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 第六十六章登門送元兇，勸子復國讎
傅玄星看到紙錢，趴在船頂問伏流徽。
「伏姑娘，你們這邊訪友有送紙錢的規矩？」
伏流徽白了他一眼。
雖然仙家和俗世有條天塹，但不論哪一類，上門送紙錢都是晦氣的事情。
衡華面帶笑容，全然不擔心這群水匪翻臉。
因為他長著一張嘴，自然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
「紙錢是在下親手所做，也的確是送給二位。但更確切說，是送給紫軒國那群冤魂。」
衡華製作紙錢的本意，是帶領伏向風、伏鶴一過來時，給水匪們一個下馬威。警告他們大難臨頭，讓他們老老實實跟自己聯手。
但有了韋家在五行山上的事，衡華計劃轉了一個大彎，打算從另一個角度說服水匪。
自然，這封信的意義就不大了。
之所以繼續送出去，是衡華不願意自己這封信浪費。加上，他需要一個爆點把這些水匪引出來。
紫軒國？
提及這個國名，水匪們紛紛色變。
「二十年前，韋家認定紫軒國叛亂，派人將島國夷為平地。只有部分遺民在一位修行者的帶領下逃走。」
手持羽扇的文人動作一頓，幽幽望著伏衡華：這傢伙知道的好多。
「後來，這群人找到在外修行的紫軒國王子龍業。」
魁梧大漢：「……」
水匪們對視，幾艘船上的人默默將首領護在身後。
看到這些人動作利落，伏向風目光一動：倒有幾分人間士兵的做派。不過他們身上都有鍊氣期的修為，是道兵的路子？
那首領自己站了出來，看著衡華這邊的人，沉聲道：「閣下來此，是來解決我們這些漏網之魚的？」
衡華搖頭：「兩位沒有仔細看信。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伏家蟠龍島，伏衡華拜訪龍業首領』。我是伏家人，為何要替韋家斬草除根？相反，我是來救諸位的。」
衡華望著後面的葬龜礁。
「葬龜礁常有靈龜出沒，非凡人久留之地。寒潮、妖潮，加上靈龜入葬。遺民日夜受寒氣、妖氣威脅。如我所料不錯，你們這些年誕下的新生兒不超過十人。且這些孩子身上各有異症，甚至有幾人早早夭折。」
眾匪臉色劇變。
衡華的話，直接戳中他們目前的頭等大事。
二十年前，一位大臣的公子裴素帶領一部分國民逃了出來。並找到王子龍業，圖謀復國之事。
但因韋家的追殺，他們只能進入葬龜礁這兇惡死域化身水匪。依靠打劫周圍商船勉強過活。
二十年過去，當年那一批年輕人逐漸長大。但他們驚訝地發現，在葬龜礁這個地方，他們竟然無法誕下子嗣。
許多國民都失去了生育能力。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們，也因為葬龜礁的靈氣侵染，身上或多或少出現異化特徵。
「你們無法生育的問題，我可以解決。那幾個孩子身上的麻煩，我也可以解決。甚至，我可以幫你們復國。」
衡華從乾坤戒扔出一坨冰塊，裡面凍著一個光頭男子。
低等乾坤法器的空間無法容納活物，只能以冰凍假死狀態，短時間盛放。
看到冰塊里的人，水匪們又是一驚。
「殿下，就是他——王后娘娘當年就是被他——」
一個水匪叫喊出聲，但隨後閉上嘴，看到伏衡華等人，露出懊悔之色。
「此人當年因某些事，和貴國交惡。故意回稟族中，請來韋家修士滅了整座紫軒國。
「今日，我把仇人交給諸位處置，算是我的第一份見面禮。」
龍業和裴素對視，二人偷偷用傳音之術交流。
過了一會兒，龍業才道：「你有什麼要求？伏家想要什麼？」
「不論我要什麼，諸位但凡需要復興紫軒國，需要人幫你們解決後嗣問題，那就只能乖乖聽——」
啪——
伏向風在他背後狠狠一拍：「你小子說話正經點，跟個逼良作惡的混蛋似得。」
他接過話茬，拱手道：「我伏家有意對韋家進行清算。凡韋家迫害的苦主，都是我家聯絡結盟對象。」
「結盟？是炮灰吧？」一個水匪惡聲惡氣道，「伏家？不也是修真家族？你們這些家族騎在我們這些小國頭上，都不是好人！」
「這位兄台，」伏向風好言道，「我伏家的信譽，在整個東域都是一等一的。如果閣下信不過，我可以拿金榜立誓。」
「不必。伏家如果都信不過，我們這些人也沒其他指望。」
龍業看著眼前這些人，嘆息道：「但復國之事關乎重大，我們需要一些時間思考。可否請諸位入礁島暫歇，給我們一些時間？」
「殿下——」
龍業攔下部眾反對。
不贊同也不行啊。
他們這邊的水匪加在一起，只不過有兩個築基期修士。面對眼前這一水的築基修士，根本打不過！
……
周瀟等人在靈舫等候。
忽然風音傳來，伏鶴一精神一振。
「他們那邊談好，叫我們過去。」
靈舫跟過去，在水匪指引下前往葬龜礁。
看到眼前重重疊嶂的山峭靈岩，周瀟等人為之一驚。
「葬龜礁竟然有這麼大？」
他們本以為，葬龜礁和其他不動礁類似，無非是一座大一些的礁島。但眼前出現的，是一連數十座礁島。
其中九座整齊羅列在這片水域，宛如嚴謹的九宮格。
周瀟很快從這些層次各異的礁山靈岩中發現了什麼，他飛快看向伏衡華。
伏衡華先周瀟一步登島。
望著遠處重重山島，他右手藏在袖子裡不停掐算。
這時，裴素走了過來：「你要推算整個葬龜礁的先天陣勢？勸你不要白費力氣。這裡——」
「洛宮之局。」
裴素挑眉道：「你看出來了？我們目前所在，由九座小礁島組成，乃九宮格局。是我們這些紫軒遺民落腳的地方。至於遠處的礁山，各有兇險。還有一些沒死的靈龜守護，不可貿然探索。」
伏衡華：「……」
裴素：「我們在此二十年，只能在這座九宮島活動。遠處那些地方受迷瘴封鎖，神識都不能靠近。」
伏衡華：「……」
裴素：「這九宮島天然而成。正是通過九宮島，我才能依循後天八卦，演繹六十四卦。」
「天然？」衡華扭過頭，仔細打量裴素，「來之前，我聽說過你。除卻龍業這擅長殺伐的武修外，還有一個精通卜算、風水的軍師。是當年紫軒國大臣裴宇之後。
「我來時還在想，如果想要勸說你們，最麻煩的人應該是你。我還動了心思，打算跟你比試卜雨、斷命、算天，好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可沒想到，你竟然連眼前這葬龜礁的格局都看不透？」
衡華羽扇對前方一指，狠狠掃開迷瘴，露出遠方的重重山島。
但白霧剛剛消散些許，又重新合攏。
「乾南坤北，離日坎月。澤風侍天，雷山側地。葬龜礁有島四十五座，對應洛宮之數。又依循先天八卦之勢。古怪，真是古怪……應該是先有八卦，再設九宮？也或者是先有九宮，再立八卦？
「目前我們在南側，按先天八卦為乾，以洛宮為九，所以有九座島嶼。
「這裡不是九宮格，而應該如洛書一樣，是一字排開的九座島嶼。」
裴素張張嘴。
伏衡華：「如果我沒猜錯，是有壽元即盡的靈龜修改了乾宮布局，擬造了一個後天八卦。」
衡華迅速打量眼前這九座礁島。
紫軒國數百遺民在此棲息，島上搭建了不少房屋，炊煙鳥鳥。
「你誤以為這裡是九宮陣，有什麼門道？」
「我們自南方逃入葬龜礁，發現眼前這座九宮島。而我們所在的這處礁島中心，有九隻石龜。而在其他八座礁島上，分別有一到八隻石龜。」
看到這九宮島有四十五隻石龜，裴素自然認為這九座礁島對應九宮格局了。
衡華閉上眼，施展「靈感通神秘術」，神識掃描九宮島。
忽然，他指向前方那處礁島。
「恆壽，你下去看看。」
九宮島礁石相連，彼此之間僅間隔三步寬的水縫。恆壽跳下水，仔細尋找著異樣。
沒多久，他重新上來：「少爺，九宮島底下有一座幻陣，我不能進去。」
「是靈龜為自己製造的墓地吧，」伏衡華澹澹道，「某位靈龜前輩來到葬龜礁，把原本的陣勢改了。利用九座礁島，給自己構建了一處小墓。同時，也將整座洛書陣勢隔斷。」
衡華想要找的機緣，肯定在九宮中心，擁有五座礁島的中宮區域。
但他能感覺得到，不僅是乾宮的九座島嶼被人強行改了一處九宮陣。其他七宮方位的礁島，也被靈龜們強行改成其他陣型。
換言之，想要入洛宮中心取寶，要先把八卦方位的八座陣法拆掉。
這時，周瀟慢悠悠過來：「周邊那些礁山的格局也被變動過。入中宮尋寶，你要先去把先天八卦陣改回來。這工程可麻煩了。而且就算改回來，八卦陣轉起，你想入中宮也不容易。」
「有一個法子。」
衡華悠悠眺望迷瘴。
「延龍水域立在一座巨大的後天八卦圖上。我借著六十四卦，強行扭轉先天八卦為後天。」
先天八卦，以乾為南，坤為北。坤象徵冬至，一陽生。乾為夏至，一陰生。先天八卦以乾坤定夏冬陰陽，完成四季輪迴之理。
後天八卦，以離為南，坎為北。乾在西北，巽在東南。延龍水域的四門島，便是在這四個方位，立風火天水四島，以鎖住龍王四足。
「待先天轉後天的那一刻，中宮會出現一絲破綻。我屆時可以進去取寶。」
－－－－－－題外話－－－－－－
中午有事，少了一更。稍後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