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很詭異,讓許岩很不舒服。他拿出手機來看了下,已經差不多下午五點。他乾咳一聲:「咳,小趙,時間不早了喔,我們還約了楊姐的,這差不多該出發了吧?」
趙嫣然「啊」了一聲,顯得頗為驚訝的樣子:「已經五點了嗎?我以為還早呢!」——序幕才剛拉開,女性之間的隱蔽戰爭剛剛打響,她才剛進入狀態,還有很多的招數沒使出來,正興致勃勃的時候就要被許岩硬拖走了,她實在意猶未盡。
但趙嫣然也不敢違背許岩——她知道分寸,什麼時候可以撒一下嬌,什麼時候卻是千萬不能逆了許岩的意思,她知道得很清楚。她很客氣地和在場眾人一一握手道別,還特意留了胖子劉洋的電話,邀請大家有空的時候去京城玩的時候找她,她願意做地主,給大家安排好吃好喝好玩的東西。眾人都是轟然叫好,都是叫道趙小姐實在太好了!
對旁人的歡呼,趙嫣然也只是淺淺地微笑而已,但對宮雪婷,她卻是很看重,笑著說:「宮小姐,有空去京城的時候,請一定過去看我們啊——啊,我說錯了,是說看我啊!」
趙嫣然輕掩丹唇,她不安地望了許岩一眼,仿佛真得十分害怕許岩生氣一般,她淺笑道:「我又說錯話了,許岩一定會怪我的。」
宮雪婷也看了許岩一眼,她微笑道:「感謝宮小姐的好意了。。。您放心吧,許岩的脾氣很好,我知道的,他是不會隨便對女生發火的。」
趙嫣然臉上的淺笑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正常,她微笑著說:「是啊。我也很清楚的。」
這時候,許岩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站了起身,對趙嫣然說道:「好了,我們該走了!別讓楊姐他們久等了——不好意思,雪婷。胖子,楚燕同學,我們還約了個飯局,要出去吃飯了。你們慢慢聊。」
說著,許岩對著眾人點點頭,已是轉身大步地走了出去,很快就出了咖啡廳。他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才看到趙嫣然快步追了出來,小聲地叫喚著:「哎哎。許岩,你等等我啊!我還在跟你的同學們道別呢,你就這麼走了,我還沒說完呢!」
許岩不悅:「嫣然,跟一幫不認識的大學生,你就有這麼多說不完的話?」
&不能這麼說嘛,他們還是你的同學呢!」趙嫣然狡黠地微笑著,她偷眼瞄著許岩:「我當然要對他們客氣一些了。你的朋友和同學,我當然要給你面子的!」
許岩翻了個白眼。他也懶得說了,徑直走向那台寶馬車,拉開車門,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趙嫣然也坐上了副駕駛座,她小心翼翼地說:「哎,岩子。你不是生氣了吧?我對他麼客氣,也是給你面子啦,這是禮貌,我想,你沒理由生氣的吧?」
看著趙嫣然還在自己面前裝糊塗。許岩真是有點生氣了,他說:「行了行了,嫣然,我知道你演戲在行,但你也沒必要在我面前演這種宮斗戲吧?真當我看不出來?你還真當今天也是舞台啊?在我的同學面前,你故意說那種話。。。哎!你到底存什麼心思?」
看出許岩是真的生氣了,趙嫣然也不敢裝糊塗了,她認真地說:「可是,我說的是真心話啊,我是真喜歡岩子你,想跟你做朋友的。」
許岩給趙嫣然一個白眼——這小妮子真是好生狡猾,她明知道許岩最不想談這件事,她偏偏就故意強調這個,許岩就不好對她糾纏下去了。
&了,我們學校也看了,該去吃飯了!」說著,他踩下了油門,車子緩緩開了出去。
許岩不想談這件事,但趙嫣然卻是不肯放過他。在許岩開車的時候,趙嫣然一直專注地注視著他的側臉,讓他的一邊臉頰有點熱乎乎的感覺。開了一陣車,許岩受不了了,他轉頭過去:「哎,嫣然,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趙嫣然笑了:「其實,剛剛咖啡廳里,那位宮小姐就是這樣看著你的——岩子,宮小姐是你的前任吧?你們是因為什麼事分開的?」
許岩心下微震:「你又來瞎扯了——宮同學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提起她幹什麼呢?」
趙嫣然眯著眼睛笑了:「岩子,你可沒辦法騙過我。要知道,我可是科班出身的演員,最擅長的就是觀察人了——表情、眼神和身體動作了。
看剛才宮小姐看你的眼神和表情,還有你跟她說話時候的語氣,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您跟她之間,肯定是有過故事的——她看你的眼神有點不自然,你看她的眼神,也不怎麼自然。這種情況下,一般只會出現在那些分手了的情侶身上,你們肯定是有故事的。」
許岩暗暗心驚,趙嫣然的眼睛真是毒,現場那麼多男男女女,自己也跟宮雪婷也沒說兩句話,她立即就能看出來了,自己與宮雪婷之間有問題——虧自己還以為,和宮雪婷相處時候自己已經能做得很自然了呢!
奇怪的是,按道理來說,自己和趙嫣然的關係應該更親密啊!
自己都跟她到那種親密關係了,自己卻能很坦然地對待她,而對宮雪婷,自己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卻偏偏感覺很不自然——或許,這就是初戀的特別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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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一路開車到錦城飯店,車剛停在賓館的門口,許岩就看到了,吳仁寶和他的妻子楊易已在飯店的門口站著了。
許岩和趙嫣然剛下車,吳仁寶夫婦就笑容滿面地快步迎上來了:「許先生,趙小姐,歡迎!歡迎!我們又見面了啊!」
許岩先道了歉:「不好意思,臨時碰到點事情,過來得晚了點,吳書記您久等了。」
&沒事沒事——許先生,你可不要叫我吳書記了,您是我的大恩人,您這樣說,我實在聽得瘮啊。來來來,我們上樓。我已經訂好了包廂!」
吳仁寶很是殷勤,一手挽著許岩,楊易則是和趙嫣然並肩談笑著,一行人上樓進了包廂——說來也巧,這包廂,恰好就是昨晚許岩面見日本人時的房間。
眾人分賓主坐下,吳仁寶極力請許岩坐上座,許岩看著這架勢,今晚自己是要非得坐的了。他客氣兩句,便也不推辭,便徑直坐下了。於是,吳仁寶坐在他的右手邊,趙嫣然自顧在他的左手坐下。
坐下後,許岩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吳仁寶身邊的楊易,他看到,她神色有點憔悴。臉和下巴都瘦得尖了下來,但眉宇間那股縈繞的黑氣卻是已經消失了。可見那種魔氣入體之症已經是是完全痊癒了,那些侵入她體內的魔氣已被清除乾淨了。
看到這一幕,許岩心中歡愉——以前,自己不是沒治癒過魔氣入體的患者,比如宮雪婷的爸爸,比如文修之的老爸文德興老爺子。但那幾次。自己都是靠了朱佑香贈予的丹藥起功效,救人的真正功臣,其實是朱佑香,自己不過是個偷天之功為己有的小賊。所以,在面對患者和家屬真心的感謝時候。許岩總感覺心裡發虛,很沒有自信。
而現在,眼前的楊易,她身上的魔氣卻是自己親自出手給祛除乾淨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才算是自己親手治好的第一個病人,對著她,許岩很有一種成就感,所以,許岩笑吟吟地望著楊易,卻是一直沒說話。
吳仁寶很聰明,他看到許岩一直盯著楊易看,他有點不放心,趕緊出聲道:「楊易,這位就是許先生了,你的救命大恩人啊。。。在醫院給你治療的時候,你那時候病剛好,還不怎麼清醒,沒來得及跟許先生道謝,現在,你可要好好地感謝許先生啊!」
楊易笑笑,雖然容色憔悴,但在這一笑中,她還是帶出了那種動人的風情,她站起身來深深地向許岩一個鞠躬,許岩連忙也起身:「楊姐別這樣,折殺我了,這樣的大禮,我如何擔當得起?嫣然,你還不趕緊扶好楊姐?」
趙嫣然過去扶起了楊易,後者卻是認真地說:「許先生,救命的大恩,一個鞠躬而已,您怎麼就擔當不起呢?這個躬身,既是為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也是為了我先前的無禮道歉的。。。先前,許先生看出我身體的問題,出聲提醒,我卻有眼不識高人,沒有把許先生的話給聽進去,結果導致後來的大禍。最後,還是許先生不計前嫌,出手救了我——」
這時候,吳仁寶也插口道:「許先生救了楊易,也是救了我們一家啊,對我們全家恩重如山啊!這樣的救命大恩,您就讓楊易表達一下感激吧,不然的話,我們的心裡也是實在不安啊!」
看著吳仁寶夫婦知恩圖報,許岩心裡還是頗高興的——要知道,知恩圖報這種品德,並非不是人類天生的性情。世間總是有那種白眼狼,你救了他,他不思如何回報救命恩情,卻是喜歡挑你的錯處,證明你救他是動機不良,更或者是哪裡做得不夠完美,藉此挑你的刺,也好減輕他心裡的負累,好不欠你什麼。而吳仁寶夫婦雖然出身高官家庭,但他們的性情倒還是純良,知道感恩之心,許岩這便感覺心裡舒服多了。
他笑道:「這件事,主要也是楊姐福大命大啊,也是吳書記誠心所致。如果不是楊姐能堅持下來,就算我想出手也是來不及了——楊姐,我看了下,你的大病是已經祛了,但還有一點小尾巴——來,喝了這杯茶吧。」
許岩說著,順手給楊易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她,楊易還在懵懂呢,吳仁寶卻是見過許岩救人的:許岩只用幾瓶礦泉水就把在生死邊緣上的楊易給救活了回來,那現在他的這杯茶水,只怕也不是隨便的東西。
他趕緊走過來,恭敬地雙手接過茶水,回頭催促道:「小易,快謝謝許先生,這杯茶可是好東西,對你身體有好處的,你一口喝了吧!」
楊易愣了一下,才雙手接過了茶,先向許岩道謝以後,才昂頭一飲而盡。吳仁寶湊近去,連聲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小易,感覺還好吧?」
許岩看得好笑,他說道:「吳書記,就算是真的仙丹,也不可能那麼快見效的。你還是坐下,咱們先吃飯吧~~」
&哦哦,」吳仁寶有點不好意思,訕笑自己坐回了座位上,他笑著說:「雖說不是仙丹,但我看許先生的本事,在醫院就是立竿見影地見效了,這樣的手段,也跟仙丹沒啥差別了。」
許岩笑道:「吳書記太高看我了。你不聽醫院說了?楊姐能康復,主要還是她的身體素質好,是個人的原因,跟我沒啥關係的。」
&錦城醫院的那幫人。。。」吳仁寶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按理說,救回小楊,他們也有份出力的,我不該說他們壞話,但是。。。唉,其實我這外行都看出來了,他們其實真不懂的,也就是瞎糊弄幾下。要說起來,我還是相信許先生你啊——」
這時候,他看到楊易的表情有點異樣,吳仁寶連忙探問道:「小易,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楊易微蹙秀眉,她沒有說話,微微合著眼,仿佛在體會著身體內的感受。過了一陣,她的眉宇舒展開了,臉上也出現了笑容,她說道:「這種感覺。。。實在很難形容。許先生的這杯茶喝進去,我就感覺暖烘烘的,就好像汽車被加了油,身體裡添了很大的活力,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好像體內有些發寒的地方,也變得暖烘烘起來。許先生,您真是高人啊!」
聽妻子這麼說,吳仁寶頓時大喜,對許岩更加恭敬,連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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