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雲華見柳嬋真呆呆的垂著頭,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便問,「你在想什麼?」
柳嬋真回神道,「我在想靖王,我擔心他會在我們成婚的時候來搗亂。」
司雲華大笑了幾聲,「原來你在想他啊。」
「放心吧,他因為這件事已經被皇上禁足府中了。」
「皇上說了,只有等到我們完婚,才放他出來呢。」
柳嬋真還是有幾分擔憂,「可他總會有出來的時候,我們又同住京城」
柳嬋真說到這兒抿了抿唇,不再說話了。
司雲華看出她的擔心,也知道她在怕什麼。
他沒有不耐煩,而是想了想後,輕聲問,「那如果我們不在京城呢?」
柳嬋真聞言抬眸看他,「不在京城?」
司雲華彎眸淺笑,「對。」
「我反正是武將,在外領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們到時候可以離開京城隨便去一個地方守著。」
「靖王能力再大,有皇帝在他也不能隨意出京。」
至於皇帝不在了,司雲華很清楚他和崔衡要做的事,等皇帝不在了,靖王也早就是階下之囚了。
柳嬋真想起上輩子的大亂,她知道上輩子崔衡所守的江寧城是安全的。
那司雲華呢?
司雲華當時在哪?她不太記得了。
她只記得司雲華在某一天帶領三萬精兵從別處趕往江寧與崔衡匯合,自此他們也正式拉開了謀取天下的旗幟。
只不過前期崔衡一直是用大燕臣子救國的名頭一路打到京城,他占領京城後大燕皇族早已被反叛軍所屠殺殆盡,而他方在屬下的勸說下榮登大位。
不得不說,崔衡真的很聰明。
柳嬋真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很早以前就決定要推翻大燕了?
所以一直在外表現的忠心耿耿的純臣模樣?
當時大燕大亂後,除了民間自發組織的反叛軍還有各方勢力崛起皆有意圖天下之志,但唯有崔衡最得人心。
反叛軍出生民間可卻燒殺搶掠,他們恨極了曾經壓迫他們的老爺們,每到一處便將當地權貴雲集在一起折辱至死。
這樣一群人縱然有一時的勝利卻難長久,他們占據了京城卻守不住京城。
至於其餘的意圖天下的勢力也都一一敗在崔衡的兵峰之下。
亂世人心浮躁惶恐不安,但人人卻有一個共識。
崔大人所率領的部隊乃是仁義之師,他們軍紀嚴明從不欺壓百姓,每過一處反而會幫助當地的百姓吃飽穿暖,不必顛沛流離。
崔衡人心所向又有精兵良將,大事何愁不成?
柳嬋真結合司雲華的話將前世今生所有的事串聯在一起發現司雲華所說的辦法可行。
只要不在京城暫時脫離邵焱的勢力範圍,那麼無論在哪裡司雲華都有足夠的能力在亂世之中保護她。
除非邵焱真的能逆天改命,重寫大燕覆滅的結局。
但她從不認為他真的能是崔衡的對手。
司見柳嬋真又遲遲不言,有些忐忑地問,「你不想離開京城嗎?」
他愛四處遊玩,但也知道大部分的女子愛安定和平穩,或許她喜歡京城的繁華與安定而不願和他去往其餘的苦寒之地。
柳嬋真搖搖頭,「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離開我們該去哪?」
司雲華有點興奮地問,「你同意了?」
「自然,我是你的妻子,婦嫁夫隨,你去哪,我去哪。」
天氣一日日的悶熱起來,柳嬋真身上的衣物也換成了涼爽的紗裙。
入夜,嘩啦啦的雨傾盆而落,同時伴著電閃雷鳴,柳嬋真驚醒後看著陰沉沉的窗外,攏了件衣服就起身了。
雨越下越大,從夜裡下到白日。
柳嬋真左右無事可做就伴著雨聲拾起女工的手藝給司雲華做一個劍穗。
她剛打出個樣兒,就聽院外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有幾分驚疑地抬頭看去,什麼人會冒這麼大的雨來找她?
難不成是出事了?
「小姐,宮裡來人了。」
柳嬋真一聽宮裡兩個字,心就擔心地突突直跳。
該不會是她的婚事又出什麼岔子了吧?
一位得體的嬤嬤領著四位清秀的宮女打簾而入,領頭的嬤嬤柳嬋真越看越眼熟,直至她取出一份信筏,道,「柳姑娘,五日後思柔公主會在皇家別院舉辦一場百花宴,公主特意交代奴婢一定要讓將這份邀請信交到柳姑娘手上。」
她想起來了,壽宴那日她在思柔公主身邊見過她。
柳嬋真本能的就想拒絕這個百花宴,思柔公主的宴,能是什麼好宴?
怎麼人都要走了,還不肯放過她?
柳嬋真縱然心中再不情願,在皇權的壓制下,她只能笑著接過信,恭敬地說,「麻煩嬤嬤了。」
大燕未來是要覆滅不錯,但現在還沒覆滅。
皇室仍是能決定無數人生死的人。
嬤嬤待人走後,杏桃擔憂不止地說,「小姐,這可怎麼辦啊,思柔公主定是記恨您搶了司公子,要在宴上報復您呢。」
柳嬋真扔了信筏,道,「我當然知道。」
「小姐,要不您稱病吧?」
柳嬋真沉默片刻,道,「這個主意不錯。」
左右思柔公主也即將離開京城了,待她離開,她縱然再生氣也拿她毫無辦法。
況且不是她不能去,而是她病了。
人哪有不病的?
柳嬋真為求真實,提前一天就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了,她還特意讓杏桃把這兒消息傳了出去。
如今她不再是剛入府的宮女,而是即將嫁給司雲華的將軍夫人。
所以除了芸桃和老太太的及時關心外,芸玫與芸荷皆來看望她了。
芸玫打量了她幾眼,一時沒忍住又出言刺道,「呦,這是真病了?」
「我看著像是裝的呢。」
柳嬋真信得過芸桃卻信不過芸玫,如今她雖不怎麼和她做對了,但萬一她又跑去和思柔公主告密怎麼辦?
她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咳得仿佛連肺都要咳出來了,聲音沙啞地說,「我好端端做什麼要裝病?」
「前幾日下雨我染了風寒,本以為可以很快就好能隨姐妹們一同赴宴,卻不曾想竟一日比一日重了。」
她說著又重重咳了幾聲,眼尖的芸桃一眼就看見柳嬋真帕子上的血,驚道,「天吶,你咳出血了,快少說幾句吧。」
芸玫瞧了一眼,見帕子上果真有血,但卻不肯信柳嬋真是真的病了,便又故意大聲道,「誰不知道你和思柔公主有過節啊,你搶了公主的男人,以為裝病就能躲過這一劫嗎?」
她說著又挑眉笑了笑,「柳妹妹,如果你求求我,我就不告訴公主,你是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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