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姜雪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輕輕地將手放在蕭湛的大手上,感激地對他笑了笑。她明白,剛才他對師兄的強硬態度,完全是出於對她安全的考慮。
「好了,師兄,你的傷才剛止住血,別再激動了,不然傷口又要裂開了。再這樣下去,就算我是天上的神仙,也幫不了不聽話的人。」姜雪一邊仔細地為他重新包紮傷口,一邊溫柔地提醒著。
司若沉帶著一絲歉意看向師妹,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差點讓她的努力白費。「我知道錯了。」
「你好好休息吧。仇兄,師兄現在這個狀態,晚上一個人可能不方便,不知道你能否」姜雪轉向仇千桓問道。
「長樂公主請放心,在下會留在這裡照顧好殿下的。」仇千桓放下手中的兵器,點頭答應道。
「根據司若沉的情況,我們的行程需要放慢些。」蕭湛關上門後說道。
馬車行進中的顛簸可能會導致傷口再次破裂,他不想看到小雪為了治療而過度勞累。
「沒關係,既然上官瑾的手下正跟蹤我們,直接前往長樂山也不是明智之舉,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在此停留幾天,調整一下。」姜雪說著,目光落在桌上的一瓶藥和兩把刺刀上,小二的動作確實迅速。
「這種武器在這個國家並不常見。」她拿起一把刺刀試揮了幾下,發現使用起來並不順手。
「丁荼總是喜歡特立獨行,就連選武器也不例外。」蕭湛接過刺刀,握緊後輕輕一揮,門邊的盆栽就被整齊地切成兩半。
「你什麼時候學過這招?」姜雪驚訝地看著他,蕭湛的技術竟然能與丁荼相匹敵!
「小時候在普陀寺時,那裡有位師父教過我。」蕭湛回答道。
蕭湛放下手中的刺刀,淡淡地說:「這東西,讓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曾經,在普陀寺的時候,他多次遭到蕭衍的追殺。那時他的武藝尚淺,一個刺客就用這種刺刀在他的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讓他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恢復。
後來,為了讓他能夠抵禦各種武器的襲擊,師父特意教給了他所有武器的使用技巧。
「這是什麼?」蕭湛指著她手裡的瓷瓶問道。
「刺刀上的毒藥,我讓店小二幫忙收集的。」姜雪揭開瓶子上的紅布,輕輕一聞。
「天南星」她的眉頭緊鎖,臉色變得異常嚴峻。
丁荼果然心狠手辣。天南星毒性極強,一旦接觸皮膚就會造成潰爛,進入體內則會導致身體麻痹甚至呼吸困難,如果不是師兄及時救治,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在客棧外十里的密林里,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
月光冰冷,仿佛給樹葉披上了死亡的寒霜。
從樹林深處走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
丁荼的衣服被鮮血浸透,蒼白的臉龐上滿是血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有趣!長樂五毒之術,今日終於領教了!」
丁荼抱怨道:「那條黑蟒真是難纏,弄得一身蛇血,實在難受。」
他試圖擦拭臉上的血污,但因為袖子也是血跡斑斑,反而讓臉上更加狼狽。
不遠處,一位樵夫擔著柴火走過,丁荼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一聲慘叫後,丁荼換上了樵夫的衣服出現,身後隱約可見樵夫的一隻血手。
「這衣服真是粗糙。」丁荼不滿地看了看身上的粗布衣裳,「算了,先湊合著穿吧,回去再換。」
雙眼閃著狂熱的光芒,他自言自語道:「接下來,該去取回我的武器了。」
長樂公主,你讓我的衣裳都沾上了血跡,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這已經是第幾波刺客了?」姜雪抱著雙臂問道。
就在早餐時分,又有一群殺手試圖襲擊司若沉,但都被守護在一旁的仇千桓給解決了。
不得不說,仇千桓比皇宮裡的衛士還要可靠得多。
看著那些被拖出去的屍體,姜雪不禁沉思起來。
這些應夏國派來的刺客真是不死心,連續三天不停地來犯。
「如果算上丁荼那一次的話,這是第十波了。」蕭湛打趣道,「簡直就像一日三餐一樣準時,讓人一刻也不得閒。」
起初那次襲擊後他們就處理得很乾淨,而且這幾天裡,司若沉一直待在房間裡沒有露面。
按理說,外人不應該知道他的存在。那麼,這些一波接一波的刺客是從哪裡得到消息的呢?
「公主是不是在想,到底是誰泄露了殿下的行蹤?」仇千桓清理著刀刃上的血漬,走上前來說。
「你是要自首嗎?」姜雪半開玩笑地問。過去幾天裡,仇千桓對師兄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這位師妹都感到慚愧,這句話自然是玩笑話。
「公主真會說笑。」仇千桓微微一笑,回應道:「丁荼可不是普通人,他比下水道的老鼠還難對付。您用五毒召喚出的黑蟒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
「是這樣啊。」姜雪放下了手臂,「這麼說,這些人都是丁荼的手下?」
看來這個丁荼比她想像中更加棘手。「他們如此頻繁地行動,恐怕不久之後丁荼就會親自找上門來。」
仇千桓說道:「儘管殿下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但我認為現在必須離開了。」
經過三天的休養,司若沉的狀況有所改善。
然而作為醫者的姜雪清楚,他還不能承受長途跋涉。
眼角餘光瞥見馬廄旁一閃而過的北奚探子,姜雪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山谷下方有條隱秘的小路,可以直接通往長樂山。仇兄,你就帶師兄從那裡走吧。」既然上官瑾的手下只會跟著她,那就讓他們分開行動。
「公主真的決定這樣行動嗎?」仇千桓問道,「其實,我可以去處理那些人。」
「你解決了這一波,還會有另一波接踵而至。這些人只是些武藝高強的普通人,但下一批可能就是修道者了。我和雲澈已經摸清了他們的底細,不如就讓他們跟在後面,說不定還能從他們口中套出關於胡陰的消息。」
她留著這些人,並非沒有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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