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你認識本嶺主?」黑衣男人微眯起眼。
林霧嘶了聲。
那老者說過,十一嶺主是由四嶺主帶回十三嶺的。
她不答反問道「那十三嶺看上的十一嶺主的人選,難道是……我師父摩川?」
「正是。」
「?!!」
怎麼會這樣!
摩川就是十一嶺主,那他在地下城的時候怎麼沒說??
他當時還道十一嶺主的法器在十三年前就被借走,至今未還……這個人說的是她嗎??
四嶺主似乎是被林霧呆滯的表情逗樂了。
「看來本嶺主想的果然是真的了。小姑娘,你來的是不是不湊巧?怎麼著,不僅被騙,還被人送錯地方了?」
林霧沉默的閉嘴,並且頭疼極了。
如果十一嶺主就是摩川,她哪兒知道摩川以前有什麼心結。認識的時候,摩川也不像是有心結的樣子。
轉念一想,林霧又覺得可能跟什麼白民之國有關。
她收拾好情緒,看向四嶺主,一針見血的道「前輩看樣子已經來這裡不少日子了?」
「是。」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他配合的回答林霧。
「您應該先前就跟我師父提過,希望他與你一起去十三嶺吧?」
「不錯。」
「那他為什麼沒有答應?是因為這裡的白民族嗎?」
四嶺主目光似乎變了變。
林霧直言,「請四嶺主不吝賜教。至少,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你想帶我師父去十三嶺,我也想找十一嶺主求助。」
四嶺主不緊不慢道「你口口聲聲叫他師父,又好像很熟悉他,難道他不做這個十一嶺主,就不會答應幫你了?」
「那我師父現在還有心臟嗎?」林霧問。
四嶺主的眼神頓時像看智障一樣。
「他還活著,當然有心臟。」
「所以,我師父現在幫不了我,他成了十一嶺主後才可以。」
或許,摩川正是去了十三嶺之後,才剖心煉製法器的。
林霧看著四嶺主,「如何?四嶺主現在可告訴我了嗎?」
四嶺主定定的看她,隨即走向樹下的石桌前坐下。
林霧跟著坐在他對面,擔心的看了看摩川消失的方向。
「他此刻大約是沉睡了。雖然他痊癒的快,可卻只是表面恢復,唯有沉睡才能養回失去的生息。」四嶺主單手在桌面上拂過,憑空出現了一套茶具,茶壺裡熱氣氤氳,清香四溢。
他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推向林霧。
林霧禮貌的道謝,追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四嶺主掃了眼她,挑挑眉說「此為雪頂冰露而制,對異人滋補非常。你內里損耗過度,喝它正好。」
林霧愣了下,也不意外對方能看出,道謝後端杯。
四嶺主繼續道「古有白民之國,生而長壽,比普通人能多活數百年。他們族群也生著獨一無二的靈獸乘狐,是真正長生之靈。天道制衡,乘狐便數量極其稀少,白民國僅三隻存世。」
「後來白民國被傳了出去,當世無數人趨之若鶩找尋他們,都想長生不死。白民國人都具七竅玲瓏心,看出來求的人貪婪無善,不肯應求,也不願傷乘狐讓他們吃。」
「但這就給他們招來了戰禍,外人不甘無功而返,強行搶掠。白民國人極力抵抗,卻到底民不擅戰,能力薄弱,幾近滅族。乘狐也在此禍中慘死兩隻,最後的一隻幼崽被倖存的幾個族人帶著逃走了。」
於是白民之國的故土成為廢墟。
踏平那裡的人爭相搶食死去的乘狐,還喪心病狂的加上死去的白民國人。
卻不知,那些白民國人和乘狐靈獸在死前就用秘術讓自己魂飛魄散,成了空洞死物的他們沒有任何可增壽之用。
那些外人以為自己成功了,志得意滿離去,但還沒過多少年,就有人不斷死去,還有遭受天譴離奇橫死慘死的。
驚懼之下,他們多番查探,終於知道了實情,也找到了倖存族人和乘狐的下落。
「當時倖存的白民國人和乘狐,就住在這裡。」四嶺主抬頭,打量著這方古地。
「他們被一個隱世村落的人收留了。」
「起初一切平常,可白民國人不老不變,村民起了懷疑,再加上有不少人來搜尋,更覺不對。」
「當時的村民還是善良之輩,他們幫著騙過了那些追來的人。白民國人感激下告知他們身份,村民視若神明,建造了這神地供奉他們居住。白民國人也極盡報答,傳播自身會的所有,帶村民開墾荒田、種植打獵、教書認字、開市醫治等。」
那時,這裡和樂美滿。
只可惜人心易變。
有一天,幾個年邁的村民要死了,他們的家人找到白民國人,求他們讓村民活下去。
白民國人告訴他們生死乃天定,無法干預。
村民黯然回去,表示理解,可隨著時間逝去,他們起了怨懟。
並且越來越多的年邁村民因畏懼衰老死亡,看白民國人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最終,有很多村民涌到了這裡,以恩情相脅逼迫當時的白民國人不得不給他們增壽哦。白民國人不忍傷害乘狐,主動以自己的血肉相贈,這的確能對普通人起到點作用,也只有一點,村們就開始不滿,貪慾與日俱增。」
到後面,他們要求白民國人把乘狐給他們。
白民國人不肯,他們就動手了,利用白民國人對他們的信任給他們下藥,趁他們昏睡之際,殺了乘狐。
「那隻幼崽被白民國人保護的很好,對人類還有著天然的親近和信賴。」四嶺主頓了頓,說「聽說那些村民下手時,那隻乘狐還舔舐著他們的手心。」
林霧頓時擰眉。
「白民國人很快醒來發現了,非常憤怒,但村民們說,是他們救了他們喝和乘狐,那麼乘狐以身回報他們也是理所當然的。」
「白民國人到底沒法狠下心對普通人動手,就決定離開,可沒想到,那些村民並不願意讓他們走。」
「而且,村民還在他們昏睡時對他們做了一件事。」
四嶺主說。
林霧有種直覺,「這是不是和乘狐有關?」
四嶺主頷首「白民國人最初為報恩不吝傾囊相授,包括術法,他們用白民國人教的,知道了一個禁術,剖開白民國人的心口,將乘狐之血灌進去,以血為媒施用一種血縛術。」
「這不僅能讓白民國人的血肉增壽之用大增,還能讓其聽他們的話,一旦違抗,就會生不如死,難以控制的順從。」
林霧難以置信「白民國人教了他們那麼多,改善他們祖輩後代的生活,已經夠還恩情,甚至於他們有恩了,他們怎麼能恩將仇報?!」
「人心易變。」四嶺主淡淡道。
這裡的村民就那麼留下了白民國人,不斷的割他們的血肉以長壽。
「但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好的事。萬般因果,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四嶺主突然說。
當初搶掠白民國的人尚且遭受天譴,這些村民亦如是。
很快的,天將大雪封山,嚴寒凍死了不少人。
接著莊稼顆粒無收,打獵難尋獵物,寸草不生,又餓死了很多人。
到最後,這個村落只剩下寥寥十幾戶。
他們終於怕了。
便去和僅剩的幾個白民國人做交易。
他們沒法解開血縛,但他們可以不再驅使白民國人,願意繼續供奉;白民國人因血縛難以離開去他地,只能留下來,不得不答應了。
「本嶺主來之前,前幾代村民對白民國人勉強可以,但那些白民國人也因受傷過度死了。」
「僅剩下你這個師父,摩川。」
四嶺主忽而玩味的問「小姑娘,你可知摩川這兩個字,在白民族語言中是何意嗎?」
林霧一愣,搖頭。
四嶺主慢悠悠的道「這兩個字的音,對他們來說是『我喜歡你』的意思。」
「哦……什麼???」
林霧措手不及的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