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失敗後我回山里種田 偽善與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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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善》作者:長纓

    月上中天,夜涼如水。

    啟水城籠罩在蕭瑟之下。

    齊耳捏好袖口,蹲在草地上,一板一眼地拔蘑菇。身旁的大黃狗溫馴地等候著。

    「阿水,走啦。」少女輕輕撫上它的耳廓,隨即將蘑菇放入灰色布袋之中。

    阿水向旁移了兩步。歲歲年年的陪伴積攢來一些默契,齊耳謹慎地抬頭觀測四周。只有秋風涼意絲絲,像一把溫柔的刀架在她的脖頸上。那段對話夾在夜裡,清淺極了。

    「你這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你看。」

    「啊!」

    悽厲的叫聲劃破天際,齊耳忍不住後退。她對阿水擺了個「跟上」的手勢,立即提起步子朝聲音源處奔去。

    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倒在樹林中央,撐著手擺正身子,直直嘆了口氣。時間仿佛放慢,他小心拾起髒兮兮的布囊,疊出包裹形狀,打成一個漂亮的結後,便起身。恍惚間,齊耳看見了細碎的微塵從他的衣服上滑落。而下一刻,她的目光轉向那隻奇異的布囊上。無法猜測其中是何東西,但表面一起一伏,不難判斷出那一定是由許多小巧物件集成的。

    肥胖虛弱的背影卻讓她生出熟悉之感。齊耳來啟水城不過兩三日,識人有限,心中浮出個名號。

    突然,一張臉出現在她面前,面色青白,眼眶猩紅。

    「姑娘,夜深了,回家去吧。」

    齊耳登時拔劍逼近此人的喉嚨,正是那來歷不明的少年。

    「方才發生了何事?」她惡狠狠問。

    少年答:「不過是買賣不成,姚老闆潛逃了。我不曾做過惡事,可否請女俠,留在下一命。」

    二

    雞鳴喚人醒。

    往往,若清晨不是好兆頭的初始,便是另一種事故的極端。

    起初是姚府早起的下人端著小步子拉了門,很快他便沒心思打哈欠,大概任憑誰見了這副凸出雙眼的屍體以一種死不瞑目的姿勢攤在幾步階梯上,內心便再也無法平靜了。

    姚喬林慘死於家門前的消息如風一般竄進大街小巷。這位在啟水城名聲頂天的商賈曾經受很多人羨慕,然而如今卻徒留唏噓。

    姚喬林之子姚文君未理長發便匆匆趕至門前,指揮人手將老爺抬進屋內,人群鬧聲這才漸漸收斂。隔日,出來的仍舊是那個為人熟知的少年秀才,面目冷清。他獨自一人一步一步走至衙門,擊鼓喊冤,向所有人宣告,他的父親死於謀殺

    晌午,客棧。

    齊耳摸摸阿水的耳朵,從盤裡揀了幾粒花生米餵到它口中,打著商量的語氣道:「掌柜的,真的不行麼。」

    「姑娘啊,你看看有誰家把狗帶進房裡睡的?這,不得得病嗎!」老闆娘嗑著瓜子,斜著眼翻看賬本。同為女子,她也不願刻意為難齊耳,幾刻觀察,識出她是外地人,便想出個招嚇唬她,「你知道姚老爺麼?前天走的那個。他平時倒挺愛和畜生玩的,結果呢,染了病死在街頭,你說這不活該麼!啊我也不是說這阿……水有病,白天攪在一塊兒玩玩便行了,夜裡,不如……你若信得過我,便放柴房內歇,晚些時候,我去給它送吃的。我有信譽,絕不把這狗燉了哈哈哈!」

    阿水兩隻黑眼瑟縮一息,貼著齊耳更緊了。

    齊耳自知那是玩笑話,樂道:「我這朋友通靈性,掌柜的往後可別說這麼嚇人的話,它膽小,必定害怕。如此,便這麼著吧。」

    另有一男童蹦蹦跳跳跑出來,領著阿水走開了。老闆娘笑說這是她那不孝兒。齊耳離了板凳,踩著靴子往前走了幾步,直到她確定這無疑是安全距離,才抬頭與這位風韻猶存的女人對視。

    「掌柜的,您能給我說說姚老爺這人麼?這件事也太邪門了。」

    老闆娘道:「呃,其實我也迷糊著呢。我哪攀得上他那種富商啊。姑娘少問,死者,入土為安才好。」

    「多謝。」齊耳一聽便知此路行不通,轉問,「我卻仍覺著你是仗義人,那麼告訴我城主府在此處可好?」

    沿著最繁華的街道,不亞於暗黑小巷內的轉角街口,那張明亮的匾額終於出現。

    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位怪人,和她一樣,本不該出現在啟水城。

    那夜太深了,齊耳甚至忘了問他的姓名,當時她從未想過兩人還會再次相見。

    其實,暖陽當頭,原來他的面貌並不駭人,可說是眉清目秀,裝束輕盈整潔,身姿如松,肩頭挎著布袋。齊耳啞然,她才認出,這隻布囊竟和前日她裝蘑菇的那隻極其相似。倏然冒出的共同處令她對少年親近了些,她忽然有些懊惱沒拎上它。

    少年偏頭,對著她笑。

    齊耳又覺不妙,自報家門:「江湖人士,行俠仗義,我名齊耳。」

    少年道:「同為江湖人,在下,目空。」

    他有一雙漆黑清亮的眼眸,很蠱人。

    三

    據聞,半月前有一老叟手持大旗,號稱天下事盡在其掌中,路經啟水城,便善心大發替這座山水小城算上一卦。那叟直愣愣站在袁府前鬧事,神神叨叨念了幾句「血光之災」「否極泰來」,便被門前侍衛揮刀趕走了。事發得巧,只有鄰近的幾戶人家見了全貌,後來自討沒趣般地散了去,誰知此事竟鬧出許多異樣。這座小城常年平靜,百姓生活緩慢安逸,也許需要些茶後談資來調劑生活。但想,沒有一人會願意瘋言成真。

    小道消息流出,袁紹死於半夜,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從臨城暫調擔任城主一職的大人有心替他查上一查。最終得出個很俗套的故事,歹人盜財,不巧被袁紹發現,二人相搏,城主落了下風,最終枉死。然此事存疑。

    齊耳自然是懷疑中的一員。

    袁府奔喪這日,她換了身素淨衣裳,牽著阿水,隱匿在隊伍末尾。不知是否是幻覺,輕飄飄的身影顯在了靈幡上,如一縷煙,齊眉清眸,正是目空。送喪的多數低頭痛哭流涕,少有幾個身形一顫,又回神低頭不作聲。

    「目空。」齊耳鬼使神差用口型喚他。

    煙霧形成煙圈,像水紋一般蕩漾,又像蜘蛛網,悄無聲息地襲來。最終,只匯聚成一張臉,幾乎要吃掉齊耳,頸間涼意不消。

    他像齊耳叫他一樣回敬:「齊耳。」

    這一聲回應令齊耳毛骨悚然,眼神一定,不自覺已脫離了大部隊。

    「日後再聊。」她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便撒腿追上去了。

    目空化作煙霧伴她左右,進入荒郊墓園時,更生出幾分陰森之意。他回想二人在袁府門前短暫的相聚,只互相知曉了對方的名字便匆匆分別,他或許是打擾了齊耳的行事計劃,才讓她無功而返,不過他卻達成了目的。

    那日日光晴朗,尚在白日。

    袁紹好茶,茶品不俗,平日常在書房辦公,他澆上兩盞,為的是迎接客人,商議事況。

    就著茶具盤在他近處,悠悠的熱氣升起,左包,右飄。


    此時。

    布袋開了,無數珠子散落。

    跌坐,驚懼。

    後是破口大罵「滾開,你是何意!」

    相當熟悉。

    茶香緩緩游。

    目空右手虛握成拳,布囊乾癟的肚很快壯起,不多時,四處作亂的珠子通通入內。少年眉眼如初,不過一瞬,便化作白煙消失在醇香中。

    袁紹狼狽起身,理淨衣冠,便一腳踹向茶壺。

    啟水城入夜時像一塊黑玉,晶瑩,出露光澤。

    白天跟著袁家人查到了袁紹埋屍處,傍晚,她百般苦惱地告訴老闆娘阿水被友人接去享樂,今夜不必送食了,而後便稱身有不適,打烊後最好不要尋她,柔柔弱弱地回了客房。

    轉眼,一位女俠破窗而出。

    刨土一事,除去阿水十分在行外,鐵鍬更是利器。

    下陷、深入、蓄力、再鏟。

    齊耳對種菜頗有心得,行雲流水似老農,想來挖具棺槨也無不同。阿水得令放哨,板正地立在不遠處,同時也搜尋著這片土地的味道。

    時間一長,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風過林梢也不過如此,這是一件危險的事。

    至少,當有人叫你。

    「齊耳。」

    停下動作的速度變慢一息。

    「狗賊現身!」

    敵人早已採取行動出朝你一笑了、

    齊耳渾身是勁,撥起腰間利劍擱在眼前之人衣領上,劍鋒凜冽,寒氣四起。

    阿水嗷嗚大叫,只聽一聲驚呼落地,雜草經碾壓折身歪倒的聲音有如殘火初燒,奄奄一息。那人著暗色便衣,身骨瘦弱,已然精疲力竭,不停喘息。

    「那邊的,你誰?」齊耳目光如水,殺意不減,直直盯著目空,手勁也未收。

    又是一陣仰天長嘯:「你們又是誰,盜墓賊麼?這畜生,也真是活該!」

    「我討厭說不清的人,不必要的可以不說。你需受有一顆會思考的腦袋。首先,我與此妖並非一丘之貉,秀才,你從我們的站位就可看出。其次,我還沒這麼晦氣的興致盜墓。最後,袁紹死是上天有眼,姚喬林又何其可惡。」

    少年笑意驟減,低下眉。齊耳樂得雎見這副模樣,難得咧起嘴角:「你一本正經的樣子稍微順眼些,這會讓我懷疑我對你的判斷。」

    話畢,便是一陣無故的死寂。

    寒光收斂,惡意消除。

    齊耳不顧他二人是何看法,自顧自刨土。這種詭異的鏟聲幾乎持續了半夜,阿水躲在樹邊,受了驚,一動不敢動,男子幾乎放棄掙扎,只剩下微微的一呼一息證明他仍活著。

    良久,終於。

    「姚文君。」

    四

    「我父親是啟水城最有錢勢的高人。

    「他送我上學堂,為我建竹園,替我求文稿,時而嚴父,時而慈兄。

    「父親發家至今,行路艱難。幸得一友,姓袁名紹。相交雖久,少有往來,不知何意。

    「眾人皆知他去,死相悽慘。任何道聽途說都不如親眼一見。

    「我求二位,救救我父親。」

    姚家萩園。

    獨兩人對坐默飲,四目相對,卻縱有千言萬語。一隻半人大的箱子橫亘在他們之間,套了幾把鎖,銀亮的鐵鏈懶散地圍著。直至一女攜狗而來,身姿輕盈,步法乾脆。寒冰稍有消逝。

    齊耳察出境況不對,見不得他二人裝作啞巴,手勁一出,震得玉桌憋出悶響。

    「見著我了,便都賞個臉張嘴。」她環臂不坐,「我暫住城西。掌柜的心善,多留我喝了口粥,來晚了,對不住。」又是一陣無語,齊耳沉了臉色,又道:「打准了不講話?單靠我一人,我只有把你倆劈了的心思。那行,我先起個頭,給你們說說吧。來時路過袁府,幾票人圍著,臭烘烘的。我猜是什麼炸了,果不其然。圍路的說工錢沒發到位,辦喪的爭著鬧。有的曉得點內幕,說瞧見府內的丫鬟小廝,是袁府的帳出了事,紛紛要拿了銀錢捲鋪蓋走人。我傾向後者,畢竟喪事昨日才完。話說姚老爺才走的那兩日,我聽說有一下午你把自己困在屋裡不見別人,怪蹊蹺呢。你說怎麼回事呢,秀才?」

    話中鋒芒畢露。姚文君心如刀割,並不言語,抬了手一一解了身旁的鎖,那好像也不牢固。

    「鎖你上的?」

    「原只有一把孔明鎖,僅我與父親知曉。多上幾把鎖為的是震懾下人,即便家主不在,也容不得偷盜。」

    「多此一舉。」

    賬本一面麵攤開,一道道紅叉刺目。另有數十封書信,分別拆開,日期是近十年,每年一封,地點虛構,署名是「樹」和「魚」,字跡不同,應各是兩人分別而作。

    「都是假的。」姚文君聲音淡淡的,像是唯恐被人偷聽了去,「齊小姐說我有段時間不肯見人,確實如此。那日,我翻到了假賬。」

    他繼續道:「我沒敢跟誰說假賬一事,面壁反省半天,足以讓我想清很多事情。昨日袁家大喪,我趁著袁府空虛,偷潛入內,找到了署名為『樹』的十封信,那應是父親寄出。信件量小,且為密函,我才好拿來,但還有賬。袁府有賬,做官的給百姓的賬,一批爛賬。齊小姐,你再解下去,便看到真相了。一位商人家中,出現了官家的賬。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是朋友,生活作風,興趣愛好,甚至家籍,幾乎大相徑庭,若非少年時管見他們談笑風生,我也絕不相信。」

    「你將事情說清,我們也好幫你。」

    「我父親無罪。」

    「你……不要自我欺瞞。」

    「最顯眼的證據擺在面前,人們往往願意相信真實的事物,縹緲的話語,無法撼動頑石。或許先把結論擺給你,我像極了騙子。但請保持懷疑。今日袁府門前閒事只是個開端,要不了多久假賬一事必定敗露無疑。有私心在,為我父親、為啟水民,我樂意將此事鬧大,給我父親一個清白,整治不良風氣。」

    姚文君出手碰了碰最深的這道鎖,話也說盡,動動指頭三兩下搭上,箱中的賬永久封上。

    從頭至尾一言未發只有目空,他卻不急,布囊平放在兩腿上,松結綁結,自成樂趣。年紀輕輕,姿態優雅,手巧且秀。走南闖北,齊耳遇過妖,他們也像他,渾身散發著格格不入的氣息,善惡,只在一念。

    老闆娘說起姚文君,半老徐娘也露青春之意,原話是:他是啟水城近年最傑出的人才,見識廣博,文采奕奕,為人剛直,可惜生在商賈之家,頭上有個俗爹,白白叫他去了幾分書卷氣。

    聽百家之言,頭暈腦脹,再說三人各懷心事,難擰成一股繩,如今氣氛更是古怪,齊耳抱拳後退,以表離意。姚文君不作他想,起身送客。如此推讓三四番,才邁出園門,樹聲熹微,女俠道「目空小弟,你不跟我走,還想怎樣?」

    霎時有風,目空便以為此是夢幻,挪動腳步,卻發現有些麻了。他拾抱布囊,如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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