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楚景明只是將這個孩子視為幫助雲煙解毒的一種手段。每當提到孩子,雲煙的眼裡只有溫柔和關心,這讓他感到有些失落。
然而,當他親自照顧孩子幾天後,當那嬌小的手指無意間抓住了他的手指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小生命,流淌著他的血脈。
從那時起,楚景明開始對孩子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他希望給孩子最好的一切,希望她能健康成長。
「姜雪正在竭盡全力,她的醫術你也是了解的,我們只能耐心等待。」蕭湛的話語中帶著安慰,他理解作為父親此刻楚景明內心的焦急。
姜雪額頭上布滿了汗珠,新換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濕。她全神貫注地為孩子施針,但孩子的狀況卻沒有絲毫好轉。
這樣的情況對於姜雪來說還是頭一次遇到。難道是因為孩子體內的毒素積累過多導致的?
但不對,孩子從出生時就帶有毒素,那時候並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際,乳娘的形象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孩子從西廂房被抱出來時還好好的,但喝完奶後,毒性就開始發作。
「長樂公主,孩子情況如何?」
見孩子久不見好轉,雲煙心裡焦急萬分,像是有無數隻小貓爪子在撓。
「雲煙,快,把乳娘找來!」
解鈴還需系鈴人,既然問題出在乳娘身上,那就得從她那裡找到答案。
雲煙一聽,立刻起身:「快,把乳娘叫來!」
沒過多久,乳娘被嚇得魂不附體,被幾個人架著帶了進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來王府當乳娘不過是為了一家人的生計,誰料到會有這樣的災禍臨頭!
此刻,她顫抖著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面對著面色鐵青的明親王。
楚景明因為女兒中毒,生命垂危,怒火中燒,猛拍了一下桌子,嚴厲地質問:「說!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乳娘本就害怕得不行,這一嚇更是抖如篩糠,連連磕頭,額頭重重地撞在地上,哭喊道:
「王爺冤枉啊!小婦人怎敢對千金不利?我只是按規矩餵了奶啊!」
「我的女兒喝了你的奶後,毒素髮作,高燒不退,你還敢在這裡喊冤?」
面對女兒的生死,即便是平時穩重的楚景明也難以保持冷靜。
這時,姜雪從內室走出,手裡拿著一條沾血的白布,輕輕擦拭著手。
楚景明看到白布上的血,臉色更加陰沉。
「為了暫時控制孩子的病情,我給她放了一些毒血,現在她的體溫已經有所下降,至少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雲煙一直在旁邊守著。」
聽到女兒暫時無恙的消息,楚景明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明親王,能否讓我來詢問這位乳娘?」
姜雪看出楚景明因擔憂而無法冷靜處理此事,認為由她這個旁觀者來問可能會更好。
楚景明點頭同意。
姜雪將白布交給一旁的侍女,然後走到乳娘面前,輕聲說道:「抬頭看著我。」
她的聲音比楚景明溫柔得多,乳娘的恐懼隨之減輕了一些,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姜雪。
「告訴我,在來餵孩子之前,你見過什麼人嗎?」
姜雪看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認為她沒有膽量去傷害王府的千金,何況這樣做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因此,姜雪判斷她可能是被別人利用了。
「沒有,我來之前沒有見過任何人。」乳娘搖搖頭,表示她是遵照指令前來餵養孩子的,一刻也不敢耽擱,哪有時間見其他人呢?
「再仔細想想,路上有沒有遇到誰?」姜雪耐心地提示。
乳娘順著她的話仔細回想,突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來了!我在花園裡被一位小姐攔住了,她給了我一些蜂蜜膏,說小公主喜歡甜食,聞到這香味一定會願意喝奶。」
這是她第一次給小公主餵奶,擔心孩子會不會接受自己的奶水,畢竟小孩對氣味很敏感。
如果孩子不吃奶而餓肚子,她可承受不起這樣的責備,於是就完全相信了那位小姐的話。
「蜂蜜膏還在嗎?給我看看。」姜雪立即命令解開乳娘的束縛,伸手要那蜂蜜膏。
乳娘不敢隱瞞,馬上從懷裡拿出遞給姜雪。她不知道用多少合適,為了讓小公主快點適應,她在胸前擦了很多。
姜雪將蜂蜜膏靠近鼻子嗅了嗅,臉色驟變,隨即站起身將物品遞給楚景明:「這裡面混入了硃砂。」
楚景明周身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殺氣,屋內的僕人們都被王爺的怒火嚇壞了,不敢抬頭直視。
平日裡雖然嚴格,但王爺從未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
此時的他就像戰場上不可一世的戰神,令人感到無比的恐懼,仿佛任何一句話的失誤都會招致致命的後果。
「你說的那個姑娘是誰?」
儘管楚景明盡力控制情緒,但他語氣中的冰冷殺意仍讓乳娘感覺如同面對地獄使者一般。
她顫抖著回答:「我不知道那姑娘是誰,只知道她穿著華麗,頭上戴著一隻鳳凰形狀的步搖。」
「啪!」
桌子被內力震碎,碎片四濺!楚景明緊盯著前方,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方蘭素!」
而在另一個房間裡,方蘭素正愉快地哼著小曲,輕輕地擦拭著那件鳳凰步搖首飾。
這件飾品是她出嫁時母親贈予的珍貴禮物,她還清晰記得出嫁前夜,母親為她梳頭的情景。
我的叔叔,這世上最美的女子,這支鳳凰步搖是母親特意為她打造的。無論將來誰成為帝王,方家都會傾盡全力助她登上後位。
母親曾說過,蘭素將是西雍的皇后,獨一無二的皇后!
她是皇后,是鳳凰,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位置,也沒有人能跟她爭王爺。
方蘭素撫摸著手中的鳳凰步搖,似乎這樣就能牢牢抓住皇后的位置,抓住楚景明的心。
據說,雲煙的孩子中毒了,真是罪有應得。
一想到雲煙的孩子正遭受痛苦,方蘭素心裡便滿是快意。誰讓她敢跟自己爭王爺呢?
她不容許任何人,任何賤人或孽種,把她這個正妃的位置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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