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仇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幫你幫出仇來了是嗎?還是你非要個理由,單純因朋友或同門同窗之間的情誼不忍你自投羅網飛蛾撲火想助一臂之力就不行了唄?」
九重仇扭過頭,很是倔強不服軟。
朋友的兩肋插刀他沒見過,他的光只有水淼淼給予的一點點,而在水淼淼看不見的地方,他是父母雙亡的,他是被追殺的,他是遺棄妹妹的,他是拜了古仙宗卻只能領記名弟子腰牌被霸凌的。
水淼淼只看到了方慈一人,可以說是小打小鬧,但還有很多是水淼淼看不見的,賢彥仙尊不會像護水淼淼一樣護九重仇。
九重仇的憤世嫉俗滿腔怒火只在水淼淼這得到安寧,可那魔域是什麼地方,九重仇怎會允許水淼淼跟著自己一同去送死!
哪怕自己在也看不見也不會葬送自己的光。
真心話有萬萬千,最後九重仇卻只乾癟的說道,「我,我沒交過朋友,神魔界也不需要義氣,至於同門什麼的,剛誰雇你殺誰來著?」
水淼淼被九重仇這破反駁給氣笑了,「好,可以,你行,你長脾氣了能說會道了,你若非要個理由,那就是。」
水淼淼插著腰,眼骨碌一轉便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怕你跟旁的女人跑了,我要看著你,你是我未婚夫,雖然還沒有舉行過訂婚但發過誓的,只要你現在說,說解除說不幹了,我立馬轉身就走,從此,你的死活與我再無關係。」
九重仇在原地狠狠地搖撼了一下,想展露無情的眸子盪起層層漣漪隨後破碎。
「你說啊!」水淼淼趁熱打鐵的上前瞪視著九重仇,破音厲喝,誓要一個結果,「說啊!」
魔域的危險水淼淼不知,是九重仇都沒想過自己活著出來的可能,所以這約定在他心中已是不能守諾了的,如今唯一不過想是揣著這一縷的希望死去,水淼淼就連這都要剝奪嗎?
「不,不要。」破碎的漣漪從失魂落魄的眼中盪出,九重仇雙手遮蓋臉,頹唐無力的垂下頭,水淼淼張開雙臂,圈住九重仇,將他往懷裡摟去,拍撫著他的脊背,柔情似水的說道,「不想說就不要說,我們先趕路,我會陪著你的,一直」
水淼淼的聲音似有蠱惑,九重仇順從無比,他沒有心力在反駁水淼淼一字,他一心為水淼淼的安危著想,可他同時不能失去這個約定。
二人同時踏上舷梯,水淼淼面上怒意蕩然無存,她拿捏著一切知道九重仇做不到。
而魔域?
當水淼淼真不知道那地方嗎?
當初,答應囚屍詔外出的那一路上它可沒少忽悠自己。
魔域本身的危險加上九重仇的特殊,水淼淼就更不可能放他一人獨行了,不下猛藥,他就總想丟下自己。
他在乎她的安危,她就不在乎了!
一個個,怎都一個德行。
水淼淼自我勸慰,還應該表揚他今日竟然守了約定,沒有趁機跑。
或許是冒起的火光,想想看很有可能,若沒有這場意外,九重仇可能就獨自上路了,所以才與水淼淼雙向的在半路撞上,不然水淼淼可能就要在火中撈九重仇了
剛才自己那翻話對九重仇來說似乎太過嚴重了,九重仇一時緩不過神來。
施展昏睡咒,可九重仇依舊不得安穩,溫暖的床榻像是布滿了荊棘,翻來覆去囈語連天。
點上四五根安神的香,直到房間裡變的煙霧縹緲才堪堪平靜了些。
水淼淼揉著自己的眉心,疲倦又無奈,說起來自己好似並不了解九重仇,以為是同類都想要家人報團取暖但其實不盡然。
九重仇找自己做家人是想逃避痛苦,而自己,是為了解除痛苦,在想盡辦法超度心中執念。
都說她把嫁人掛在嘴邊是消極的不求上進的,但她才是積極向上試圖解決問題的。
九重仇不是。
水淼淼忽然不知道把九重仇留在身邊對他是好是壞了。
在自己面前九重仇壓抑逃避著的痛苦被萱兒徒手就給翻了個底朝天。
如果九重仇是把自己當做避風港,自己實不該跟他說那麼重的話,可這截然相反的對立面,是無法平衡的,遲早九重仇會崩潰的。
一個假的家人是沒有立場更沒有辦法從真正的家人里將他搶過來的,哪怕那家人在不是東西。
她現在能說的理由,不過是些道貌岸然的話,刀是壞的刀會蠱惑人心千萬不要走錯路,老生常談的水淼淼都說煩了。
「唉!」漸蹙雙眉,水淼淼沉沉嘆了一聲放下撫眉的手,她倒不曾消極,她相信九重仇會選擇出正確的道路。
只是,她只是很在意九重仇說的萱兒逃了,但沒成功。
為什麼早不逃晚不逃,偏在特殊的魔域萱兒選擇了出逃?
定是有什麼特殊事或物刺激到她了,讓她覺得她可以逃走,但沒有成功…這就讓人更頭疼了,敵方實力難測啊…
萱兒躺在地上仰面而望,眼中映著一輪血月正當中,一張姝艷容顏悠悠闖入,瞬間血月失色萬物無光,唯似一株紅艷盛開之『花』漲滿雙眸。
這人危險的瘋狂,萱兒痴痴望著。
「哈哈哈。」被取悅到的嬌憨笑聲拉回了萱兒逐漸渙散的瞳孔。
俯視著地上的萱兒,明黑的眸子滿場一繞,輕飄飄的話便從紅唇中傾瀉而出,「都是廢物。」
萱兒深知,這句廢物罵的是那一地被自己干翻的人,但那輕蔑的眼神,打量玩物般的視線以及那最不堪的一閃而過的失望都深深刺入她的腦海,刺激著她的神經。
手嵌入地中,忿忿之色越發扭曲,萱兒怒咆哮道,「啊啊啊,去死!都去死!」
黑霧似從大地陡然升騰起,撕碎黑夜的寂靜,翻騰黑霧似亡魂索命撲向那俯視萱兒之人。
站立之人勾起的嘴角雲淡風輕,拎起衣裙,款款一腳抬起踩入黑霧之中,萱兒的咆哮便凝固在嘴邊。
黑霧亡魂爭先恐後的散去不敢多停留片刻,華麗的繡鞋踏在萱兒的丹田之上,緩緩下壓,看她驚恐戰慄最後面露求饒之色。
勾起唇角言笑晏晏,「不堪大用,都是廢物。」
放下的衣裙似謝幕時落下的帷幕,一腳毫不客氣的踢上萱兒的下頜,看她吐血飛出,撞斷巨木暈厥而去,來人滿身乖戾再也壓不住,「人呢!都死哪去了!一群垃圾!蠢貨!人看不住,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本座的花,本座的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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