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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許一山怎麼解釋和許願,小皮匠王猛就是不願放手讓許一山離開。
他深知許一山不會把他怎麼樣,倘若對面是段焱華,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放肆。
就在許一山無計可施的時候,解圍的人出現了。
洪山鎮派出所新任所長毛小平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毛小平接手孟梁成洪山鎮派出所所長之後,辦的第一個大案就是洪荒別墅響槍的案子。現在但凡是涉槍的案,無論後果、影響,都是督辦大案。
如今洪荒被抓,別墅查封,此案一直懸而未決。
毛小平的態度與許一山截然相反,他從車裡一跳出來,便雙目怒視小皮匠王猛喝道:「王猛,你耍什麼無賴?」
小皮匠不怕許一山,卻對毛小平畏之如虎。
在毛小平一喝之下,他的臉色立馬變得驚慌失措起來,輕聲嘀咕道:「我找許幹部要人。」
毛小平厲聲道:「放你媽的狗屁。許局是公安嗎?你要人找我派出所就行了,你找許局做什麼?你小子是皮癢了是不?」
說罷,回過頭對跟來的兩個協警道:「銬起來,帶回所里去。」
小皮匠王猛的臉一下變得煞白。
他連忙說道:「幹部,我沒犯事,你不能抓我啊。」
「還沒犯事嗎?」毛小平冷笑道:「你這屬於尋釁滋事,先關你再說。」
兩個協警也配合得很好,拿了手銬就要去抓人。
王猛的孩子嚇得大哭起來,許一山趁機攔住派出所的人道:「算了算了,這是誤會。王猛,你要沒其他事,還不趕緊帶著孩子回家。」
王猛如蒙大赦般牽了兒子的手,一溜煙跑了。
圍觀的群眾一聲鬨笑,各自散開。
毛小平道:「許局,今天怎麼有空來洪山鎮視察了?」
許一山苦笑道:「什麼視察啊,毛所別捧殺我。我今天休息,順便來工地看看。」
毛小平豎起一根大拇指贊道:「休息都不忘工作,許局,你是我們學習的楷模啊。」
許一山笑了笑道:「毛所,這些話都不要說了,沒意思的。我現在去工地,你要不要一起去?」
毛小平有些為難道:「算了,我就不去了。免得到時候兩邊都不是人。」
許一山狐疑地問:「怎麼回事?」
毛小平壓低聲道:「你不知道嗎?昨天工地就停工了,據說是該結算的工程款沒給結算。施工隊堅持見到錢就施工,否則一直停工下去。」
許一山暗暗吃了一驚,工地停工?他怎麼沒聽張志遠說過?
要知道他許一山現在還掛著一個建橋指揮部總指揮的名頭,出這麼大的事,他敢瞞著自己?
越想越來火,當即對毛小平說道:「走,一起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讓工地停工了。」
虹橋工地板房裡,張志遠與段焱華各坐一張桌子的一頭,互不相讓,已經僵持了一段時間。
許一山進去板房時,他們不約而同咦了一聲。
沒人料到許一山會此刻現身在工地上,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親臨虹橋工地了。
張志遠趕緊起身,滿臉堆笑地打招呼,「許局,你怎麼來了?」
許一山微微頷首,並沒與張志遠互動。而是走到段焱華身邊,客氣地打著招呼道:「段書記,辛苦了。」
段焱華的屁股動都沒動,也是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張志遠並沒因為許一山的故意冷淡而喪氣,他一臉委屈道:「許局,你來得正好。你不來,我還準備要請你來。我們在協議里是說好的,按工程進度付款的。現在好了,已經過去兩個進度表了,工程款都不給我。」
許一山道:「你急什麼?政府還會差你那點錢?」
張志遠道:「我知道不會差我錢。可是,我工人要錢啊。大家都是養家餬口的,你們甲方不給錢,我拿什麼給工人發工資?」
「所以,你就停工了?」
張志遠無奈地雙手一攤道:「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我掏腰包發工資吧?」
許一山笑道:「你的工人,當然是你掏腰包發工資。」
張志遠氣得要跳起來,聲音高了許多,「許局,我就是因為相信政府,相信你,所以才接下這麼個爛尾工程。換了別人,誰願意接啊?再說你們政府都不講誠信了,我還敢相信誰?」
許一山覺得張志遠的話很難聽,但又不好反駁他。
畢竟,張志遠的施工隊進駐虹橋工地,雙方都是簽了協議的。這裡面還有富嘉義書記的影子,如果處理不當,會引起連鎖反應。
過去,許一山在時,每期工程結束,雙方都會安排人具體核實工程進度。然後許一山簽上名,報縣裡彭畢縣長簽字,再轉到縣財政局撥款劃賬。
許一山提拔走人後,雖然總指揮的帽子還戴著,但具體事務已經不需要插手了。
縣裡決定,由洪山鎮黨委書記段焱華臨時接手監管施工,按照協議要求,落實施工步驟。
現在好了,按張志遠的說法,縣裡已經兩個進度沒付款了。所以張志遠一氣之下,叫停了施工。
張志遠急得抓狂,段焱華這邊卻表現得沉穩如山。
許一山嘿嘿笑著,試探地問段焱華,「段書記,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縣裡不是專款專用的嗎?不差工程款吧?」
段焱華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起身要走。
張志遠喊住他道:「段書記,你別急著走。你催我施工,我問你要錢。這個事不解決,施工沒法往前推進。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段焱華冷冷道:「要說法,你問縣裡要。張總,兩天之內不開工,你就違反了協議,到時會很麻煩,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段焱華甚至都沒與許一山正面說一句話,揚長而去了。
等他一走,張志遠憤怒地將桌上的菸灰缸掃落到地上,罵道:「不給錢還威脅老子,老子倒要看看,誰的腰杆子粗。」
許一山眉頭緊皺道:「張總,廢話少說,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張志遠突然又咧開嘴苦笑,道:「許老弟,你走也該安排一個靠譜的來啊。現在好了,人家卡我的脖子,我是進退兩難啊。」
許一山安慰他道:「你先不要急,找到問題結症,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張志遠冷哼一聲道:「過去,我聽說有些人干雁過拔毛的事,我還不相信。現在我徹底明白過來了,對某些貪得無厭的人來說,人格是沒有下限的。」
張志遠解釋,承接虹橋工程,他公司是沒一分錢賺的。但為什麼不賺錢他也要拿下這個工程呢?張志遠的解釋是路橋公司的員工要吃飯,公司不賺錢,但至少能保證員工有工資拿。
現在的問題是路橋公司拖欠了工人兩個月工資了。主要原因是茅山縣這邊沒付款給他。
許一山狐疑地問:「縣裡不差這個錢,為什麼不付給你?」
張志遠冷哼一聲說道:「因為我沒答應給人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