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來人,文修之陰沉著臉,很不爽地應了一聲——這時候,文修之真是掏槍出來斃了來人的心思都有了: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是扮可憐,又是訴衷腸,好不容易把許岩給說動了,他都動搖了,可你倒好,恰在這時候闖進來,硬生生地打斷我們,你是專門給我添噁心的吧?
但現在,文修之再生氣也沒辦法了,他沒好氣地說:「小李,你坐吧——岩子,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就是剛剛我跟你說的李中校。小李,這是特種反恐處的許處長,你該聽過的吧?」
許岩和李卜天對視一眼,互相打量著,雙方的眼裡都掠過一絲驚訝。
許岩很驚訝——自己剛聽文修之介紹李卜天,說他是一位道家高人,出身名門,功力深厚,法力高強,於是,在許岩想像中,這位李道長肯定是道骨仙風、飄逸脫塵的出世高人模樣,許岩怎麼也沒想到,這位了不起的道家高手、堂堂的情報部中校竟然是這麼一副油頭滑臉嬉皮笑臉的地痞模樣——這種打扮的混混,哪個派出所牆邊晚上不銬著三五個?
李卜天也是詫異:在情報部內部,許處長可是名聲響亮,號稱是應對特種事務的第一高手了。在緝捕王中茂一案里,他臨危受命,一戰成名,而剛剛發生的蜀都大學妖蛇案,許岩親手擊殺恐怖巨蛇,這更是令得他名聲大噪。在情報部內,不少人已私下笑稱許岩是文副部長的「雙花紅棍」——這是香島地下幫派的名詞,意思是幫派中最能打的頭號好手。
但許岩的名聲雖然響亮。可是他一直出外勤任務,見過他的人沒幾個。在大家想像中。文部長的這位「雙花紅棍」,那肯定是十分剽悍凶厲的人物。眼冒凶光,連喝水都帶著騰騰殺氣的人——沒想到今天親眼一見,這位凶名在外的許處長卻分明是個稚氣又靦腆的大學生,他看自己的笑容里分明還有點害羞呢!
一時間,倆人都呆住了,心中大叫: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畢竟還是李卜天老練一點,他先回過神來,笑嘻嘻地向許岩伸出手:「許處長吧,您好您好。小弟李卜天,在局裡三處打雜的,一直久仰許處長大名了,今天終於能見到真人了,小弟不知道多高興!許處長,咱們今天就算是認識了,還請許處長多多指點!」
許岩站起身來笑著和李卜天握手:「哪裡,我是新加入情報部的,算是晚輩。李哥是前輩。該是您對我多指點才是呢!」
倆人客氣地寒暄了一套,文修之叫來服務員,給李卜天加了一套餐具,後者也不客氣。大口地扒著飯,夾著菜,很快吃了個風捲殘雲——看著李卜天在文修之面前這樣肆無忌憚地吃喝。許岩隱隱也看出來了,這傢伙私下跟文修之是很慣熟的。
直到李卜天吃過了飯。文修之才給他遞了一根香菸過去,輕描淡寫地問道:「怎麼樣?」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的。但很明顯,李卜天是知道怎麼回事的,他接過煙,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沉聲道:「文老闆,我剛去醫院看過了,張文斌、史勛他們三個,確實是中陰邪了,他們三魂七魄被拘傷,所以才一直醒不來。」
&樣的話,醫院能不能把他們給救醒回來?」
&個,我就不好說了。」李卜天搖頭晃腦的:「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化?小李,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李卜天看了一眼許岩,文修之知道他在顧慮什麼,沉聲道:「不用擔心,許處長是自己人,咱們商量不必瞞他。」
&李卜天衝著許岩笑笑:「不好意思了許處長,我覺悟低,說的這些東西有點封建迷信的玩意,你要是不信,就當我是吹牛好了,不要當真啊!」
許岩笑笑:「李哥是行家,我多學習!」
&老闆,嗯,情況有點複雜吧,」李卜天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說:「我打個比方,陰邪這玩意,就有點像病毒差不多,同樣被感冒病毒入侵了,有的人身體好抵抗力強,打幾個噴嚏流下鼻涕,那也就過去了;有人體質弱抵抗力差些,那就麻煩了,就要高燒重病一場,要靠抗病毒藥救治才能挺過去。
同樣的,中了陰邪,有人氣魄好、陽氣足,陰邪就會被他們體內的陽氣給消滅了,這人自然也就能恢復醒過來了;但若這人體內陽氣衰弱,或者是入侵的陰邪太重,那靠體內的陽氣只怕就沒辦法自行恢復了。這時候,就需要找到有辦法的高人,藉助外來陽氣來幫助驅邪扶正了,否則的話,日子久了,對幾位傷員的三魂七魄也是有傷害的。」
說著,李卜天望了一眼許岩,但就這一眼間,他像忽然看到了什麼,忽然,他的眼睛竟是亮得驚人,像兩盞小燈泡似的,亮得讓許岩無法直視。
看著許岩,李卜天突然流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他失聲喊道:「許處長
看著李卜天神情怪異,許岩不禁暗暗一驚:「李哥,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李卜天的震驚表情只是一瞬間,他很快回復了正常,卻是強作鎮定道:「呃,沒什麼——許處長,我多嘴問一句,您好像——也中過那個陰邪吧?跟張文斌和史勛中的同樣陰邪?」
許岩心想難怪文修之這麼推崇這位李卜天,這傢伙還真的有幾分真材實料的,能看得出自己也被那『黃丹』給蠱惑過,他笑道:「是啊,李哥目光犀利,法眼無差!張文斌他們遇險時,我是跟他們在一起的。」
&那就難怪了。難怪許處長您身上也有陰氣的殘留。說起來,你們到底去哪裡了。怎會衝撞了這麼厲害的邪門玩意?」
還沒等許岩回答呢,李卜天卻是已轉過頭。他對文修之說道:「文老闆,就像我剛剛說的,雖然同樣遭遇了陰邪,但許處長這樣的人,正氣自生,渾身陽剛充溢,縱然外邪侵體,也被許處長體內的陽氣給擊潰和消融了,全然不能為害。」
聽李卜天這麼說。文修之恍然地「哦」了一聲,許岩也是頻頻點頭——李卜天所說的「陽剛正氣」,應該就是朱佑香所說的靈氣了吧?
許岩注意到,李卜天不時偷眼望向自己,那眼神有點怪怪的。
李卜天所說的「陽氣」、「陰邪」理論,文修之不是很懂,但這不妨礙他迅速地抓住重點:「小李,這麼說的話,就算放著不管。張文斌和史勛的傷勢也不打緊的?他們也是能靠著體內的陽氣,可以自行恢復的吧?」
李卜天嚴肅地說:「文老闆,這個我就說不好了。許處長身上的陽剛罡氣遠超常人,他能自行祛除入侵的陰邪。但若是其他人的話——我說張文斌他們,他們可沒有許處長那麼足的陽氣啊!
而且,這次侵入他們體內的陰邪之力。這情形很怪,陰邪之力都集中在他們的腦部。壓制著張少校他們的魂魄和感知。這股陰邪之力很怪,有著腐蝕的作用。若是時間拖延得久了,就算將來把人救回來了,只怕也會損傷魂魄,留下後遺症啊——只怕治好都要流口水了!」
說話的時候,李卜天轉頭望了一眼許岩,他擠眉弄眼地朝許岩使了個眼色,討好地笑笑,許岩一愣,李卜天卻是飛快又轉過頭去,依然一副嚴肅而憂心忡忡的樣子:「老闆,依我看,要給他們治療的話,那就得快點請高人過來了!依我看,對這種陰邪入腦導致的神智昏厥,錦城人民醫院是沒辦法的。要治這個,還是要請有本事的神通高人啊!」
聽李卜天這麼說,文修之的臉色有點難看了。他默然片刻,從手包里摸出了電話,他撥號碼沉聲說:「老吳,我文修之,你幫我聯繫一下錦城市人民醫院,打聽一下我們的三個同志的情況。嗯,得到消息,你馬上給我電話,我在這邊等著了。」
很快,老吳的電話回來了,電話的聲音很大,許岩也隱約聽到了:「文部長,我問過了,咱們送去錦城人民醫院的那三位同志,因為錦城市鄧副市長和張秘書長都出面了,人民醫院那邊也很重視,已把他們送進了icu急症病房,昨晚連夜就召集專家們過來會診了,但現在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專家們的意見是,咱們的幾個人現在是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深度腦昏厥狀態,再這樣持續下去,因為缺氧和供血不足導致腦細胞損傷的話,他們有轉為植物人或者腦死亡的危險。目前,專家們建議請京城那邊的神經外科專家過來一同參與會診,進行手術風險評估。現在先給他們進行供氧觀察和抗血小板聚集治療。。。情形是不怎麼樂觀。」
聽了電話,文修之默然無語,他掐了電話,轉向李卜天正色問道:「你那邊,認識一些這方面的高人嗎?比如擅長驅邪方面的高人,能請一位來幫忙救人嗎?」
李卜天咂咂嘴,他顯出愁眉苦臉的樣子:「文老闆,您這要求,那可真把我給難住了!您也知道,真有本事的高人,人家可是端著架子的,肯定不是一叫就能過來的,得恭恭敬敬登門去請。您這樣匆匆忙忙的,就算拿出誠意來,人家也未必肯答應的。。。這事,難辦啊!」
&李,你也別跟我唧唧歪歪的,行不行,你給我一個準話!要什麼價,你直說就是!」
聽文修之說得堅決,李卜天像下定決心了,他慷慨地說:「老闆,您把話給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推脫了!這麼說吧,我也明說,這麼一兩天裡,要找到能救他們的高人,我估計是沒轍的,但要救人,也不是沒辦法!
但事情也恰好了,祖上給我傳下了三張祖傳的咒符,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給我傳下來的,就那麼三張了!家人知道我在外面行走,怕我給人暗算了,特意給了這三張咒符讓我貼身帶著護身的,百邪避辟——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傳家寶,這麼靈驗的符咒,那是真正的絕版,用一張少一張,世上再也沒有了!
文老闆,要不是碰到咱們戰友的事,咱不好見死不救吧,我還真捨不得拿出來——」
說著,李卜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布袋,在文修之和許岩面前晃了一下,他很虔誠地說道:「這就是三張我祖傳下來的辟邪祛惡符,據說是我青龍山的開山祖師爺張道君親手畫的符,靈驗無比。戴著著寶符,晚上睡覺連蚊子都不會咬我——」
文修之不耐煩地說道:「小李你就別唧唧歪歪了,咱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直說吧,要跟你買這三張符救人,要多少錢?」
李卜天很委屈地說道:「文老闆,這真不是錢的事!倘若是旁人,哪怕他拿一千萬一個億出來,我也不捨得拿出來的!這是我家的傳家寶啊,我如果是為了錢把祖宗留下的寶貝給賣了,那我還是人嗎?將來,我還有臉去見列祖列宗嗎?
這不是看咱們國家需要了,也是為了挽救咱們戰友,咱才勉強同意拿出來的啊,你非要跟我說錢的事,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文老闆,既然是您,咱也不說那些虛的,每張符只收您成本價一百萬,這真不算貴!」
聽到李卜天開價,許岩被嚇了一跳,心想這李卜天還真敢漫天要價,隨便幾張符就敢跟文修之要價三百萬。
倒是文修之神色沉靜,像是對李卜天的叫價毫不驚訝,他也豎起了三根手指,平靜地說:「一張一千,三張三千!」
許岩不禁咂舌——剛剛還在驚嘆李卜天敢叫天價呢,沒想到文修之的殺價也同樣厲害啊,簡直是殺到地下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