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忠坤突然去世,讓上官雲瑞有些莫名。聽聞萬忠坤出關不久,為什麼突然會?
本想去撻雪找陳劍的上官雲瑞最終選擇了返回,不過在返回途中,他秘密找了華辰與撻雪邊境一些知根知底的門派,托他們暗中打探陳劍的下落。
對不起,陳劍,等著我,我處理完天山的事情一定會第一時間去找你。
對萬忠坤去世的消息表示驚訝的除了上官雲瑞,還有江湖上很多大小門派。
天山派雖然久居京城之外,但是其影響力可堪比少林、武當等龍頭門派。萬忠坤不但天山劍法獨步江湖,而且為人儒雅,待人謙和,其治下的天山派威名在外,很多門派的掌門都要對其禮讓三分。
萬乾上任後,掌管門派風格卻與萬忠坤截然不同。雖然同樣嚴授弟子,整肅門規,天山派上下井井有條,但是對外,萬乾還是有些鋒芒過露,對前輩的態度也不如萬忠坤和善。
此次萬忠坤去世的消息,讓很多與他舊識的江湖人不免扼腕,痛心之餘,一些與天山派有些交情的門派也陸陸續續趕赴天山參加弔唁。
這幾日的天山派,籠罩在一片白色之中,人人神色凝重。
萬琳一直守候在萬忠坤的遺體邊,不吃也不喝,只是愣愣地看著棺木里的萬忠坤,不發一言。
而萬乾一直在上上下下打理事務,準備著三天之後的喪禮。
這日得空,萬乾端著食盒來到靈堂,他看到萬琳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棺木旁邊。
區區數日,萬琳本就消瘦的身子如今就如寒風中的枯葉,讓人看著心疼。
皺皺眉,萬乾走上前道,「琳兒,吃點東西吧。」
萬琳看了看萬乾,沒有說話,神情中,卻閃爍一絲警惕。
「琳兒,師父已經去世了,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不會想看見你這個樣子,身子重要,你還是吃點吧。」萬乾見萬琳無動於衷,再次勸道。
「爹死的這樣不明不白,做女兒的,不去為他查明真相,怎麼能夠心安理得吃得下?」萬琳喃喃道。
萬琳的話讓萬乾神色一凜,他猛然間站起身,「琳兒,我已經說過,師父是在練功之時走火入魔,傷及筋骨而亡,你莫要胡言。」
「爹已經出關,日常運功練習根本不可能會走火入魔,他去世時經脈盡斷,一定是糟了他人的暗算!」見萬乾激動,萬琳不由提高了聲音。
望著對自己大喊大叫的萬琳,萬乾背轉身,「練功之人,偶有走火入魔也是有的。師父並未與人結仇,加上早已卸去掌門之位,又有誰會害他!」
「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爹不能死的這樣不明不白!師兄你不查明真相卻如此著急為爹操辦喪禮,我不贊成!」萬琳不依不撓。
見萬琳堅持已見,萬乾也生氣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是掌門,我必須讓師父早日入土為安,任何人都不許阻撓,包括你在內。」說完氣沖沖甩袖而去。
萬琳見萬乾發脾氣離去,不由雙眼含淚,她跪倒在萬忠坤棺木前,「爹,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害死了你?」
棺木中的萬忠坤,神情淡然,微閉著雙目,靜靜而臥。
萬乾一臉怒氣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愁眉不展。
突然間,面前一個人影閃過,萬乾下意識站起身,赫然驚見屋中多了一個蒙面人。
「你來了?」萬乾似乎早料到蒙面人的出現,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
蒙面人看了一眼愁容滿布的萬乾,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你師父的事你做的很好。不過,你的小師妹,你要好好處理,關鍵時候可不能出岔子。」
萬乾瞥了一眼蒙面人,「你放心,琳兒做不出什麼事情來的。」
「我需要的是萬無一失,如果你做不好,那麼我來幫你做。」蒙面人見萬乾輕描淡寫,神色一變。
萬乾急道,「不勞你動手,我自己會處理。」
「最好是這樣。」蒙面人見萬乾神情緊張,恢復神色,淡淡笑道,「你連他老子都殺了,再殺一個女兒又何妨?」
臉上一陣蒼白,萬乾愣愣地辯解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存心殺我師父的,那只是一個意外,一個意外。」
似乎失了神,萬乾說話的聲音極低。
蒙面人笑笑,「過程如何我不在乎,我只注重結果。三天之後就是你師父的喪禮,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一切,只要你乖乖遵從我的意思去做,我保證你心愿得償。」
萬乾悠悠地看了蒙面人一眼,小心問道,「他-----真的死了嗎?」
「只要所有人都當他死了,他到底有沒有死根本無關緊要。而你,只要做好我交待你的事情即可,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理,也不要理!」蒙面人冷冷丟下一句話,便不見了蹤影。
萬乾見蒙面人離去,呆呆地站在房中很久,他的雙目中,有懊惱,更多地是自責。
然而,轉瞬間,他的目光一變,幾分詭異爬上面龐。
窗外,烏雲遮蔽了明月,天山群峰,一片肅殺黑色。
三天時間很快便過,轉眼便到了萬忠坤的喪禮之期。
萬忠坤生前名聲在外,天山派又是中原一大派,此次喪禮有些名望的門派基本上都到齊了。
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天山出現了很多生面孔,一些江湖中原先與天山派無甚交情的小門派也都趕來弔唁。
天山大殿外的空地上,萬忠坤的棺木就放在正中央。
空地的兩邊,安放了許多白色的座椅,如今,基本上都已經坐滿了人。
萬乾站在大殿外,看著空地上的人群,眉頭輕鎖。
萬忠坤的弔唁之禮已經結束,很快便要出殯,為什麼還不見上官雲瑞?作為武林盟主這種場合不應該會缺席。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當萬乾思慮是否延後的時候,上官雲瑞帶領武林苑的人匆匆趕到。他向萬乾拱了拱手,就找了一處位置落座。
收到消息時上官雲瑞正身處邊關,為了趕上萬忠坤的喪禮,他傳信給武林苑的成峰,兵分兩路共同趕往天山。
到了最後一天,上官雲瑞才在天山腳下與早已等候的成峰他們會合,匆匆趕上山。
終於趕上了出殯。上官雲瑞在心中暗道。
自己這一路上,都在想著萬忠坤離世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感覺,萬忠坤死的蹊蹺。
其實上官雲瑞一直有個疑問。天山派的武藝重在劍術,尤其以輕靈見長,就算修煉內力,也是清寡溫婉,這幾十年來,根本沒有聽說過因為修煉天山武藝而走火入魔的。
另一方面,萬忠坤執掌天山多年,對天山武藝頗有研究,幾十年的功力下來,要說他會練功導致走火入魔,更傷及自己的性命,上官雲瑞還是不能接受。
所以,他一定要趕上喪禮,親自來查證。
萬乾見上官雲瑞落座,眉頭一舒。
清了清嗓,萬乾走上前向眾人拱手道,「盟主,各位武林同道,萬乾代表天山派感謝各位到來參加我師父的喪禮。」
「師父他老人家幾日前因為練功走火入魔,不幸離世,我天山上下痛心疾首。今日,我們在此為他老人家舉辦喪禮,邀請江湖同道前來弔唁,也慰我師父在天之靈。」說完,他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眾人紛紛起身還禮。
「弔唁之禮已經結束,現在由我帶領天山派眾弟子護送師父棺木出殯。」
萬乾朗聲宣布後,帶著天山弟子緩緩走向空地,來到萬忠坤的棺木旁。
雙膝跪地,萬乾神情悲痛,「師父,徒兒送您上路。」
轉棺、禮生讀祭文、旋棺---
萬忠坤的棺木被緩緩抬起,萬乾慢慢站起身,周圍眾人也都紛紛起身。
「萬掌門且慢!」
正當萬乾要護送萬忠坤的棺木離去之時,上官雲瑞突然出聲制止。
萬乾的眉目間閃過一絲欣喜,不過,很快他便轉過了身。
「盟主何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不解和遲疑。
「請問萬前輩的女兒萬琳為何不來親送父親?」上官雲瑞一直皺著眉頭看著萬乾主持著喪禮,卻突然間驚見隊伍中不見萬琳的身影。
萬乾怔了怔,隨後解釋道,「小師妹因為連日不分晝夜守著師父的棺木,太過傷心,加上幾天未合眼,又油米未進,是以拖垮了身體,今日正在房中休息,不便前來。」
「今日是萬掌門出殯之日,身為人女,怎會不送自己的父親最後一程?」
身體不適?這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了。上官雲瑞在心中嗤笑。
其實很多弔唁之人也早已發現萬琳沒有出現,只是見萬乾不提,大家也不好多問,如今聽上官雲瑞發問,便都開始竊竊私語。
「如果上官盟主不信,等師父入土為安之後萬某可以帶您前去探望小師妹。」萬乾見上官雲瑞揪著這事不放,眉頭一皺。
「萬掌門嚴重了,雲瑞並非不相信萬掌門,只是自己長輩的喪禮何其重要,就算身有不適,還是希望萬掌門至少可以讓萬琳小師妹送萬前輩最後一程,否則,將會給她留下終身遺憾。」
今日來到天山,上官雲瑞明顯感覺到了不尋常。
身為喪主的女兒竟然沒有出現在喪禮,此其一;還有,這天山之上,出現了很多生面孔,讓他很不解。
喪禮只是一些供好友親朋弔唁的場合,大家聚在一起敘敘舊情而已,這些平日裡三桿子打不著的門派來幹什麼?
「要說沒有到場的,好像由萬前輩一手養大的天山派棄徒陳劍也沒有出現!」不知從哪個角落,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就是,好歹他是從小生活在天山的,萬前輩對他有養育之恩,如今萬前輩過世,他竟然都不來送行,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又有聲音傳來。
人群因為這些話開始了騷動。
「果然是欺師滅祖之徒!」
「不錯,這種小人當初萬掌門就不應該輕饒了他!」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今日是萬前輩的喪禮,其他無關之事休得再提!」上官雲瑞皺緊了眉頭,猛然站起身,凌厲的眼神掃視著眾人。
不對,事情有些不對。
自己方才明明是質疑萬琳為什麼不出現,如今的矛頭為什麼對準了陳劍。
上官雲瑞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也不算無關緊要。」人群中走出一個人,那人目光精銳,面目生澀。
「今日趁各位武林同道都在,在下有關於陳劍的一些事情想要問問上官盟主。」
上官雲瑞緊緊盯著這個人,英眉蹙緊。
這個人,很面生,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有事問我,武林苑大門隨時而開,現在,不必要打擾萬前輩的喪禮。」
不好的念頭在腦中盈盈擴散,上官雲瑞很後悔剛剛阻止萬乾。
「無妨。」正跟著棺木行進的萬乾示意弟子停止出殯,「相信師父也想知道他最疼愛的陳劍為什麼沒有來送他最後一程。」
少林武當掌門也早已覺察到今日情勢有些微妙,本想出來打個圓場,現在聽萬乾如此言語,也不好出面,只能重又坐回座位。
上官雲瑞知道今天有人布局細心安排了這一切,他掃了一眼萬乾。
此時的萬乾,站在萬忠坤的棺木旁,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撇撇嘴,上官雲瑞在心裡啐了萬乾一口。
老狐狸!
「既然萬掌門連自己師父的喪禮都能隨意叫停,如此海量,在下也不好回絕。」一臉譏諷,上官雲瑞轉向那個人。「閣下有何話,但問無妨。」
既然事已至此,那麼我就看看你們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請問上官盟主,陳劍真正的身份是否就是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