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三大宗的人分明是早有預謀而來,在擎霄殿被整個掀起來之後,池語發現,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文師閣 m.wenshige.com
她的一雙藍眼睛被眾人看了個分明,連蘊藏在劍氣內的魔氣也都被人悉數感知。
原本還有些束手束腳的池語此番反倒徹底鎮定了,她一手並起二指,漠然看著眾人。
「起來,繼續。」
此刻端坐在風中的譚允和林亓有些尷尬。
林亓嘖嘖兩聲,「二師兄,師姐真有排面。」
譚允平靜道:「那為排面資助的修繕費你出罷。」
頓了頓,他強調,「很大一筆錢,做好心理準備。」
林亓:?
你倆聯手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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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趕到看熱鬧的弟子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當真入魔了,那幾個沉月的弟子還真沒騙我……」
「你看池長老的眼睛!分明就是個魔頭!但該說不說,這也太好看了……」
「確實……池長老藍眼睛確實好看……」
「可她現在是魔頭!是不能被姑息的!」
「盡聽你放那狗子屁!你看從前池長老深入簡出的,從未囂張過也從未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怎麼就是個魔頭了!」
……
整個熱鬧團的評論逐漸走歪。
原本三大宗以為,叫那些修士出來「看熱鬧」,看池語拒不接受「檢查」並「頑強抵抗」,實則是為了讓池語「墮魔」的罪名。
誰知道她因著自己從前「隱居」的名聲和她長得好看的一張臉,扭轉了部分戰局。
這也是她自己萬萬沒想到的。
於是整片看熱鬧的人群兩極分化。
跟著三大宗走的,都是持一致的聲音,什麼焚骨堂、龍嘯、千羽閣,一致對外,「鋤奸懲惡!義不容辭!除去池語大魔頭!除去長青惡毒瘤!」
另一波則是純路人和長青山一派的,「池長老一定有苦衷!沒查清楚之前不要血口噴人!你們先對她不尊重的!」
而相較於中立的類似問天的門派,夾在中間艱難求生。
然後熱鬧團開始唇槍舌戰。
池語:?
挑事的人:???
池語面無表情地看著底下的三人扛著巨大的威壓破皮爛肉地從地里爬出來,嘴角還涌著血,忽地就厭煩疲倦了,漠然道:「無趣。」
方禾隨便扯了塊破布堵住了自己的鼻血,咽了口腥甜強迫自己精神集中,手邊的長虹已然被飛秀飛鳶的劍氣壓彎了,可她退不得。
一退,眾人便知道,這就是三大宗設下的陷阱了。
可不應該啊?
分明眾人都看到了池語入魔的模樣,那雙碧藍的眼珠子像是能將人從裡到外凍得結結實實,為何偏有人不願相信這一事實?!
她滿肚子不甘和怨懟,一雙眼死死盯著池語,眼神陰鷙似要食人骨血。
池語看得生煩,揮了揮手,飛鳶便瞬息而出,帶著磅礴劍氣狠狠給了瞪著眼睛的方禾一耳刮子。
劍氣直直將人打飛出去,撞在殘存的柱子上,然後又狠狠跌下來,砸破白玉的地板,砸進深坑裡。
看熱鬧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池語漠然,「別拿你那雙髒眼珠子看我。」
她沒挖了方禾的眼睛,已經夠仁慈了。
這個時候,圍觀眾人方有些察覺到此刻池語的恐怖程度。
魔氣影響到了她的心緒,讓她比從前更暴躁、更無情。何況她本身的修為也是堪稱恐怖的存在,如今被魔氣強化,已經到了所有人望而卻步的一個地步。
也就是這樣,修士們方能感覺到一個大能入魔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那些原本怒斥三大宗的修士們紛紛沒了聲音,他們害怕這般下去,下一個被丟飛出去的,可能便是自己了。
齊焱勉強從地里抬起個頭,看見眾人紛紛噤聲、往三大宗那邊挪,心裡就想笑。
成功了,他們成功了。
他費勁兒扯著啞透了的嗓子喊:「此女入魔!萬萬不能留……請眾人助我,肅清長青山!打開護山結界!」
如此,一人呼,百人應,先是三大宗的人跟著喊,隨即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呼聲震天。
不論他們要討伐的人是誰,不論討伐有什麼後果,這些人現在最基本的想法,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僅此而已。
池語沒什麼表情地環視了一圈眾人,看著無數的臉上那些驚恐、害怕、厭惡、憎恨,還有不信、怯懦,甚至嫉恨的表情,心中微嘆。
到底是他們無法掌控的能力,於是不論你是誰,你都終將被大眾殺死。
她垂了垂眼帘,淡淡道:「我並未入魔。」
池語說出了今天第一番解釋的話。
「我此前與魔宗人士交手,被其所傷,體內留下殘存魔氣,暫時無法清除。」她低頭看了看還陷在碎石里的三個人,「我絕不可能墮魔。若我墮魔,整座長青山也將崩裂不復存在,你們大可信我。」
他們分辨不出魔氣具體來源,只能依仗自己的辨別結果。花涼雖不屬於六道,但其身上確有魔氣,將其稱為魔宗人士來糊弄未嘗不可。
更何況,知道她體內魔氣真實原因的大抵只有三大宗的人,若此時他們跳出來反駁池語的話,便是向大眾挑明,他們三大宗與邪魔歪道合作,來加害名門正派。
比起正道墜入魔途,身在正道與邪魔合作來加害正道之人,更不容眾人原諒。
果不其然,在這句話說出去之後,方禾臉上即使布滿血污骯髒不堪,池語也能看見她咬牙切齒的怨毒表情。
但儘管如此,旁的人選擇相信池語的人也很少,畢竟相比於那些虛無縹緲的話,他們更原因相信如今自己親眼所見。
人之常情。
沒有人有義務去毫無條件地相信一個看起來已經入了魔的人的話。
林亓在下頭坐得八風不動地看著,著急道:「當真要讓他們動了師姐嗎?」
「師姐沒人動得了。」譚允偏頭看了一眼自家激動的三師弟,嘆道:「就算真要動,咱們也是師姐最堅強的後盾,你怕什麼。」
林亓嘟嘟囔囔:「倒也是。」
池語有些頭疼。
她不知道眼下的情況該如何處理,三大宗的人早就圍在了柏峰,就等她一聲令下,然後衝進月夕宮,沒有造反條件也要給創造條件出來。
就在此時,天邊橫劈進來一道格格不入的懶散聲音:「喲,這不是池語大長老嗎?幾日不見,都有小雞仔敢同你叫板了?」
接著,來人嘖嘖兩聲:「真丟人。」
嗓音慵懶中又帶著一絲渾然天成的嬌媚,絲絲入骨,用莫啟的話來說,便是「聽起來就是個老不正經」。
這聲音劈開了沉重的氣氛,眾人抬頭,池語跟著轉動視線。
結果視野里闖進來一個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的人。
魔族聖女,木楚。
她穿著一身張揚的赤紅色踏雲而來,身邊跟著從不收回到玹戒里的靈獸——踏火虎夜鳶,每一步落下的地方都會盛開一簇鮮紅的花,像極了從刀口滲出的腥甜的血。
池語漠然的表情裂開了一條縫。
木楚就站在那兒,明亮而張揚,和池語不曾被想起的記憶里的某一幕完全重疊。
只是彼時的姑娘眉心裡沒有那個艷紅色的魔宗印記。
池語甩了甩頭。
這種現象出現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她最近看向身邊的人,會頻繁地浮現一些她從來沒見過的回憶,那些景象如此真實好似親身經歷,甚至讓她有種荒唐錯覺——
她身體裡還住著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跟她用一張臉,一個脾氣的姑娘。
也叫池語,也叫池淞念。
但不論如何,眼下這個魔宗聖女為何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長青山?她又是如何突破護山大陣進來的?
池語頗為煩躁,不耐地揉了揉太陽穴,卻猛地發現,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後邊齊刷刷趴了一群人。
仔細一看,莫啟、薛崇、顧淵、宋拾、羅音,排列整齊在偷看。
瞧見池語看過來了,顧淵扶了扶臉上的面具,和莫啟一起朝她眨眼示意。
麻了。
池語明白過來,木楚又是她和藹可親的小徒弟給她找來的後援會。
她的後援會如今可真是愈發強大了——翠谷醫聖薛崇薛以澤,問天宗主顧淵顧鶴一,妙手娘子羅音羅璇璣,天下第一劍宋拾宋方旭,以及現在的,魔宗聖女木楚木雲暖。
不是你等會。
魔宗?聖女??
你作為一個名門正派長老的親傳大弟子你怎麼勾搭到的???
啊???
還能忽悠人來給你的好師父解圍是嗎??
退一萬步說,不是你忽悠來的,那這些人又是如何認識木楚的??
池語瞪著眼睛看他們。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但那也只是瞬間的事情,池語很快偏頭去看木楚,她不清楚這幾個人私底下排演了怎樣一齣劇本,總之現在她猜到了,大抵是她尊師重道的好徒兒給人放進來的,但具體行程,她得來個……
那怎麼說來著?
對,現掛。
池語心裡苦。
被迫成擺攤撂地的相聲演員了。
於是池語擺出一張厭惡臉,不屑地對著木楚笑,「稀客變常客了。」
「那哪能。」木楚挑眉,一隻手一點一點順著夜鳶的毛,「這不是正巧在長青山附近,瞧見你們的護山大陣有所動搖,便進來瞧瞧罷了。」
池語瞳孔驟縮。
看來她必須得儘快解決這個問題,否則長此以往,她必然會影響到長青山的護山大陣,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整座長青山。
於是她道:「不好意思,今日不待客,我也沒心思與你一較高下。還請聖女哪兒來回哪兒去,莫要插手我們的事。」
木楚佯裝驚訝地往後縮了縮脖子,接著嘖嘖道:「你瞧瞧你,被我傷了還沒養好,便又要解決爭端了?」
「不對啊,我傷你時魔氣並不重,怎的你如今連眼珠子都藍了?」木楚低低驚呼,「這明顯是誰火上澆油添了一把柴啊。」
她一面說一面「頗惋惜」地非常誇張地搖了搖頭,「你說說你們的弟子,還名門正派呢,上趕著讓長老陣亡自己好謀權篡位啊。」
這一番話出來,不止修士們,連池語都被驚了一驚。
好傢夥,不愧是魔宗聖女,那是真敢說啊。
明著告訴大傢伙兒,方才池語說得都是真的,就是我砍了她沾了魔氣,眼下的魔氣並不是她墮魔出現的,是被我傷的。
暗地裡說,池語的魔氣本來沒有這般嚴重,你們一定有人在她身上做了手腳,然後引誘她魔氣爆發,完成你們這些人居心不良設的局。
明里暗裡都在說,放狗屁的名門修士,幹得全是連魔宗人都不屑得乾的勾當。
完美摘了池語,又給三大宗潑了盆屎。
畢竟現場沒人會將魔宗聖女和池語聯想到一起。
於是眾人又動搖了,紛紛報以懷疑的目光看向三大宗的人,有些甚至開口問了,「你們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
衝著三大宗牌子來的人當然不是肯忍氣吞聲的,一個個被激得渾身冒火,「當然是我們齊師兄說的是真的!你們為何寧可信一個魔宗聖女也不願信你們的領頭人嗎!」
方禾也費力怒吼:「必然我們方是真相!如若不相信,你讓我門中弟子一探便知!!」
「憑什麼?」池語冷眼瞧她,「萬一你宗弟子隨身攜帶魔氣,進去先給我月夕宮來個魔氣肆虐,屆時再讓眾人一觀,我千張嘴也說不清,是也不是?」
埋在最下邊的陳宇渾身一震。
池語瞧見了,一聲冷笑。
原本她只是隨口說說,未曾想到真詐出來一個打算這麼做的人!
池語偏頭看了看木楚,發覺木楚在給她使眼色。
她順著木楚的視線往小土包上看,那兒趴著的顧淵給她悄悄打了個手勢。
意思是,讓他上。
池語蹙眉,怎的,這麼不怕死嗎?體內魔氣還在橫衝直撞就要出來跟她並肩作戰?
看顧淵一再堅持,池語也妥協了,笑了笑,轉頭換了個平靜的口氣問方禾:「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如何知道的,我月夕宮裡尚有一個人?」
「那就是魔修!你與他一道入魔,你二人眼底的藍色騙不了眾人的眼睛!」方禾還在掙扎,「休要在誆騙眾人!她作為魔宗聖女還在包庇你便是最好的證明!」
底下人群窸窸窣窣。
看來,花涼並沒有告訴他們,她傷的那個人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池語心底微微「哇」了一聲。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她諷刺道。
方禾和齊焱心底一涼。
雖然池語不知道那幾人和木楚商量了一出什麼話本,但能有如此底氣站出來回話,估計是心中有數了。
她甚至有一絲莫名的欣慰。
不愧是顧淵。
於是池語緩緩落在地上,抬頭看了看還在給夜鳶順毛的木楚,兩個人相視一笑。
「方禾,你口中那位我包庇的魔修,我帶來了。」池語向後揮了揮手,顧淵走出來,臉上扣著萬面。
她蹲下來,儘量與砸在坑裡的方禾保持視線齊平,嘖嘖兩聲,「抬頭,你看看,是不是他?想不想殺他?」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