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林老爺子怔怔的望著林霧,想開口問林霧當真不能和林家好好相處嗎,又有些問不出口。
靜默良久,林老爺子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霧霧,爺爺這幾天聽很多人都說過你,說你現在多麼多麼的厲害,那你有辦法能找到你的親生父母嗎?」
林霧微愣:「親生父母?」
林老爺子點頭,故作輕鬆的說道:「他們丟了你,想來也很著急,想把你找回去一家人好好的共享天倫吧。你也找找他們,興許就能團聚了呢。」
林霧卻沒說話。
說實在的,鑑於林家人這十八年來給她的印象,「家人」這兩個字,在她心裡所代表的意義並不怎麼樣。
方如玲說她的親生母親那時很狼狽的來醫院生下她,之後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對方沒有發現她不見了嗎?
便是當時對方情況緊急,容不得多想多思慮,只能先走,那對方事後為何沒有回來找過她?
對此,林霧只有三個猜想。
第一,對方不在人世了;第二,對方根本不在意她這個女兒,不管是因為何原因,總之她這個女兒有跟沒有都無所謂;第三,也是林霧最不願意去想的一點,就是對方跟林家人一樣,都抱錯了孩子,如今他們身邊已經有了個「女兒」了。
無論是哪種,林霧都不想去找他們。
她一個人就可以過的很好,為什麼非要有那些勞什子的家人,然後憑空多出些這樣那樣煩躁的麻煩?
林霧看林老爺子面色關心,沒直接回絕,只含糊道:「再說吧。」
話音才落,林老爺子的手機鈴聲響起。
林老爺子拿過手機來看了一眼,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林霧。
林霧大概猜出幾分,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老爺子欲言又止,最終都只歸為一聲嘆息,叮囑道:「霧霧,回去後好好吃飯睡覺,把自己照顧好,別太累了。等開學了,跟爺爺說一聲。」
林霧淡淡的嗯了聲,雙手插兜,轉身離開。
林老爺子等她出去了,才接通電話,語氣不是多好:「什麼事?」
打來電話的是林生海。
先前不聯繫,此刻林老爺子寒了心,不想多言:「沒什麼事,我就掛了。你就是有什麼事,我老頭子也幫不上什麼,以後更不准再來找我說有關霧霧的事!」
電話那邊的林生海卻忙說道:「爸,我這次確實是為了霧霧,但我是為了她好,好事啊!」
林老爺子擰眉:「你能有什麼好事?」
林生海道:「您知道京中的琴協嗎?就是一個會拉小提琴,水平都是一流,由國內頂尖小提琴者組成的協會,在業內聲望極其高。」
林老爺子一愣,「知道。」
林生海便笑了起來:「沒想到爸您對這些雜事倒挺上心的,還有工夫關注了解。」
林老爺子搖頭:「不是。霧霧跟我住在鄉下的時候,有個鄰居就很會拉小提琴,說自己就是什麼琴協的成員,想帶霧霧去京中學習。霧霧覺得離家太遠,就拒絕了。那個教霧霧的鄰居老師還很惋惜。」
「鄉下?鄰居是琴協的?」林生海覺得可笑,「爸,看來你其實不知道琴協是什麼。琴協的人都是參加國家級和國際賽事的城裡人,怎麼可能去住鄉下,還成了你們的鄰居?爸,你就算想編,也編的像一點。」
林老爺子解釋:「但那個鄰居老師說自己確實是」
「你們是被騙了!」
林生海不耐煩的打斷,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先前我為了教導倩倩成為合格的名流千金,從京中琴協廢了好大番力請了位大師來,教倩倩小提琴。現在我是真心想和霧霧修補關係,就想著也讓大師教教她。可霧霧不接我電話,爸,你幫我給霧霧打電話,讓她今晚務必去我定的會所見這大師。」
林老爺子本來想拒絕,一聽這話,覺得林生海確實是為林霧好,總算幹了件人事。
但他沒有應下:「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去跟霧霧說吧,我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為林家的事煩霧霧了。」
「爸!那我找,霧霧能接我電話嗎?」林生海故意板著臉,不滿的說:「先前你不是想讓我們和她好好相處嗎?怎麼現在我想了,你卻不幫忙了?」
「這」林老爺子猶豫。
「哎呀,又不是什麼壞事,能得到京協大師的教導,那得是霧霧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麼件好好事,您要讓霧霧錯過嗎?」林生海道,「您要是不幫我,以後您就不是我爸了,也別再說什麼為霧霧好的話!」
林老爺子左右為難,仔細思慮後,覺得這確實對林霧有好處,只好應了下來。
另一邊。
薄嶼庭查完房,哪裡都找不到林霧,連林老爺子那兒都沒人。
最後,他在自己的辦公室看到了林霧,她正躺在他經常坐著的沙發上,姿勢板板正正的,望著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薄嶼庭走過去,直接坐在茶几邊上,垂眸直視著林霧。
「怎麼了?同老爺子吵架了?」
沒見林霧做聲。
薄嶼庭蹙了蹙眉,俯下身去湊近林霧,低聲道:「是我不對,不該帶你來見老爺子。小姑娘有什麼都怪」
「你擋著我光了。」
眼前突然出現張放大版的俊臉,林霧才回過神來,不禁偏頭躲開說。
薄嶼庭微怔:「你」
林霧雙手枕在腦後,道:「我沒想爺爺,只是在想目前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要做什麼。」
她邊想著,邊數給薄嶼庭聽。
「回到京中後,我要先去見一趟我老師,然後再去京大辦理入學手續。」
「哦,對,還要去趟鬼街。我還有個老師,他只住在那裡。先前他幫過我,我答應他會進他想要的實驗室,還他的人情。」
「事情太多了,入學後我不能住校,得辦走讀。那就和先前出差不一樣,得買套房子常住」
「林霧。」薄嶼庭忽然叫她。
林霧偏頭看向他,「怎麼了?」
薄嶼庭定定的對上林霧的視線,一字一頓,嗓音低啞:「我也要回京中,但我不想你我的交集盡於北城。所以——我們在京中還繼續做鄰居,怎麼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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