著蒼月之事,可能會忽略了杜大將軍,杜大將軍要是不嫌棄的話,陳某可以介紹幾個熟知蒼月各有趣場所的人。
趁杜大將軍離開蒼月前,帶杜大將軍到處遊玩一番,不知杜大將軍意下如何?」
陳之澈仍是帶著那般迷人的笑,繼續問道:「或許杜大將軍同尊夫人紀使節商議商議後,再派人通知陳某亦可!」
呵!紀子期心中冷笑一聲。
這個陳之澈,倒真真有趣得很!跑來挑撥他們夫婦二人的關係?讓外人以為杜峰被她壓制著生活?讓杜峰心裡不痛快?
或者說帶杜峰去一些不入流的場所,如青樓等地,讓她心裡不痛快?
杜峰面上神色一變不變,「多謝陳大人!只是本將軍不日便要前往東林,需要養精蓄銳。這別館甚是清靜,本將軍很是歡喜。
我家夫人是這天下少有的奇女子,本將軍能娶得她,是本將軍幾世修來的福氣,一切行事,自是以夫人馬首是瞻!
夫人不願本將軍去的地方,本將軍自是不會去,夫人想本將軍去的地方,本將軍定當一馬當先,義不容辭!」
陳之澈微笑道:「杜大將軍的言論,倒是天下少有,陳某也不知對與不對,不過倒與陳某所理解的,有幾分出入!」
「我夫君在下官心目中,是這世間少有的頂天立地的男兒,是大英雄,根本無需從別人的言談中來證明自己!」
紀子期呵了一聲,道:「而且,以陳大人的年歲,未曾婚配,想必是還未曾找到心愛之人。
倘若陳大人找到了心愛之人,便能體會我夫君的心意了。」
「心愛之人」四字一出,陳之澈的眸中,突然快速閃過一片詭異的猩紅。
他面上完美的笑容,瞬間如面具般破裂開來,無論怎樣粘和,亦回不到當初的模樣。
只不過須臾,陳之澈便好似恢復了原有的平靜無波,他的雙眸微微下垂,長長睫毛遮住了眸中情緒。
但若細看之下,會發現他的面上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紀使節,杜大將軍,陳某忽然想起府中有些急事需要處理,先告辭了,明日再來向二位討教!」
說完,匆匆一拱手,急急地離去了,那神色之匆忙,全沒了以往的瀟灑淡定。
紀子期和杜峰對望一眼,「心愛之人」!可從這方面入手!
「杜樂!」杜峰高聲道:「去將杜安杜喜喚來!」
——
紀子期未曾見過陳之澈如此慌張的舉措,車夫亦未曾見過。
他見到準備上馬車的陳之澈身子不停顫抖,幾次都爬不上去,便關切問了一句:「大人,您沒事吧?」然後伸出手想幫幫陳之澈。
卻被他突然回頭的眸中,陰森的噬血寒涼給嚇得倒退了兩步。
陳之澈終於爬上了車,聲音全然沒有以往的清潤,帶著毒蛇信子般的陰冷,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回府!」
車夫顫抖著跳上了車轅,「駕」,聲音亦是飄忽不定,帶著驚恐,沒有了曾經身為宰相車夫的自信和驕傲。
回到宰相府,陳之澈立馬快速回到房內,對著黑暗中,強忍著身體中被壓抑著的無法形容的烈火,擠出幾個冰一樣的字,「選個帶過來!」
黑暗中,麻木的下人應聲而去。
不點燈的屋子裡,四周蒙上了一層黑色布幔,因而即使大白天亦是暗的。
陳之澈的臉在黑暗不停扭曲變形,眼中腥紅時隱時現,帶著毀滅一切的噬血光芒,像蟄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他的手撐在床上,青筋暴起,即使歡愛後亦不曾流汗的身體,此刻卻不斷有汗水,從他手掌中慢慢滑落,沒入被褥中。
他所坐的位置,亦是一片潮濕,整個人好似剛從水中撈起一般。
然而,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陳之澈覺得內心有團烈火在烤著他,他迫切地需要通過某些東西,來消除身體裡的火。
比如年輕少女的身體,比如從那身體裡流出的鮮血,比如她們的慘叫哀嚎聲,還有眼裡如見到魔鬼般的驚恐。
他只這一想,就能感覺到身體裡的火越燒越旺,迫切地渴求解脫。
門輕輕響了兩聲,然後撲通一聲,有個物體被扔了進來,伴隨著幾聲悶哼。
來了!陳之澈眼裡閃過貪婪和殘酷,站起身,向那被裹住的物體走了過去。
他的手還在顫抖,解開那系在物體上的繩索費了好大力氣。
慢慢著,一張滿是淚水的嬌嫩少女的臉露了出來,她的嘴裡被堵上了一塊布,只能嗚嗚哭泣,用眼神向面前這個男人求饒!
二年前被賣到這個地方,和一群小姐妹們,被人好吃好喝養著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碰到了這世上最好的貴人。
然後,身邊的姐妹一個一個減少,她問給她送飯的人,被告知她們回家了。
她心裡道:那些人真傻,這裡有吃有喝,又有漂亮的衣服穿,為什麼要回家?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小姐妹半夜三更,來到她房裡躲在她被子裡,咬著唇壓抑地哭,渾身冰涼,顫抖個不停。
她追問了大半宿,直到快清晨的時候,才聽到她抖抖索索地將事情告訴了她。
那個小姐妹性子活潑,晚上睡不著,不顧宰相府規矩,趁著守園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她們住的園子。
亂逛之下,忽然碰到兩個下人,抬著一樣東西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小姐妹嚇了一跳,忙躲了起來,那兩人經過她面前時,突然那抬著的東西,有條白嫩的胳膊伸了出來,滿是淤青。
纖細的手臂上帶著一隻誇張的鐲子,卻是她眼熟的。
小姐妹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呆坐在原地,久久無法站起身。
而後迷迷糊糊地,不知怎的,居然順利地回到了園子裡。
聽小姐妹說了之後,她還是無法相信,小姐妹也不強迫她,只道:「小蠻,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
你是不打算回家的,我也是不打算回家的。如果有一天,你或者我,有一個人先不見了,你就知道我所說的是真是假的。」
幾個月後,那個小姐妹果然在某天突然消失了。
她像往常一樣問了給她送飯的人,送飯的人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神情,「回家了。」
那一刻的她,才明白了小姐妹所說的是真的。
而後一年裡,她看著這府里不停的有新姐妹進來,又不停地有小姐妹消失。
她在驚恐中度過了一日又一日,不敢逃走,亦不敢告訴任何人。
直到今日,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來到她房間,二話不說,就往她嘴裡塞滿布,讓她無法發出呼救聲。
砶毫不憐惜地將她雙手反剪,裝到一個黑色袋子裡,用繩子一圈一圈地緊緊纏擾。
她知道,那一在來臨了。
可真正看到陳之澈的時候,她還忍不住想求饒,希望他能放過她。
陳之澈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中竟帶著一絲溫柔,「別哭,很快就過去了。」
那溫柔在此刻聽來,比風還冷,還刀還硬,少女的淚水流得更歡了。
「別哭!」陳之澈忽然大聲怒吼,眼裡的猩紅閃動,「都說叫你別哭!」
少女嚇得不停發抖,她也不想哭,可是身體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陳之澈愈發暴躁,一個大力撕開少女身上單薄的衣衫,露出她青春美好的肉—體。
掙扎的少女身體,讓他眼裡的猩紅越來越濃。
陳之澈扯掉她口裡的布,在少女還未開口求饒前,將她的手用力往後一轉。
「啊!」一聲悽厲的尖叫,伴隨著骨頭咔嚓地響聲,因為劇痛與恐懼,少女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男子愈發瘋狂了,撕掉她身上最後蔽體的衣衫,將她毫不留情地壓在了地上。
沒有柔情,沒有蜜意,他的手用力揉—捏,帶著恨意般的宣洩,手到之處均是一片紅痕。
他的牙肆意撕咬,像野生動物般吞食瘦小的動物,牙到之處全是斑斑血跡。
那依佛帶著香味的血液,刺激得他越發興奮,他的鼻子不停嗅動,眼底的猩紅已將原本的漆黑蓋住了大半。
身下的少女不停地慘叫求饒,只希望這樣的惡夢能快些過去。
然後,伴隨著更悽慘地尖叫,下面有鮮血不斷湧出。
少女的身子,被扭曲成正常人類無法折成的角度。
男子的眼中,在看到那血時,猩紅已覆蓋住了他整個瞳孔,連那白也滲入了紅。
漸漸地,少女的聲音叫聲弱了下去,眼裡的光彩散去,雙眼直楞楞地盯著上方。
那副驚恐扭曲的模樣,表明她見到了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
很快的,已沒了氣息。
身下的人沒有了反應,陳之澈停止了動作。
他閉上眼躺在一旁,緩緩調整呼吸,慢慢的,由急促到平緩,再到綿長。
許久後,當他再睜開眼時,那裡已恢復成了死海一般的沉靜。
陳之澈慢條斯理地坐起身,對一旁的少女視若無睹,緩緩道:「處理乾淨,備水,沐浴。」
那聲音是那般的清潤,溫和,仿若歲月從未曾留下過半點痕跡。
不到小半個時辰,四周的布幔被拉起,屋子裡變得明亮起來。
陳之策穿著單薄的白衫,濕漉漉的頭髮還滴著水,貼在面上,襯得整張臉俊朗如玉,嘴邊則帶著他最迷人的淺淺清笑。
一舉手,一抬足,動作優美之極,仿若天上謫仙來到了這凡塵間。
剛剛那地獄般的一幕,似乎只是一場幻覺。
除了那個無法閉目的少女外,這世間,無任何變化。
——
第二日,宰相陳之澈的車夫,換成了另一張自信驕傲的臉,一個三十左右樸實的中年男子。
沒有人關心,前一天那個同樣樸實的車夫去了哪裡。
今日陳之澈並未去上朝,而是直接來了別館裡。
對於他一大早突然的出現,紀子期和杜峰均感到有些意外。
要知道昨日離去時,陳之澈的神情,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不平靜。
見到二人,陳之澈面上又掛上了那溫潤笑意,「紀使節,杜大將軍,早!很抱歉這麼早來打擾二位!」
態度自然,溫和有禮,一副翩翩君子模樣。昨日的一切,仿若一場東風一夜吹過,了無痕跡。
「陳大人客氣!」紀子期微笑道:「不知陳大人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事?」
「陳某昨日來此,本是想與紀使節去集市,了解一下加工廠人員招聘情況,後來因臨時想起有事要處理,先回了府。」
陳之澈眉眼好像在水中浸過般晶瑩,「故今日早早過來打擾,不知紀使節今日是否願意陪陳某走一遭?」
「陳大人吩咐到,下官定當從命。」紀子期道:「請陳大人稍等片刻!」
因為招聘人員太多,蒼奇按照紀子期的提議,在集市最繁華的地段,租了一個地方,專門用來招聘人員。
雖說因為人太多,兩邊商戶都被堵住了。
但那些商家反而一個個樂呵呵的,因為人多了,進店的客人就多了。
進店的客人一多,這生意自然就上去了。
有些稍微有些條件的,都不願在大太陽下暴曬等著,便會找處茶樓坐下歇息,三五個人輪流去排隊。
今日已是招聘的第四日,火爆程度不減。
那些商戶個個都盼望著這樣的招聘方式能長久些。
不過,也有苦惱的地方。
因為皇家出的條件太優惠,不少商戶里的店小二,心思都飛到那處去了。
若是普通的小二倒也罷了,畢竟現在的蒼月,招個小二,大把人搶著上門。
只是若是一些有經驗的賬房和掌柜,有了想走的心思,就麻煩些。
當然心思歸心思,當著自家當家的面,那些賬房和掌柜,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輕易去應試。
萬一這邊的當家給得罪了,那邊又沒聘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次陪著紀子期出門的,除了杜樂,還有另一個面生的暗衛,阿來。
陳之澈見狀,面上並未流露出絲毫異樣,紀子期也就懶得多做解釋了。
集市里人很多,杜樂和阿來,分別在紀子期左右側,以防被人群撞到,亦將她與陳之澈隔得遠了些。
紀子期對此很滿意。
本來與杜峰溝通帶多一個人出來,就是為了不想和陳之澈離得太近。
那個人,給她的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市集裡因為人多,有些吵鬧,如今兩人隔得這般遠,說話都快要用吼的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紀子期愉悅的心情。
「紀使節,」周邊太嘈雜,陳之澈不得不拔高音量,「到前頭去瞧瞧可好?」
紀子期點了點頭。
招聘總管事、帳房、師傅等的攤位只有一人,那裡排隊的人也少。
招聘普通員工的有三個攤位,仍是排著長長的隊。
普通百姓大多不識字,最多只會寫自己的名字。
負責招聘的人,若簡單詢問幾句後,覺得合適的,便會將其年齡、性別、經驗及住址等寫下來,並告之他七日後來集市看結果。
因為如此,速度會慢上許多。
離開的時候,有人滿臉掩飾不住的高興,亦有人滿臉失望。
因為是皇家招人,即使有人被告知不合適時,哪怕心裡再不甘,也不敢鬧事,只心中暗暗罵幾句娘,悻悻離去。
今日紀子期倒是很好彩,剛在杜樂和阿來的護送下來到最前方,便碰到有人鬧事了。
蒼奇因宮中有事,並未出現在現場。而為了怕嚇著百姓,也並未派宮中士兵在此駐守。
在此的都是王府中一些大小幕僚,嚼文賣包袱可以,與蠻人爭辯,立馬處於下風。
那個被告之不合格的三十左右的漢子,一怒而起,揪住他正對面招聘人的衣襟,吼道:「老子哪裡不合適?」
「壯,壯士,」那幕僚身材本就瘦弱,被那漢子一拎,雙腳離地,臉漲得通紅,「在下剛剛已經,已經說清楚了。
壯士您,您無任何工作經驗,不適合,不適合這工人的工作。咳咳……」
「老子哪裡沒有經驗,在那條街收保護費,難道不是經驗?」漢子怒目圓睜。
原來是個地痞,怪不得看起來有幾分駭人的氣勢。
可憐那幕僚被勒得難受,又不知如何辯駁那漢子的無理取鬧,只能咳個不停。
紀子期未料到,以皇室的名義出面招聘,居然都會有不長眼的人,前來搗蛋!
到底是這人腦子不正常,還是有人蓄意安排之?
她朝杜樂一使眼色,讓他先上前,暗中救下那個可憐的幕僚再說!
一旁的陳之澈已先她一步開了聲,「這位壯士,有話好好說,先將人放下!那位文書身子似是有些不適了。」
他的聲音清朗,面容溫潤,嘴角帶著淺淺輕笑,讓見到他和聽到他聲音的人,如有一股清涼的風從心頭吹過,整個人一下子舒爽起來。
所有人的眼光都齊中到了他的身上。
那位大漢怔了怔,似是被他所惑,手不自覺放鬆,那幕僚從他手中滑落後,立馬後退兩步到自認為安全的位置。
他看向自己的手,發現那幕僚已不再他可控制的範圍內,不滿地朝陳之澈瞪眼:「這位公子,可是這裡的負責人?」
「不是。」陳之澈微笑道。
「不是的話,關你屁事?」那大漢不屑地切了一聲,「給老子滾開!」
這話說得如此粗魯無禮,人群中不少人倒抽一口涼氣,亦有不少抱著看戲心理的人,看著陳之澈,看他會是如何反應。
陳之澈笑容不變,聲音卻堅定了幾分,「只要是這天下不平之事,人人都能管之!
那位文書已經說明了壯士不適合的原因,壯士這般無理糾纏,確實是壯士的不是。
既然是壯士的不是,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兒,看到那文書被欺負,就該出面阻攔!」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少人開始附和。
亦有人仗著人多,大聲道:「對,不合適就趕緊離開,別擋著大夥的道!」
那漢子循著那聲音望去,只因人太多,無法分辯是誰出的聲。
那漢子冷哼一聲,將剛剛應試時坐著的凳子用腳一踢,橫在路中間,然後大喇喇坐下,無賴道:「老子就擋道了,怎樣?」
他雖是在另一街收保護費,不少人倒也認得他,知道是個地痞無賴,閒著沒事,無事都要挑事,有事就更不得了,只怕會陰魂不散地纏著你。
不少人暗罵倒霉,見此攤位無法正常進行,只得走到另一攤位後頭,重頭排過隊。
陳之澈走進那漢子,拱手道:「這位壯士,這為人處事,還是要講些道理的好。」
「老子就不講理,你能咋的?」那漢子睥他一眼。
「不咋的。」陳之澈微笑道,「既然壯士不願講理,咱們就用拳頭來說話好了。」
「你?」那漢子不屑看了他一眼。
陳之澈個子中等偏上,身形略有些單薄,跟那粗壯的漢子一比,著實差了一大截。
不過對方既已下了戰書,那漢子也不懼以大欺小,站起身,得意地抖了抖胸前的肌肉。
不少人替陳之澈捏了把汗。
「請!」陳之澈雙手抱拳。
人群中有人心道:這人也實在太有禮數了,面對著這樣的無賴,就該偷襲先發制人才是。
但他們也因為陳之澈此時的舉動,而對他心生敬佩。
那漢子呵了一聲:「小子找死,爺爺成全你!」
說完對著陳之澈當胸一拳揮去,呼呼生風。
人群中立馬傳來陣陣驚呼,都開始為陳之澈擔心起來。
眼看那拳就要到胸口,陳之澈輕輕往邊上一移,伸出右手抓住那人手腕,用力一擰一拉一反轉,那人立馬哎呀呀地叫喚了起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剛剛還耀武揚威的漢子已被制服。
人群中立馬爆發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陳之澈向著人群微一頷首,對那漢子並未得寸進尺,反而柔聲道:「壯士,可知剛才行為錯了?」
那漢子還不想服輸,陳之澈手上一用力,劇痛傳來,立馬大聲道:「我錯了!」
「壯士得罪的人並不是在下。」陳之澈微笑道:「請跟剛剛那位文書道歉。」
那漢子不得已,只得朝那幕僚大聲道:「文書先生,剛剛是在下魯莽了,請文書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在下吧!」
幕僚嚇得連得揮手,「不敢當不敢當!」
陳之澈這才放開那漢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那漢子滿臉憤恨地溜走了。
「這位公子可真是英勇啊!看那氣度風姿,一看就是貴人!」
「是啊,只是不知是哪家的!」
「咦?我倒覺得有點眼熟!這月陵,愛穿麻衣,一根白玉簪,如世外高人般的貴人,有誰?」
「宰相陳大人?不能吧?」
人群里議論紛紛,有人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可是當朝宰相陳大人?」
陳之澈淺淺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人群譁然,立馬嘩啦啦跪了一地,「草民拜見陳大人!」
紀子期幾人避之不及,亦成了被跪的對象。
有些百姓見她一女子,又是婦人裝扮,相貌衣著均不俗,站在陳之澈身旁,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他夫人,大聲道:「拜見陳夫人!」
紀子期的面色立馬沉了下來,她瞥一眼陳之澈,他居然微笑看著她,不出聲,似是默認一般。
有些原本知道陳之澈並未成親的,以為是自己消息太落後,宰相大人已成了親,自己居然不知道。
當下也不管真假,跟著大叫:「草民拜見陳夫人!」
紀子期心裡氣極,運氣大聲道:「我乃黎國使節紀子期,我夫君乃黎國威遠大將軍杜峰!」
「哇~」人群又喧譁了,這就是黎國那個天才少女紀子期?此次皇室招聘的幕後策劃者?
若討好了她,是不是就有機會進那什麼加工廠了?
那些喊錯了稱呼的百姓,因著眼前的利益,顧不上尷尬,立馬改口:「草民見過紀使節!」
這聲音之洪亮,遠甚先前,在切實的利益面前,什麼宰相大人,陳夫人,通通都給讓道!
陳之澈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跳了一下。
紀子期對著人群和那幾位幕僚一拱手,「本使節與陳大人到此,是想了解一下加工廠的招聘情況,現在已知曉得差不多,先行告辭了,諸位請繼續。」
「恭送紀使節,陳大人!」
直到紀子期和陳之澈已走遠,趴在地上之人才起身,恢復了原來的秩序。
然後所有人的話題,便圍繞著二人議論開了。
快到馬車邊上時,紀子期對著不遠處的陳之澈,聲音帶著冷然,「陳大人剛才的舉動,有些過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