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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舟陽收回視線,本就不太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許姐,聽說你出車禍了,我來看看你。」蔚藍將一盒補品擺在了床角,然後撥弄著蓬鬆的捲髮,「怎麼裴珩沒來看你嗎?」
她張望了一下四周,眼神透露著失望。
她不是來關心我的,而是以為裴珩會在這裡所以想來看一下。
「你來幹什麼?」齊舟陽驟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恨。
「齊舟陽,你果然還是攀上了她,」蔚藍笑容諷刺,「你和我有什麼不同呢?都是想過更好的日子,你說你那時候有什麼資格落井下石,曝光我和裴珩的信息記錄?」
齊舟陽根本不是蔚藍說的那樣,他氣惱地拿過那盒補品扔在地上,「我不是你,永遠不會像你一樣為了金錢背叛感情,你可以滾了!」
我只是漠然地看著,這對曾經恩愛的小情侶,現在已經面目全非。
蔚藍冷笑了一聲,「呵呵,你可真清高,齊舟陽,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裡,跟你去吃打折的麻辣燙,買清倉大甩賣的過季衣服,擠兩塊錢的公交車,還不夠?你知不知道我換一顆心臟要多少錢?跟著你,我恐怕死路一條!」
齊舟陽被說得臉都漲紅了,他肯定心裡還保留著一些曾經甜蜜的回憶,可是這些回憶在蔚藍看來,非常廉價。
「齊舟陽,你是高材生又怎麼樣?你覺得你真的能出人頭地嗎?」蔚藍用憐憫同情的眼神看著齊舟陽。
蔚藍說的很起勁,就是故意來刺激齊舟陽,貶低他的一切。
她完全沒發現裴珩來了,此時就站在她身後,剛才那些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裴珩這兩天就像是煞神附體。
上一次見到他,他一股子陰森森的冷意,這一次見到他,他那雙眼睛依舊黑沉沉的,滿是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種冷讓我有點陌生。
我和他結婚五年,深知他的性格很冷漠,但並不是這種充斥著陰鷙的冷。
總之現在莫名讓人心慌。
蔚藍諷刺完了齊舟陽,轉身欲走,畢竟這裡可沒有她想見的人,可她一轉身就被裴珩的身影驚了一跳,往後趔趄了兩步,靠在病床的床尾。
「裴珩!」蔚藍叫了一聲,聽起來有些忐忑。
「滾。」裴珩眼神如冰,薄而淡的唇終於動了動。
蔚藍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此時的神情,可是她的聲音很鎮定,「裴珩,你為什麼躲著我?我找你並不是為了糾纏你,而是有一些事需要和你談談。」
裴珩面無表情,「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需要談的事情,包括你現在的身份是誰都行,別來煩我。」
裴珩竟然知道蔚藍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
看來調查了一下。
「……」這下蔚藍噎住了。
她好不容易大變身,成了國外大集團副總裁的乾女兒,還帶著二十億回A市投資,裴珩不應該對她刮目相看嗎?
裴氏再強大,也是做生意的,總不可能連擺在檯面上的利益都放棄吧?
我都能感覺到蔚藍此時的複雜心情。
「許姐,我先走了。」齊舟陽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臉色有些沮喪和難受,低聲說了一句,便沉默地離開。
等齊舟陽走了,我才淡淡開口,「兩位有什麼恩怨情仇,出去說行嗎?我要休息了。」
蔚藍轉身怨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裴珩,」她又面向裴珩,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何遠之那幅《冬雪江》被你定了對吧?能讓給我嗎?我可以加錢買。」
我躺好,把被子一蒙,懶得聽。
「啊!」下一秒,蔚藍的驚叫聲響起,我掀開被子一看,裴珩已經把她直接拽去了病房外。
「你認識劉雄嗎?」裴珩回來鎖好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問我。
「不認識。」我閉著眼睛假寐,隨口回答,「但我知道之前去二化鬧事的人就是他。」
「嗯,所以我擔心他是不是報復你,這些天我會派人保護你的人身安全。」裴珩的聲音有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我睜開了眼睛,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不用,我報警了,真是劉雄乾的,他跑不掉。」
裴珩眸色一冷,沉聲道,「你以為那麼容易?他就算知道你的身份,都敢動你,所以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行,我到時候自己找一個保鏢就好,裴珩,你不用擔心我。」我平靜地答道。
「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我?」裴珩濃眉皺起,眉心隆起一座小小的山峰,「我犯了錯,連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能有,是嗎?」
我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要再糾結曾經的事了,真的,那些已經是過去式,你送我來醫院,替我教訓肇事者,我向你說聲謝謝,但是以後不要再為我做這些事,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這些話一再地觸及裴珩的逆鱗,我知道他最不想聽的就是我要和他撇清關係,可是我不想留有餘地。
要說就說清楚,免得給彼此造成困擾。
「不可以。」裴珩咬了咬後槽牙,眼神不甘,「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自己!」
「那你想怎麼樣?我們復婚?然後就可以破鏡重圓嗎?」我反問,心中沉寂的那一絲絲情緒,微微起了漣漪。
除了於一凡,我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很可能再也不能懷孕的事情,這是我最大的痛苦。
這件事給我留下的傷痕,永遠無法抹去。
我盯著裴珩,等著他給我一個回答。
裴珩的臉上閃過頹敗,還夾雜著痛苦,「只要你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就好。」
「只要我把你當普通朋友嗎?」我微微一笑。
「或許。」裴珩聲音很輕。
「即使我有新的男友,或者我和別人結了婚,我們都能當普通朋友嗎?」我又問,頗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因為我知道不可能。
果然,裴珩眼神變了,一種危險的氣息從他的眼睛裡探出了爪牙。
他突然站了起來,「好好休息。」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