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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依依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哭,眼淚進入嘴裡她嘗到了味道,是苦的。
「呆子,呆子你醒醒,醒醒啊!」最後一聲是她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孟依依不捨的將柴道煌放下,她站起身抓起桌子上的一壇酒,仰頭一飲而盡。
又提起一壇酒,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去把你帶回來,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把你灌醉扛回來。」
說罷,向門外走去。
孟依依一路按照老道士所說,出了鎮子向西走三十里,等到了地方天色已晚,樹上落滿了紅頭烏鴉,這些烏鴉見到有人來「啊啊」的怪叫起來。
孟依依抽出腰間的紅鞭甩手向樹上抽了一鞭,清脆的響聲迴蕩在夜空之中,無數紅頭烏鴉驚飛起來,只留幾隻被鞭子抽中落下樹來。
孟依依收起鞭子,全身殺氣騰騰,走向一個洞口。
還未進洞便感到洞中一陣刺骨的涼風吹過,孟依依不為所動,依舊邁步向洞內走去。
「呼……」
洞壁上突然亮起幽藍色火焰,孟依依腳下微微一鈍,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一個個火把插在洞壁上照亮了洞內的通道。
孟依依一手提著酒罈子,一手握著紅鞭,警惕的向洞穴深處走去。
待她走進洞穴盡頭,這裡已經是屍骨成山,可以看出有小孩的,也有成年人的。
在屍骨山上坐著一個人身牛頭的怪物,這便是老道說的赤石鬼王。
這鬼王看到來了一個人類,不由得發出像是牛叫的笑聲,「來送菜了。」
孟依依將酒罈子放到一邊,死死盯著鬼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你命。」
說罷,鞭子如長蛇一般甩向鬼王,那鬼王「哼」的一聲飛向一旁,鞭子沒打到鬼王倒是一鞭子將那屍骨山打的四分五裂,無數碎骨頭落了下來,鬼王吃驚的看著孟依依。
「好大的力氣。」
孟依依也不廢話,又是一鞭子抽向鬼王,這一下鬼王沒有再躲,而是一揮手一堆骨頭飛到他的面前,替他擋下了這一鞭子。
孟依依見沒傷到鬼王,抽回鞭子準備再來一下。
鬼王立即丟掉骨頭,張著大嘴伸著兩隻爪子向孟依依飛來。
孟依依也不慌,待鬼王飛近後一伸手抓住了他的一隻手,用力猛的一拽,正飛的鬼王直接被拽在地上,隨後,孟依依用力一掰鬼王的一隻胳膊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孟依依以一個極其扭曲的手法將鬼王的胳膊硬生生的掰了下來,鮮血噴涌而出。
鬼王疼的哇哇亂叫,張口吐出一股濃煙,這濃煙有毒,孟依依屏蔽呼吸,雙手死死按住鬼王,生怕鬼王借濃煙跑了。
鬼王也是沒想到這女子的力氣已經不是常人所能及,他確實有想借濃煙逃跑的想法,可現在自己被人家按在地上動一動都是奢侈,只能任人宰割。
孟依依壓在鬼王后背雙手扳住他的一條腿使勁向後掰,只聽「嘎咋咋」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鬼王只剩下疼痛的份。
身體雖然不能動了,但鬼王的意念還是可以用,他連忙強忍疼痛集中意念,控制周圍所有的骨頭湧向孟依依。
不料孟依依硬掰下鬼王的腿後直接將腿丟向湧來的骨頭,隨手拿下腰間的鞭子,將鞭子來回抽打在空中的骨頭,見效果不大,她直接丟掉鞭子轉身雙手抱住了鬼王的頭。
這一下可嚇壞了鬼王,意念一不集中,周圍的屍骨失去了動力紛紛落了下來,它趕緊求饒。
可孟依依怎會聽他的求饒,只說一聲:「去死吧!」手中力量猛然暴增,鬼王的頭被強行擰了下來。
剛囂張不到一個月的鬼王就這樣被孟依依生撕了,她提著鬼王那顆牛頭,抱起放在一旁的酒罈子,向洞口外走去。
按照老道所說向西再走十里,果然有一條河,孟依依將鬼王頭丟進河裡,不一會兒一艘小船從河面的霧中劃了出來。
靠岸後,孟依依看到船上沒人,只有一個船槳立在船邊,她上了船閉上雙眼靜靜地恢復體力。
船動了,不知過了多久,船停了下來,孟依依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紅色彼岸花,她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種景色,提著酒下了船,沿著彼岸花中的一條小路,一路走了下去。
很久,她看到有很多人排隊向一個方向挪動,那些人六神無主的行走,有的還發出哭聲,她趕緊跑了過去,一個個查看,生怕錯過任何一張臉,失去了見到柴道煌最後一面的機會。
她一路找啊找,不知道找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不遠處是一座橋,橋前有兩名鬼差手持鐵叉維持秩序,見到有一個人正在查看一個個將要投胎的鬼魂,當即走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擾亂投胎秩序?」一名鬼差厲聲吼道。
孟依依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繼續查看一個個鬼魂。
見孟依依不搭理自己,鬼差當即就要將孟依依抓住交給鬼司定奪。
孟依依反應極快,在鬼差伸手的同時,一把抓住鬼差伸來的手,抬腿一腳踹在那鬼差的小腹處,直接將鬼差踹飛出去,另一個鬼差見同伴被打,當即用鐵叉扎向孟依依,孟依依一把抓住鐵叉頭,用力一掰鐵叉應聲而斷只剩一根木棍還在鬼差手中。
「滾。」孟依依只是一聲便嚇得鬼差連忙逃跑,去酆都城中稟報。
孟依依依舊在找柴道煌,直到她到了奈何橋前,她有些氣餒了,正當她想要放棄離開時,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依依,是你嗎?」
孟依依聽得出來是柴道煌的聲音,她興奮的轉身看向聲音的來源,果不其然正是柴道煌。
柴道煌連忙從投胎隊伍中走了出來,兩人高興的相擁在一起。
「依依,你怎麼來了?難道你也……」柴道煌雙眼之中透出一抹傷心。
孟依依搖搖頭,一拳打在柴道煌胸口上,哭笑道:「本姑娘是來接你回家的。」
聽到是來接自己,柴道煌臉上漸漸失去了笑意:「我回不去了。」
「不會的,我這就帶你走。」說罷便拉著柴道煌的手要將他拉走。
可柴道煌掙開她的手,道:「別費力了,我的陽壽已盡,還不了陽了。」
「你胡說,你還那麼年輕,怎麼會?是不是那些鬼差不讓你走,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攔你。」孟依依看著柴道煌的眼睛說道。
「我……」還未等柴道煌開口說什麼,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孟依依的身後響起。
「他說的沒錯,他的陽壽就這十八年,生死簿上已經將他的名字劃掉,不可能再還陽了。」
孟依依轉身看到一個身穿朝服的中年男人走來,他的身後跟著黑白無常,判官,牛頭馬面等等。
眾鬼見到此人後都跪倒在地,齊聲喊道:「參見閻羅王。」
閻羅王示意眾鬼起身,他走向孟依依,輕聲道:「這是他最後一次輪迴,天庭已將他招安,完成了最後一世,他便可以位列仙班,你想他為了你而放棄仙籍嗎?」
孟依依思緒良久,她含著淚看著柴道煌,道:「天命不可違,從此以後你我皆天地相隔。」
說罷,她舉起酒罈飲了滿滿一大口,將酒罈遞給柴道煌。
柴道煌同樣飲了一大口,道:「依依,很高興認識你,雖然沒能陪你喝一杯的酒,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如果有機會,我會回來找你。」
說罷,柴道煌將酒罈遞給孟依依,轉身走過奈何橋。
看著柴道煌離去的背影,孟依依哭了,哭的那麼傷心。
閻羅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如果你與他只是有緣無分,那就要做好離別的打算,他在另一個地方會過得更好,你應該祝福他,雖然是天地相隔,但那份記憶永遠不會忘記。」
孟依依停止了哭聲,她淚眼婆娑的看著閻羅王,道:「我不想回到人間了,能不能讓我留在奈何橋為每一個投胎的鬼魂熬製一碗烈酒,讓他們忘了前世的因果重新開始。」
閻羅王點點頭,授命孟依依在奈何橋前熬製能夠忘記前世的烈酒。
從此,奈何橋前有了忘川酒,而熬酒的孟依依久而久之人們都忘記了她的名字,大家都尊稱她為婆婆,而她的酒,被稱之為孟婆湯。
柴道煌在最後一世輪迴年過花甲時位列仙班,派往月桂樹下為人間姻緣牽一道紅線,從此,世人稱他為月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