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無際的道路上,士卒們正在艱難的前行。
傷兵痛苦的呻吟著。
其餘將士們低著頭,排成了一道長龍,正朝著遠處前進。
他們的眼神有些呆滯,早已失去了光澤,猶如一具具行屍走肉,只是跟在前面的人,走在這難行的道路上。
他們的大父是從這裡出發去討伐曹賊的。
他們的父親也是從這裡出發去討伐曹賊的。
如今是他們。
或許,他們的孩子也會從這裡出發,去討伐曹賊。
戰事已經進行了很多年,連年的戰事,讓他們幾乎無法去見見自己的家裡人,也不曾享受過輕鬆且愜意的一天。
好在將軍對他們不錯,不會鞭打辱罵,偶爾還會給與一些賞賜。
這其實比在家裡要好一些,這些時日裡的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與家裡通信,所聽到的都是些抱怨。
在軍營里,雖然會死,卻不會餓死。
就如此活著,活到戰死的那一天。
這條難以行駛的道路,這些人卻已經是很熟悉了,雖然步伐有些沉重,可畢竟這是回家鄉的路。
姜維騎著駿馬,站在高處,眺望著遠處的道路,同時也是查看自己全軍的行軍情況。
軍隊的士氣,已經掉落到了一個很低的程度。
此番大敗,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不只是這些將士,就是姜維,此刻也難以掩飾內心的失落與惶恐。
在戰事結束後,他想了很多,或許,自己應該去聽從張翼的勸說,適可而止,不要繼續進軍。
在陳泰到來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打消期待,及時返回。
在遭遇曹賊中軍的時候,自己不該急著變陣,用對付雍涼軍隊的戰術來對付中軍。
姜維復盤了很多,有些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陳泰對自己的精準打擊,中軍的忽然出現,讓姜維格外的驚恐,他害怕的不是自己打不過對方,他所害怕的是,自己已經被他們所看透了。
陳泰提前預判了自己的戰略,中軍也熟悉了自己的戰術。
可到如今為止,姜維甚至都不知道中軍的統帥是誰。
是毌丘儉嗎?
或者是文欽?
沒有了郭淮,他們還會有陳泰,還會有別人。
可沒有了自己,大漢又該怎麼辦呢?
姜維並不覺得對方的統帥比自己高明,只是,對方拼的起,曹魏一戰死傷數萬士卒,他們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來年他們會有更多的士卒。
可姜維卻不是如此,他若是拼光了手裡的精銳,那大漢就要滅亡在他的手裡了。
這次,他狠心拋棄了張翼,讓他斷後,帶著精銳突圍。
儘管姜維與張翼不和,可姜維從未想過要除掉這個人,大漢的將軍們已經不多了,擅長兵法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甚至需要讓夏侯霸這樣的曹魏重臣來帶兵輔佐。
如今張翼也沒了。
自己這幾萬大軍,更是損失慘重。
可最令姜維擔心的,還是這北伐大計。
若是廟堂知道了這次出征的結果,自己還能繼續北伐嗎?
朝中那些大臣,他們還會允許自己出征嗎?
陛下又會如何去想呢?
朝中反對出兵的勢力本來就不小,而這次的失敗,將會成為他們最好的反擊機會。
而令人擔憂的是,曹魏的實力正在不斷的提升,他們都已經摸清了自己的底,往後的北伐將會困難重重,這困難來自內部,也來自外部。
姜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遠處那士卒若有若無的呻吟聲更是纏繞在他的耳邊,讓他無法平靜。
姜維眺望著遠處,長嘆了一聲。
匡扶天下的志向,仿佛在一瞬間變得那麼遙遠。
無論如何,他都是避不開的,這些事情傳回廟堂里,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皇帝陛下將會如何看待自己呢?
往後的大業,又該如何復興?
這大漢社稷
姜維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卻又握不住。
「抓住你啦!!」
劉禪大笑著,趕忙解下了綁在臉上的布帛,而看到被自己抓住的宦官,劉禪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你啊!怎麼會是你呢?!」
周圍的幾個美人此刻也是哈哈大笑。
劉禪趕忙說道:「不算,這個可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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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那嬌羞的美人急忙開口說道:「陛下有言在先,豈能反悔?」
劉禪搖起了頭來,苦笑著說道:「好,好,朕認輸,認輸啦!」
「黃老公!!」
他只是叫了一聲,當即就有一個神采奕奕的宦官走到了劉禪的面前,他看起來很是忠厚,朝著劉禪行了禮,「陛下。」
「朕輸了,給她們掏錢!!」
「分明是有人打擾,怎麼能算陛下輸呢?誰擾了局,該讓誰賠才是啊。」
黃皓笑著說道。
劉禪猛地拍了一下腿,「對,對,是這個道理!」
他連忙看向了那個宦官,「你來!此錢你出!」
那宦官滿臉的苦澀,不情不願的從身上掏錢,這場面看的劉禪更是哈哈大笑,心情極好。
黃皓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皇帝玩耍,黃皓模樣端正,令人喜愛,自從入宮以來,一直都是想盡辦法來讓皇帝玩的更加開心。
劉禪自然也是不忘記對他的賞賜,不斷的提拔和賞賜,黃皓在皇宮內的權力也是越來越大。
皇宮內的宦官們開始積極的參與政務,他們在外置辦自己的產業,他們的奴僕族人們在各地作威作福。
劉禪隨後又與諸多美人玩起了其他的遊戲。
黃皓是玩遊戲的高手,他給劉禪提供了很多的娛樂項目,這些娛樂項目都是大漢正宗的娛樂項目,都是靈帝他們所玩剩下來的,傳承已久,大漢在巴蜀得到了延續,這種延續是方方面面的延續。
等到劉禪玩的累了,黃皓這才扶著他往回走。
走在路上,黃浩方才說道:「陛下,方才接到了衛將軍派來的上表。」
「哦出什麼事了?」
「戰事失利。」
「又失利?」
劉禪皺起了眉頭,頗為不悅。
黃浩趕忙說道:「陛下,他上書要廟堂準備錢財,說是要拿給戰死以及受傷者所用,他說軍心動盪,需要陛下獎賞,才能緩解。」
「又是如此,朕的錢便那麼好拿??」
「相父還在的時候,也是連年出征,可從不曾跟我要錢!」
劉禪有些生氣,他想了想,還是無奈的說道:「給就給吧,軍事不可怠慢。」
黃皓點著頭說道:「陛下英明。」
「只是,奴婢聽聞,此番戰役將士們死亡無數,只有一半人回來先前征西將軍曾派人告知,說衛將軍一意孤行,不理會他人的勸諫」
「奴婢覺得,征西將軍跟衛將軍,或許是真的鬧出了些矛盾,這會使得軍心不穩啊。」
黃皓很是認真的說道。
聽到這番話,劉禪更是無奈,張翼跟姜維的矛盾,他是清楚的,先前兩人在廟堂里就曾有過爭論,沒想到,去了戰場上還要吵架,難怪戰事不利,將軍們都顧著吵架了,戰事還能順利嗎?
劉禪無奈的說道:「等張將軍回來,朕當親自解決!」
黃皓的眼神有些冰冷。
他想起方才的上表:全軍潰敗,征西將軍生死不明。
他並沒有如實告知,要怪,就得怪那多事的姜維。
整日鬧著要打仗,耗費錢財,還上書要彈劾我們,要管束我們的族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降將而已,油鹽不進,那就讓伱吃吃苦頭。
等陛下跟你詢問張翼的時候,我看你還能怎麼辦!
劉禪此刻很不開心,他本來玩的挺盡興的,卻只是因為這番話,卻敗壞了自己一天的好心情。
他很懷念自家相父還在的時候,那時自己無憂無慮,整日都能輕鬆自在,哪裡像現在,每天都不能玩的盡興呢?
劉禪猛地想起了什麼,「對了,朝中大臣呢?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陛下,今日乃是大尚書衛公的壽誕,聽聞群臣都在他的府內設宴慶祝,應當是不知道這件事。」
劉禪當即皺起了眉頭,「豈能如此?!」
黃皓一愣,遲疑的看向了皇帝,劉禪說道:「為什麼沒有邀請朕呢?!」
衛府之內,此刻可謂是歌舞昇平,美女翩翩起舞,樂師們奏起了樂曲。
諸多大臣們齊聚一堂,他們的面前擺滿了各類的美食,有侍女取出了冰塊,以供眾人解暑。
大臣們吃著美酒,享受著舞蹈,極為快活。
「呵,聽聞姜維敗了。」
有大臣低聲說道。
「不聽我們的言語,私自出兵,敗了也是應該的。」
「唉,陛下也應當施行仁政啊,我聽聞,曹魏那邊的中正官,準備繼續改動了,給宗族定品,世代為官啊!」
幾個大臣低聲談論著,眼裡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
「如今這時日是愈發的難了,今日為衛公祝壽,我卻是連五千匹錦繡都湊不齊」
「誰說不是呢,這不還是怪那個姜維,整日出兵,出兵,連國庫都被他敗光了!!我們的日子又如何能好?」
「不過這次,他應當是要吃大虧,我們應當一同發書,讓這廝不敢再說什麼北伐」
「哈哈哈,所言有理啊!」
「來,諸君,當飲此酒,明日一同勸陛下興仁政,定使我大漢中興,社稷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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