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女有毒:將軍,請自控 117、荒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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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只有一種,全都混在一起煮了幾大鍋。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飢腸轆轆的學生們,排好隊拿著碗,像路邊被施捨的乞丐般,眼饞地盯著那鍋里的飯和菜。

    終於領到了飯菜的學生,顧不得儀態,快速閃一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

    邊吃邊想流淚。

    這可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食物啊!

    爹,娘,兒子以後再也不敢挑食了。

    食物雖單調,好在程清的廚藝水平倒不錯,味道還過得去。

    考慮到都是一群還在發育的少年,飯菜份量倒是煮得很足。

    反正現在天氣這麼冷,吃不完留著明早也不會壞。

    現在的他們,有得吃就不錯了,哪還有條件去挑剔是不是隔夜的。

    只不過紀子期還是低估了餓了一天,又幹了大半天活的學生們的食量。

    個個足足比以往大了快一倍。

    原本預計有得多的,也剛剛只夠眾人吃了個八分飽。

    等吃完飯,天色也漸漸暗了,眾人圍在火堆旁。

    因靠近山林,風勢忽大忽小,忽左忽右。

    那火勢便順著風的方向,左右上下亂跳個不停,映在一張張抱膝發呆的臉上。

    今日花了大半天時日,使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才勉強吃上了一頓飯。

    眾人心中很是沮喪。

    除了柴火燃燒時噼里啪啦的聲音,還有大風吹過的呼嘯聲外,現場很寂靜。

    紀子期對大家的低迷很頭痛,可她本身對於調動氣氛這件事並不是十分在行。

    舔舔嘴,想了半宿,終於決定說一件大家可能會感興趣的事情,「明日咱們試著做一個手搖水車,建一個竹筒傳水裝置。

    只需一個人用手搖動水車,甚至於不需要人手,水便源源不斷地自動流到這裡來,可好?」

    什麼水車?什麼裝置?可自動傳水?這可沒聽過。

    一伙人果然來了興致,豎著耳朵等著紀子期下面的話。

    「大概是這樣的的:做一個大轉輪,在轉輪上裝一些竹筒,使筒口朝著轉輪前進的方向(也就是水流的下遊方向)。

    與筒車的軸呈四十五度左右的角度,將轉輪浸入水中一定的深度,大約一米。

    在筒車軸心靠後約一米的位置(高度比筒車頂部低一些)裝一個流水槽……」

    紀子期對機械類並不精通,好比之前自行車一樣,最後還是靠蘇武請教老師傅後慢慢摸索出來的。

    不過水車的原理相對簡單,但是…

    「咱們這裡面有人會做木匠活嗎?」

    「我,我會一些。」一個白淨的小個子男生舉了手。

    紀子期對於要記住十八人的名字很頭痛,之前因為四間鋪頭整合的事情,雖然接觸了幾天,除了主要的三四個人記住了名字外,其餘都只是混了個眼熟。

    但這事又不能明著說,於是想了個點子,「說這事之前,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終於又有人出聲了。

    「咱們這次參加的比賽,應該是未來人生中僅有的一次。

    這麼特殊的經驗,我提議咱們不如給自己取個特別點的代號,用來將來回憶。

    比如我是棋林學院的學生,按年歲排,可稱為棋六。

    吳三多最大,稱為棋一。

    玄武學院,稱為玄一玄二,雲上學院,稱為玄一玄二,白鶴學院稱為白一白二,如何?」

    好像還挺有趣的!

    於是開始有人舉手了,「我是玄一,以後請叫我玄一。」

    「我是白三,以後請稱呼我白三。」

    「我是雲二,…」

    「我是玄五,…」

    好吧,解決了!

    紀子期笑眯眯地望向那位名雲四的白淨小個子,「雲四,你會木匠活?」

    「會一點點。」雲四有些靦腆,「除了術數,我的愛好就是做手工木活。

    主要是這有些木活手藝跟術數能掛上鉤。

    不過我平日裡都是搗鼓一些小物件,也不知道你說的水車能不能做出來!」

    「沒事,沒事,明日咱們試一試,不成也沒多大影響。」

    「那那個竹筒傳水裝置怎麼做?」

    「大家都見過竹子吧,竹子是空心的,將它從中劈成兩半,綁在一起成一個長條,從上頭往下倒水,水便能順著凹槽往下流。

    只要用上足夠的竹筒,從水源處一直連到咱們這,計算好高度,用三角木棍支撐起來,確保是傾斜的。

    這樣如果從水源處往上面不停的倒水,水便能不停地往下流。

    如果有個手搖水車就更省事。」

    原理非常簡單,一聽就能明白,而且具有非常大的可操作性。

    可關鍵是這思路和想法,眾人不得不驚嘆!

    驚嘆之餘,又對明天充滿了期待!

    因著這份期待,儘管床板又硬,被子又薄,屋子又冷,眾人胸口還是揣著一團火熱。

    忙碌了一天的身體,在躺在床上的那一瞬,不再像以往般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早上是在遠處傳來的雞鳴聲中醒來的。

    深身的酸痛告訴眾人昨日的一切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過,而且現在還存在著。

    只一瞬間的恍惚,便想起了今日要做的事情:砍竹子,造傳水管。

    一個激靈,快速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來到昨晚用膳的地方時,鍋里的粥已經快熬好了。

    眾人對於什麼都沒幹,就等著吃飯的行為有絲羞愧。

    暗中鼓著勁,等會一定要賣力多砍些竹子。

    紀子期昨晚回去後,將手搖水車的想法又仔細想了一遍後,發覺有些不切實際。

    現在荒山野嶺,從哪裡去找稱手的工具來打磨?

    竹筒只需劈開就好,這水車畢竟是細緻活。

    於是一大早便同雲四說明了手搖水車的暫不可實施。

    雲四覺得有些遺憾,也同意紀子期的說法,他們現在剩下的糧食不多,解決完水源問題後,重點是想辦法解決以後的口糧問題。

    紀子期道:「雲四,你要是對手搖水車的有興趣的話,等這次考試結束後,回到京城我畫幅圖給你。」

    雲四興奮地點了點頭。

    山腳下便有一片竹林,按平均每根十米長計算,大約需要五十根左右。

    因為沒有物件可以打通竹節,便先劈開成兩半後將竹節打通,清洗乾淨。

    將其中一半連成長管後,與其相配的另一半再蓋上去綁好。

    儘量確保水源的乾淨,沒有異物的侵入。

    紀子期安排四個比較壯實些的同學負責砍竹子,一人配上三人,把砍倒的竹子去枝打磨。

    斧頭和菜刀每所學院只各配了一把,每組四人只能輪流工作。

    休息的空當,便有學生兩兩拿著竹枝開始比划起來。

    畢竟是少年,在接受了眼前的境遇後,愛玩愛鬧的天性便暴露出來了。

    這些人從未如此的自由自在過。

    呼吸著清冷的山風,感受著陽光溫柔的直射。

    在相互的追逐間,不時被腳下橫著的枯枝或突然的凹陷絆倒。

    旋即爬起身,沒有絲毫的羞惱,反而朝著追他的人做做鬼臉,哈哈大笑。

    也有人擺出一副武林高手的模樣,以細竹為劍,裝模作樣的相互切磋,邊切磋嘴裡還邊吆喝著:「我這招叫游龍驚魂!」

    「我擋!再受我一招,蛟龍出海!」

    安靜一些的,休息的空檔便坐在地上,一手斜撐在身後,仰著頭眯著眼,望著藍得純淨的天空,以及朵朵白雲,面露微笑。

    面對著如此好風好景好心情,即將面對的一切似乎都很遙遠了。

    幫程清理好食材的紀子期,過來察看這邊的進度時,便看到一群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便已化身為野孩子的眾人。

    這才是年輕人,這才是年輕人本該有的樣子!

    紀子期心裡帶著幾分羨慕。

    不管她的樣子是如何的年輕,她的心理年齡卻真真切切地已經二十七了。

    再有一顆年輕的心,也比不上這群真實的真正的年輕人,這般的無憂無慮,輕易地便能忘卻煩憂。

    有了前一天劈材的經驗,幾位熟練的玄武學生,迅速將已經去掉竹枝的竹杆劈成了兩半。

    雖然浪費了一些,整體還是另其他人很滿意,那幾人面上也得意的不行,絲毫不比解開了一道深奧的術數題,所帶來的成就感少。

    搭支架的主要是昨日白鶴的學生,四人越干越俐落,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

    最後就是將竹管頭尾連起來了。

    擅長木活的雲四擔起了主責,拿著菜刀飛快地削,很快竹管就一根根連起來了。

    有看著覺得很容易的學生,拿起還未接好頭尾的兩根竹管,用菜刀試了試。

    發現力道還真不好控制,要不就削不動,要不就,差點削到自己的手指頭。

    那同學嚇得臉色發白,趕緊將竹管和菜刀放下。

    人多手快,在紀子期的指揮下,很快的就放上了支架並用竹枝進行了固定。

    然後每約二十米處站定一個人。

    挨著水源的那人激動地從河時舀起一小桶水,慢慢地倒入竹筒中。

    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水緩緩地順著竹槽向下流去。

    因為山間小道崎嶇,有上有下,支架的高度未必能一下子就把握得很準。

    每二十米站一個人便是此用處,若發現他所負責的兩節竹管水不流動了,或往外泄露了,便可即時匯報。

    紀子期和雲四二人一路檢察,一路修正問題。

    盡頭處的江嘉桐和程清,等得脖子都長了,面前的木桶里終於迎來了第一滴水。

    叮,叮,那聲音是如此的動聽,像山間小泉緩緩流動般歡暢。

    僅接著,源源不斷地水從竹管處不停地流下來。

    江嘉桐興奮地大叫,「子期,有水啦,成功啦!」

    歡呼聲一個傳一個,一個傳一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管熟不熟的,或是曾經有沒有私怨的,都激動地抱在了一起,大聲叫著,笑著,跳著。

    雲四被幾人抬起拋到了空中,讓膽子有點小的他,嚇得尖叫連連。

    如若紀子期不是女孩子,恐怕也是如此。

    一群人扭著身子,踢著腿,迎著夕陽的餘光,相互笑鬧著,來回奔跑著,像一群外出覓食的小雞,快快樂樂地回到了小屋前。

    水一到,程清和江嘉桐便開始煮飯炒菜了。

    見還有時間,紀子期建議大家,用那些廢棄的竹子做幾張簡易的竹椅和竹凳。

    總不能一直像個乞丐似的,蹲著吃飯吧?

    雲四便再一次成了這次行動的領頭人。

    滿臉激動地教導別人如何使用力量削孔,幾個有些天份的,竟很快就能幫上手了。

    在雲上學院的六人中,雲四因為瘦小沉默,如同羅書一般,但在術數天份上又比羅書差些,因此一向是最不起眼的一員。

    這次的荒野生存體驗——紀同學如此說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受人重視的感覺。

    原來,果真是如此地美好!

    原來,他所喜愛的手工活,也不是一無是處!

    兩張大竹桌子很快就做好了。

    在眾人的合力下,八條長竹凳也很快就出爐了。

    所有人坐在竹凳上,趴在竹桌上時,完全忽略了現在是寒冷的冬天。

    那份自豪感與榮譽感,不亞於當初考上術數學院,並被選來參加京城術數大賽時的激動。

    每張桌上,只有用兩個大盆分別裝著的飯和菜。

    沒人嫌棄和挑剔,紛紛拿起自己的碗,一碗裝飯,一碗裝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有些豪放些的,直接將菜與飯混在一起大嚼特嚼。

    若不是每人的身形都算不上魁梧,面上膚色又嬌嫩,身上衣衫雖有些髒,仍難掩其講究。

    怕是會以為碰到的是一群粗魯的鄉野漢子。

    玄武學院一學生感慨道:「以前外出時遊玩時,看到路邊那些漢子,當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心中覺得人家很粗俗!

    現在才發現,這麼勞累一天後,能大口大口地吃喝,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

    ——

    黎淵無聊的在莊園裡又待了一日。

    晚膳後,又像昨日一樣爬上了小山城,準備欣賞一下那些學生們手忙腳亂的狼狽樣,舒緩一下心中因無所事事帶來的煩悶。

    黎淵對於當初懇求皇帝陛下,此次術數大賽第三題,讓他出面帶所有學生來此地,並密切關注全過程的舉動後悔了。

    當初他得知第三題的試題後,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請求,完全是因為紀子期,那個一無是處的醜女人!

    他想替他的掌珠妹妹出出氣,他想看著她發窘出醜的樣子,他想看著她痛哭求饒的樣子。

    可是那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很淡定,就算是裝出來的,一個弱女子能裝到如此,已經算很了不起了。

    所以黎淵心中很不舒服,就好像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打出了一拳,發現竟然打進了一團棉花里的憋屈。

    又好像他千算萬算布了一個局,只等對手入殼,哪知終於就快到入口時,人家卻繞開走了。


    莊園裡又悶又臭,周邊是雞叫聲,豬叫聲,還有傻呼呼的僕人。

    黎淵整天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唯一出來的時光,便是晚膳後爬上山坡,看看那一群人的蠢相,或者說主要是紀子期的忙碌,才能稍微緩和一下糟透了的心情。

    可今天,他看到的是什麼景象?

    那幾張竹桌是什麼東西?竹凳又是什麼東西?還有那長長的,一直延伸到山後的竹管又是什麼東西?

    身邊的阿二明顯地感覺自己主子的心情,不像昨日看過後那麼明顯地好轉。

    那陰沉沉的臉,明晃晃地告訴他,他主子的心情更糟了。

    主子心情不好,最容易倒霉的便是身邊的侍從了。

    雖然他的主子並不是喜歡遷怒的人,可阿二覺得自己身為侍從,就有替自己主子分憂的責任。

    見主子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那幫學生,提議道:「主子,要不小的陪您下去走走?」

    黎淵並未去到紀子期這幫學生們的所在地,而是順著那竹筒傳水裝置走了兩圈。

    他很快就明白了這裝置的用途,心裡不禁為這幫學生的奇思妙想讚嘆。

    可想到那個討厭的女人,也會因此而受益,陰沉之色又重新浮到了俊容上。

    紀子期這邊收拾妥當後,大家將兩張竹桌並在一起,圍成圈開起了小會。

    是關於明天的安排。

    紀子期:「那位楊大人只給咱們留下了十天的糧食,現在過了兩天了,明天開始得想辦法弄點口糧回來!

    還有換洗的衣衫,咱們現在穿的這套,已經有四天了。」

    這個都知道,可怎麼弄才是個問題。

    一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想要什麼直接掏銀子買的各位嬌貴少爺們,哪裡知道如何獲取糧食和衣衫?

    身上一個銅板子兒都沒有,怎麼弄?

    紀子期也沒指望只吃了幾天苦的這幫少爺們,現在能說出什麼有用的建議來。

    「我先說說我的建議:除了我們三個女同學,再留兩個幫忙的,其餘的明天咱們分成兩批人。

    一批人去找附近的村子裡,一是用咱們現在這身衣裳換兩套粗布衣衫。

    咱們身上的衣衫雖有些髒,洗乾淨後拿去典當也還值不少錢,換兩套粗布衣衫肯定是可以的;

    二是去拜訪一些有名獵戶。這附近都是山,有山就有動物,有動物就會有獵人,有獵人就會有村莊。

    咱們可以跟著那些獵戶上山打點野雞野兔之類的,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跟村民換點糧食。

    另一批人在附近山上尋找一些已枯掉的植物,挖一挖,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紅薯山藥之類的,也能當口糧。」

    「這個…」有學生猶豫開口了,「去找村民換衣衫,以及讓獵戶帶咱們打獵,算不算是向外求助?」

    另一學生答道:「我覺得這不算。之前的考試中所規定的不准向外求助,主要是指咱們的親朋戚友。

    現在咱們是向陌生人求助,人家會不會同意還未可知呢!」

    又有學生道:「我也覺得不算。而且以咱們現在的情況,還考慮這麼多的條條框框,那就只有等著主動退出一條路了。

    大家都不想就這麼退出是吧?」

    所有人都齊齊點頭。苦歸苦,也還挺有趣的,何況若就這麼退出了,豈不叫人看低?

    棋林學院幾位女同學都沒哭著喊著要退出,自己一大老爺們,連幾個女人都不如?

    好吧,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雖然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還真是比不過!可咱大老爺們的面子還是要維持住的。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明天咱們就先按剛剛說的去辦。」風吹得有點冷,屁股下的竹凳也坐著不舒服。

    紀子期看著忙活了大半天,有些困意的各人,直接點名了,「唐宋,吳三多,…。明天你們這十二人,三人三人一組,

    負責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去找村子,和村民溝通換衣衫以及打獵的事情。

    雲五、玄三、白六…,你們七人負責到附近的山上挖紅薯山藥。

    雲四、羅書,你們二人明日就留下來幫程清嘉桐準備大夥的伙食。」

    紀子期讓別的學院學生編了號,彼此之間以代號相稱,自己稱呼唐大公子幾人仍還是直呼其名。

    旁的學生聽了,沒什麼反應,反而覺得本就該如此。

    用完早膳,根據昨晚的分工安排,所有的學生開始分批行動了起來。

    人數多,每天接的水最多只夠用一天,留下來幫忙的雲四和羅書便拎著桶,去水源處取水倒入竹筒內,讓水順著竹筒流向住所前的木桶內。

    去了不過一柱香時間,就見雲四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邊跑邊帶著哭腔和壓抑地憤怒大叫:「紀同學,咱們的竹筒傳水裝置,被人毀壞了!」

    「什麼?」紀子期幾人聞言一驚,這不過一晚上的功夫,附近又沒什麼人,誰會去破壞?

    難道是遠處山裡的野獸昨晚無意間經過撞壞了?

    「我去看看!」

    紀子期迅速站起身,與奔過來的雲四匯合,跑向竹筒毀壞處。

    竹筒被毀壞了接近一半,從水源處開始,隔點距離就壞了一處,部分支架被推倒在地,竹筒被切成了好幾斷。

    任何人一看,就能推測出是被利器劃開的。

    紀子期立馬想起了前幾日被關在屋子裡時,攔住自己不許出去的那兩柄劍。

    一定是楊成和他的侍從阿大阿二!

    這附近除了他們所在的莊子,人影都沒一個,誰會這麼無聊專門跑到這來,只為了毀壞這個傳水裝置?

    除了那個閒得慌又不知何故,死活看她不順眼的楊成!

    紀子期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判斷和決定。

    她穩定住情緒激動的雲四和羅書,「雲四,羅書,現在你們每人先拎兩回水回去,確保中午的午膳有著落。

    然後雲四開始維修傳水裝置,羅書負責砍多些竹子。我去找破壞的人算賬!」

    雲四和羅書眼眶裡含著淚點點頭,聽到她最後一句,擔心道:「紀同學,這樣做會不會對咱們的考試結果不利?」

    兩人也不是傻子,在第一眼看到被毀壞的傳水裝置,熱血直衝頭頂之後,細一想,也知道是破壞之人是誰了。

    可人家算得上是監考官,又不能找他理論,只能將憤怒往肚子裡吞,所以心裡才覺得更加委屈。

    「不知道!」紀子期乾脆道:「但我得去問個清楚明白。今天是破壞這傳水裝置,就算咱們修好了,誰知明天會不會又被破壞?

    而且既然破壞得了這傳水裝置,誰知哪天他們又會來破壞啥?

    萬一是要搶咱們的糧食呢?難道也白白任他搶走,然後舉手認輸退出?」

    「那怎麼行?」雲四和羅書臉脹得通紅地握緊拳頭。

    「所以我要先去問個明白!」

    羅書擔憂道:「子期,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雲四也在一旁點點頭,「他們這麼不講道理,你一個人去,肯定會吃虧的。咱們一起去!」

    「不用!」紀子期道:「楊成身邊的阿大和阿二,明顯功夫非常高。

    如果他們有心刁難,別說咱們三人去,就算全部二十四人去,也不是那二人的對手。

    何況我畢竟是學院學生,是來參加術數大賽的,想必他們也不敢對我如何!

    而且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咱們幾人,得儘快解決現在的麻煩。

    萬一那幾人不講理,真將我扣了起來,你們是知情人,等所有人回來後,可與其他人商議對策。

    時間就定在晚膳前吧,如果那時候我沒回來,就是被他們扣住了,到時候我可指望你們去救我了!」

    說到最後,紀子期為了緩解二人的緊張,開了句玩笑。

    不過雲四和羅書卻當成諾言般,鄭重地點了點頭。

    對著兩個書呆子開玩笑,估計跟彈琴給牛聽是一樣的效果。

    紀子期告別二人,便朝著黎淵所在的莊子走去。

    她走得並不快,腦子裡不斷思索著楊成這麼做的原因。

    以及如果他拒不承認是自己破壞的,或是囂張地說偏要破壞你能奈我何,她又該怎麼應對?

    講理?這人能做出這種事,擺明就不是願意講理的人。行不通!

    武鬥?想都別想!

    看來只能想個法子,限定住那幾人,讓他們無法為所欲為。

    黎淵聽到阿大來報,「主子,棋林學院紀子期求見!」

    哈哈!這麼快就認輸了?百無聊耐的黎淵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床上一躍而起,心中煩悶一掃而空。

    正想開門出去,忽又後退兩步。

    哪能這麼快就讓她稱心如意,脫離苦海?怎麼的也得讓她多等等,受點煎熬再說!

    當下躺回床上,雙手枕在腦後,一腿擱在另一腿上翹起,懶洋洋道:「知道了,讓她先候著!」

    紀子期這一等,足足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站在一旁的阿大始終面無表情,阿二卻完全沒了初見面時的鎮定,時不時偷瞄她一眼,眼裡含著莫名的神色。

    當他第十次忍不住將眼光瞟向紀子期時,阿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在說:「你學的規矩都到哪去了?」

    阿二只得悻悻收回眼光,心中卻忐忑不安,猜測這個看起來一臉平靜的小娘子,所來到底為了何事?

    紀子期越等心下越安定。

    在這個只養著豬雞和種著菜田的小莊子裡,能有什麼事?

    難不成那個叫楊成的大人,會親自去餵豬養雞,下田摘菜?

    看他那趾高氣昴不可一世的樣子,估計是寧可餓死,也不會去做那些在他看來下賤的事吧。

    明明閒得慌,還偏要裝出一副忙碌的樣子來刁難她,擺明心裡有鬼!

    哼!小樣,看姐如何收拾你!

    紀子期在心中不屑輕哼。

    就在阿二忍不住要轉動眼珠子之時,黎淵施施然走了出來。

    身上穿的還是雲錦緞製成的袍子,還是之前的款式,只顏色略有些不同。

    這已經是紀子期第五次見到他穿著同款不同色的雲錦緞袍子了。

    他到底是有多愛這個款?到底還有多少件同款不同色的袍子?反反覆覆穿,也不會膩得慌嗎?

    紀子期心裡吐槽,人卻站起身,拱起手,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見過楊大人!」

    「嗯,免禮!」那聲音似從鼻腔里哼出般高高在上。

    黎淵坐到主位上,也不先開口,心裡打著是讓紀子期先開口提退出,他卻拒絕的主意。

    「不知大人昨晚可曾去過學生們所在的小山坡附近?」

    黎淵預想中的退出請求並未來到,被這一問有些楞到,嘴巴里不假思索就答道:「去過。」

    「不知大人可曾見過學生們昨日建成的竹筒傳水裝置?」

    「見過!」黎淵回過神來,答了紀子期的問話後,心中不禁好奇她提這些是想要幹什麼。

    而且,她怎麼會知道他昨晚去過?

    「不知大人認為那竹筒傳水裝置如何?」

    如何?奇巧,絕對的奇巧,絕不是普通心思之人能想得出來的。

    讓他對這批學生的能力大大的改觀了!

    黎淵心中如是想,嘴上卻滿不在乎地道:「勉強還能入眼吧!」

    他心裏面其實非常想知道想出這個奇妙點子的人是誰,但他卻不想問眼前的這個女人,好似他在求她一般!

    「那大人為何要破壞掉?」

    破壞掉?黎淵眉頭皺起,什麼意思?

    他還未開聲詢問,旁邊的阿二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主,主子,那傳水裝置是小的昨晚陪您回來之後,折回去破壞掉的!」

    什麼?黎淵差點想要站起來,一腳踹向跪在地上顫抖著的阿二。

    阿二也沒想到,這個小娘子獨自一人跑來,就是為了要質問他家主子,為何要破壞那傳水裝置?

    昨晚上陪主子去那溜達了一圈,發覺主子回來後,臉上神色更糟,猜想他應該是不喜歡那裝置。

    於是半夜,瞞著阿大,偷偷跑回去,用劍狠狠砍了無數次。

    他甚至為自己分段破壞的方法感到很得意。

    心中想著就算那些人知道了是他破壞的,看在他主子面上,誰敢過來責問?還不是只能將這冤屈往肚裡吞。

    可惜他忘記了,他現在的主子叫楊成,是奉命來監考的楊成,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皇子黎淵!

    那幫學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黎淵正想行動,聽到旁邊女子不屑輕哼道:「阿二倒真是個好奴才!」

    言外之意就是,沒有主子的吩咐,做奴才的敢私自行動?

    擺明認定了是黎淵指使他去的。

    黎淵欲起的身形便停頓了,然後往後一靠,雙眉一挑,面露跋扈,「是爺派人去破壞的,那又如何?」

    本皇子的人做的事,雖不是本皇子授意,本皇子也願意擔了下來,你能奈我何?

    阿大卻深知自家主子的性情,要真的想破壞,以他的身份和性子,當著面直接破壞掉了就是了,誰敢說半句不是?

    又何必學那鼠輩,在背後偷偷摸摸做那見不得人的事?

    他眼中含著戾氣掃向阿二:淨會給主子丟臉的混賬東西,晚點跟你算賬!

    眼前的女子似是早就預料到了他會如此無賴的回答,並未動怒,這點讓黎淵心裡很不痛快。

    紀子期神色如常,嘴角扯起一個弧度,旋即散去,「大人如此做自有大人的深意,學生不敢置喙。

    學生今日來,不是想質問大人,而是想詢問大人:以後這種破壞的行動是否還會經常有?」

    這話語倒也平常,可黎淵叫覺得這話里話外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譏諷。

    這一想,心裡就越發不痛快。

    原本阿二私自行動,他面上雖想仗著身份將此事輕輕揭過,心裡還是多少有幾分愧疚。

    可現在紀子期這一明問,反而令他心裡無端火起。

    特別是看著她永遠波瀾不驚的神情,心裡越發有種想破壞這種平靜的衝動。

    「看爺心情!」黎淵心裡愈怒,面上神色卻平和,語氣愈緩慢。

    只不過那從鼻腔里哼出的,「看爺心情」的回答還是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這樣啊!」自大就好,就怕你不夠自大!

    紀子期心中其實並未認定破壞竹筒導水裝置之事,一定是黎淵授意,但,這又有什麼差別?

    若不是他面上表露出了某種不快的情緒,他的侍從阿二又怎會為了討主子歡心而動手?

    紀子期覺得,必須將這種後患杜絕掉,一勞永逸。

    否則誰知哪天這位爺因為什麼事不痛快了,阿大或阿二又去他們住的地方搞點破壞來替他出氣!

    「學生今日來這莊園,其實是想向大人提出……」



117、荒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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