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蓮以四色玄甲擋住白蓮劍陣攻擊的一瞬間,那中年女尼便是暗叫不妙。
心念一動,身子已經從木榻上飛起。
依舊是盤膝而坐,但在她座下,卻有一座白色的蓮台虛影。
這是慈航靜齋《大悲心經》修煉到蓮台境界特有的異像。
任青蓮一直都沒有放鬆對這中年女尼的戒備,察覺到對方的靠近,心念一動,三道幻身出現,各持寶劍,瞬間就與他馭著的太阿劍構成了一個合擊之陣,將那中年女尼圍在了其中。
「這是!」中年女尼見了任青蓮轉瞬弄出來的這個劍蓮虛空之陣,一陣驚疑不定。
雖然還沒有徹底領悟白蓮劍陣中的玄妙之處,但些許感悟,也讓任青蓮布置成的這個劍蓮虛空有了幾分蓮台神韻。
這種神韻脫胎於白蓮劍陣,那中年女尼自然能夠感受的到。
但這劍蓮卻不是九層,而是整整三十六層,暗合天罡之數,乃是任青蓮對於陣道領悟的最新成就。
倒不是說劍蓮的層數越多越好,但歸根究底,這是一座劍陣,層數越多,也就意味著變化越多。只是以前的虛空劍蓮,層數雖然提升了上去,但卻少了一絲蓮台的真髓。
就好比凡間池塘里的蓮花,長得雖然也是爭奇鬥豔,但較之傳說中的那幾種十二品蓮台,甚至是捧珠龍女手裡的九品白蓮,卻是少了些妙韻。
這就是仙凡之別,而任青蓮此前創建的劍蓮虛空,就好比是沒見過龍的畫師去畫龍,畫的再細緻入微,終究還是徒具其形罷了。
那中年女尼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嗤笑道:「你這招法看著倒是花哨!」
說完,右手一揚手,一縷白色氣勁穿空而過,切開三十六層劍蓮,直抵任青蓮而去。
任青蓮視而不見,四色玄甲的防禦之強,他可是十分自信的。
冷哼一聲,虛空劍蓮急速旋轉,凝聚出一道水龍,向那女尼捲去。
隔著老遠,女尼便是感受到了一股奇寒投射而至。
下意識的催動座下蓮台飛走,四周的空氣便是凝結起來。
此地雖然沒有河流,但任青蓮的控水神通卻是可以在這虛空中凝結些許水汽。
那女尼還沒跑出劍蓮虛空籠罩,整個人便是僵在了半空中,從地面上看去,仿若是蓮台中伸出一條玄冰巨臂,將那女尼抓住在了半空之中。
「師父!」靜塵目赤欲裂,其餘弟子也都是心神震盪。
「轟!」白蓮劍陣不攻自破,余勢盡數向任青蓮淹沒而去。
任青蓮卻是不為所動,四色玄甲流光溢彩,交匯之處,出現一個陰陽交匯的太極魚紋,將這些劍氣盡數吸納。
靜塵等人也顧不得降服任青蓮這個妖邪,一個個垂淚狂劈,叮叮噹噹,將劍蓮與那冰鏈斬斷。
其餘幾個弟子紛紛躍空而起,向掉落下來的人形冰雕接去。
「絲絲!」一陣寒毒蔓延開來,這幾個修為差了一些的弟子在接住冰雕的一瞬間,便被上面的寒毒侵蝕。
旁邊幾個修為稍高,沒受到寒毒侵蝕的弟子果決出手,將這幾個弟子的雙手斬下。
慘叫傳出,但也保全了幾人的性命。
「有毒!」靜塵等人不及欣喜,便是見了這駭人的一幕,紛紛變色,面色煞白。
……
另一邊,豬剛鬣就憐香惜玉的多了,釘耙也沒使出,光顧著戲弄那寒冰語了。
「你這賊尼好不講理,俺老豬只是想要與你們論論佛法,你們卻毫無慈悲之心,非旦不知『割肉餵鷹,捨身飼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還想要將老豬一劍殺了……」
到底是半路出家,豬剛鬣知道的幾句佛語斷斷續續,說起來也是不倫不類,一邊說著,一邊躲著,直將那寒冰語氣的想要吐血三尺。
中年女尼這邊的動靜,很快也引起了豬剛鬣二人的注意。
「嘖嘖,那女菩薩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還算是風韻猶存,可惜那幾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成了殘廢……」
豬剛鬣一臉唏噓,寒冰語心急如焚,已經顧不得繼續和他糾纏,轉身便要往那邊飛去。
只是她的動作雖快,但豬剛鬣的身法更絕。
身子一晃,已經鬼魅般的到了她的身旁,一手扣住她的脈門,另一掌緊緊抵住她的後心,笑道:「師太,想到哪裡去?」
說話之間,法力怒涌,驚濤駭浪似的捲入寒冰語的奇經八脈。
就在這時,猴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呆子,幹什麼呢!」
卻是這邊的動靜不小,將玄奘一行人引了過來。
豬剛鬣見了玄奘,訕笑一聲:「師父,您怎麼來了。」收起法力,將寒冰語放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玄奘瞪了他一眼,又向寒冰語道:「貧僧玄奘,乃是東土大唐……」
「你們果真是南贍部洲來取經的和尚?」寒冰語原本就對事情的經過不甚了解,此時見了玄奘,終於開始有些相信此前豬剛鬣的話來。
「如假包換,女居士若是不信,貧僧這裡還有通關文牒……」玄奘說道。
其實,慈航靜齋的弟子們只是受了皈依戒,這種皈依是可以結婚生子的,並非受過十戒才可以稱為的比丘尼。
這一點,也是玄奘在來的路上才想到的,畢竟從猴子的消息看,這慈航靜齋只是個武林門派。
不過寒冰語顯然沒有深究對方稱呼的打算,不等玄奘說完,就道了一聲:「糟糕!」
說完,大步往靜塵等人那邊走去。
任青蓮依舊是憑虛御風,懸浮在半空中,吸收了女尼們的劍氣,任青蓮對於白蓮劍陣的領悟更進一步,三大幻身已經被他收起,虛空中的那座三十六層劍蓮卻依舊存在,而且,隨著他的感悟,不斷流轉變化。
不過這些都不是眾人關注的地方,寒冰語及時制止了靜塵破冰救人的愚蠢舉動。
「這些人是……」靜塵這才發現玄奘等人的存在,然後就發現了老老實實跟在沙悟淨後邊的豬剛鬣,脫口叫道:「怎麼這個色豬也在這裡!」
豬剛鬣低眉順眼,生怕被玄奘等人問起這「色豬」的來歷。
好在隨著寒冰語的介紹,玄奘的目光早就被那幾個斷臂的弟子和眼前的這座冰雕所吸引。
「這些都是任居士做的……」玄奘一臉狐疑,似乎是有些難以接受,任青蓮竟然如此兇殘。
猴子叫道:「師父,這都是居士留手,否則,她們一個個早就見了閻王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玄奘念了聲佛號,看著還在半空中搗鼓劍蓮的任青蓮,又想起猴子歷來的神通廣大,不由的道:「悟空,這位女居士你可救得了?」
說著,指了指那座冰雕。
猴子搖了搖頭:「她生機未絕,老孫的手段雖多,卻也不敢保證她完好無缺,解鈴還須繫鈴人,任居士心存善念,只是以玄冰之力凍住了她,自然有辦法將這寒冰收回去。」
說著,又指了指那幾個斷臂哀嚎的女尼,「可惜這幾個女施主的斷臂,卻是任居士也救不回來了。」
那幾個果決斬臂的女尼聽了,一臉慚愧。
靜塵這時才從玄奘等人的身份中清醒過來,喃喃自語的道:「不可能,不可能,師祖怎麼可能騙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