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鎮子雖然不如長安繁華,但趕上金秋豐收,還是十分熱鬧的。
任青蓮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一處酒樓。
英雄樓。
望著高掛在屋檐上的金字的大招牌,任青蓮覺得這名字有些爛俗,不過也算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酒樓的門頭有一根竹竿,高高的挑起一個斗大的「酒」字布簾,微微的飄動著。
似乎在迎接著往來的行人。
任青蓮四處瞥望,店裡的小二已經搭著一條白毛巾,瞼上堆著笑迎了出來。
「這位少俠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任青蓮回過神來,「隨便吃點!」
小二雖然有些失望,但見他錦衣玉面,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當即點了兩下頭,恭然地道:「公子,請往樓上坐,樓上辟有雅座,嘿嘿,清潔乾淨,包您老滿意——」
任青蓮嗯了一聲,進了酒樓。
裡面吵吵嚷嚷的,食客不少。
那掌柜見了任青蓮的裝扮,臉上堆著笑意,點了的頭,才又開始眯著眼噼里啪啦的打著算盤。
任青蓮目光掃視全場之後,便在小二的帶引下,到了樓上的一個靠窗戶的位子。
「先切個半斤的牛肉,然後揀你們最拿手的好菜,來個兩三樣!」
店小二喜上眉梢,將茶給他斟上,把碗筷擺好,說道:「好勒,小的這就去,公子稍等!」
說著,彎腰鞠躬而去。
任青蓮端起茶喝了一口,心中暗忖:「以毒魔囂張跋扈的性格,在這附近出現了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這英雄樓人來人往,倒也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想著,他便分神留意起樓下眾人的談話來。
他的實力雖然還是武者一流,但內勁精純,筋骨在經過陰陽內勁洗磨之後,某些方面,其實已經超過了一般的一流武者,比之宗師武者也不遑讓。
很快,他便被兩個粗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漢子的談話所吸引。
……
那左首的黑臉漢子說道:「柳賢弟,你剛才說的李家莊十幾口人一夜之間全部離奇的毒發身亡,後來衙門處理的怎麼樣了?」
對面的柳姓男子喝了口酒,清一清喉嚨道:「你是知道的,我家兄弟就在衙門辦事,不過這件案子——」
他說到這裡,兩眼朝四面張望了一下,才壓低了嗓子道:「聽說是江湖上的某個大魔頭所為,今早已經被六扇門暫時接管!」
「嘶!六扇門都驚動了,這些江湖中人,整天不好好的過日子,打打殺殺也太令人提心弔膽了。」黑臉漢子一臉震驚。
六扇門為了提升自己的影響力,很多案件上都是在和官府衙門搶生意,但一般來說,除非是真正的江湖廝殺,衙門也不願意將案件交出去。
「還有一件事情恐怕你不知道,」柳姓漢子故意賣弄關子,抿了一口酒,才繼續道:「六扇門這次來咱們這裡,其實是為了追捕拜劍閣的一個堂主的……」
任青蓮一直在聽著這兩個漢子在說話,心念一動,便猜到這個堂主大概就是白雲修了。
他正想到這裡時,店小二已經端了個大盤子,將菜送到桌上來,說道:「公子,您要的菜……」
任青蓮點了點頭,「拜劍閣在當地可有分舵?」
那店小二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才道:「鎮上的富維鏢局便是拜劍閣的分舵……」
任青蓮若有所思,示意店小二先下去。
驀地,一個嘶啞而又宏亮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去去去……你們這些勢利的傢伙,別看老叫化穿得破破爛爛的,就不肯讓我上樓,哼!老叫花喝酒從來不掏錢……」
說話之間,樓梯附近傳來蹬蹬數響,任青蓮已經見到上來了一個滿頭亂髮的老乞丐。
那店小二被撞了個滿懷,看清來人,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叫花子,撒酒瘋也不要來我們英雄樓撒,小心我家二爺揍你!」
這店家的掌柜的兄弟便是富維鏢局的武者,而且地位還不低,以拜劍閣的威名,這店小二說起話來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任青蓮卻是發現這老乞丐雖然醉醺醺的東倒西歪,但腳步卻不像尋常人喝醉酒後那樣輕浮,知道對方身懷武藝,而且恐怕還是個一流武者,當即笑道:「小二再來一壺上好的酒,這位老伯的錢就算在本公子身上了!」
「哼,算你走運。」店小二罵罵咧咧,才放過這老乞丐往樓下取酒而去。
「老叫花喝酒從來不掏錢……」那老乞丐搖搖擺擺的晃動著,目標卻是直指任青蓮的桌子。
任青蓮見他背著一個青色的大酒葫蘆,還未靠近,便是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
這酒香來的突然,真正樓上的幾位客人也都是察覺到了這股香氣,一個個轉頭看去。
其中一人卻是忽然叫道:「酒香縹緲,老人家可是飄香酒丐?」
「飄香酒丐?」任青蓮暗付此人難道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搜尋記憶,只怪那任大少不學無術,對於江湖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對這飄香酒丐毫無印象。
這時候,那老乞丐已經坐在了任青蓮對面,也不客氣,伸手取來一對雞翅啃了起來。
任青蓮卻是一臉古怪的眉頭直皺。
這時候,距離他稍近的一個大漢將鼻子使勁的嗅了一嗅,罵道:「他媽的,見鬼的『飄香』,這老叫花子全身臭烘烘的,就是他背上的那個酒葫蘆都遮不住他身上這股臭味,晦氣……」
說著,也沒什麼食慾,往樓下而去。
之前叫出「飄香酒丐」的那個客人也是一臉惱火,恨恨的瞪了任青蓮一眼,也跟著往樓下而去。
任青蓮一臉苦笑,就在這時,他雙目中九幽玄瞳的力量忽然蠢蠢欲動了起來。
「老人家,你中了毒?」
那胡吃海喝的老乞丐忽然將頭抬起,雙目中精光一閃而過,然後又開始蒙頭吃將起來。
任青蓮見他每吃上幾口便會灌一股烈酒,身上的臭味也越發的濃郁起來,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叫道:「以烈酒壓制寒毒,你這身臭氣其實都是逼出來的毒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