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秀秀心疼地為柳嬋真奉上一杯茶,道:「娘娘,今日之事也太辛苦你了。」
柳嬋真捧起茶盞抿了一口,垂眸道:「世人誰又不辛苦呢,我這點不算什麼。」
她話落,抬頭對秀秀淺淺一笑,「我下朝後還能喝上一口你奉的茶,可有些人辛勞一天回去什麼也沒有。」
秀秀一愣,隨即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柳嬋真笑了下,道,「我餓了。」
「奴婢這就去催御膳房。」
秀秀走後,柳嬋真一人捧著茶喝著,她知道她今日在朝上的所作所為只能解一時之危,無法解決根本的問題。
若想徹底解決問題,還需
柳嬋真眸中閃過一抹寒芒,她側首對身邊人道:「去請藍大人來。」
「是。」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如今的舉止形態與崔衡越來越像
謝粟回了府後,就一臉陰沉。
他一拍桌子,怒道:「簡直是欺人太甚!」
「如今的朝堂哪還有朝堂的樣子,翻遍史書這樣的太后恆古未見!竟當朝發起瘋,她以為朝堂是東門的市場嗎?簡直毫無王法。」
他一想到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的丑,就恨不能將她殺之泄憤。
他謝粟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他在房中砸了不少東西,發泄完心中的怒氣後,方想起正事,他召來下人,問道:「族裡有消息了嗎?」
「有消息了。」
「好。」謝粟聞此消息心中一喜,面色也好了許多,他忙低聲吩咐道:「傳信給他們讓他們務必在五月初率兵馬趕至京城。」
「是。」
自那日柳嬋真在朝中發瘋後,一時間再無一人重提新政一事,京中又重新步入了平和。
可柳嬋真明白眼下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在看似平靜的湖面上正涌動著新的陰謀。
大寧太初六年五月初,這一天風和日麗,是頗為涼爽舒適的一天,京內百花綻放,好不熱鬧。
可也是這一天,謝,李,王,張等各大世族各率兵馬一路疾行直奔京城,一路上他們仗著有秦楠手令而不費一兵一卒就輕易過關直搗京都。
百姓惶恐,百官震怒,司禮監等人跪地勸她請離京一避,憑藉崔衡當初給她留下的兵馬與後路,她可以在任意一個地方衣食無憂,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可那怎麼行?
她答應了要幫他守好這座城,守好他們的家,她怎麼能逃?
她神色平靜地起身穿衣,道:「京城還未破,你們慌什麼?」
「我們也未必會輸。」
「娘娘,來者有十萬之眾,我們哪怕能守住一時,也會很快被攻破。」
經過數月的磨鍊,柳嬋真早已褪去了當初的懵懂與青澀,她緩聲道:「五日,只要能守住五日就好。」
司禮監的人不解的抬頭,只聽柳嬋真道:「萬仞關囤有五萬兵馬,若他們日夜加鞭,不到五日就可到京,屆時內外合擊,定能平定世家之亂。」
「娘娘,若他們不來呢?」
柳嬋真低頭淺笑:「他們一定會來。」
萬仞關的兵可是他曾親自帶過的兵馬,他們一定會來。
柳嬋真剛剛梳妝完畢,殿外就急匆匆跑進一小太監,氣喘吁吁地喊著:
「反了,反了,娘娘秦大人和謝大人反了。」
殿內眾人頓時神色大變,城外有惡兵相逼,城內又有反臣逼宮,如今大寧是真的要完了
柳嬋真問:「他們走哪了?」
「秦大人與謝大人帶領百官和數千甲士已入宮門了!」
「剛入?」
「正是。」
小太監急得不得了,柳嬋真卻淡淡一笑,道:「那就再等等。」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來了七八位小太監前來稟告了。
「太后娘娘,反臣已到朱雀門了。」
柳嬋真方放下茶盞,道:「走吧,我們去迎迎他們。」
宮人們面對柳嬋真的反常都不解極了,明明京都已危在旦夕,可柳嬋真卻無半分懼怕。
究竟是還留有後路還是視死如歸?
柳嬋真很快於朱雀門前與反臣相遇,所謂仇敵見面分外眼紅,何況是你死我活的政敵。
謝粟緊盯著柳嬋真,他一想到當日的恥辱,就恨不得撲上去活吃了此人!
他神色陰沉地道:「太后!我現在還尊你一聲太后,若你肯即刻寫詔書給我,我會保你一生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如不然天下即刻會再次響起六十次鐘聲。」
柳嬋真不言不語,只是靜靜看著他。
謝粟不由惱怒,厲聲喝道:「如今城外有我十萬兵馬,城內百官皆依附於我,你與崔氏已是孤家寡人,還不受降嗎?」
柳嬋真問:「所以你是要弒君了?」
「君?」謝粟大笑不止,「大寧哪還有君?有的不過是一瘋婦罷了!」
「太后思夫過深,自刎而亡。」
柳嬋真輕笑一聲,「也是,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弒君了。」
謝粟臉上閃過一分慌亂,但又很快掩了過去,道:「我不知你在胡說什麼!」
他話落,劍指柳嬋真逼問:「這詔書你是寫還是不寫?」
柳嬋真卻自顧自的說:「謝氏謝粟謀害先帝,造反逼宮,罪無可恕,判死罪夷九族。」
謝粟大笑,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她:「事到如今你以為還會有人聽你的話?」
可下一秒,他的腹中就刺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劍,劍端尤掛著鮮紅的血,謝粟頓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只見那柄劍又快速抽出,他的身子顫了下,隨即血濺三尺,他一面用手捂住傷口,一面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去
只見一位掛著淺笑的青年從後而出,他躬身對柳嬋真行禮道:「太后娘娘,罪臣謝粟已伏誅。」
謝粟瞪著眼顫著手地質問:「你你為何背叛於我?」
「背叛?」蔡子氓回頭淺笑:「我效忠的可從來不是你,又談何背叛呢?」
「你你」謝粟氣得說不出話,只發出嗬嗬的出氣聲,猶如一匹快死的老馬。
「你可能不知道當初的燕帝也以為我是他的人呢。」他說著收起笑意,「但我從始至終效忠的只有太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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