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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梁明不願意以文字的形式將自己講述的關於天心閣的故事寫出來。
他比誰都清楚,這要寫成了白紙黑字,就是證據。許一山要拿這個證據做什麼,他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他能十分確定,許一山不會善罷甘休。
車曉鶴的背後站著的是車軍。車軍已經進入省委工作,未來能走到哪一步,他心裡並沒底。只要車軍不倒,車曉鶴就不可能倒。
如果許一山拿著自己的文字做文章,他將成為兩面夾擊的人。
首先,車軍父子肯定不會放過他。但是他不寫,許一山的態度又是那樣的堅決。
梁明本來想利用這件往事將自己從天心閣問題中摘除出來,卻沒想到反被自己的故事套牢了。
「許書記,可不可以不寫啊。」梁明試探地問道。
「當然可以。」許一山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讓梁明心裡悄悄舒了一口氣,但接下來許一山的話讓他又惶恐不安起來,「梁市長,你不寫可以啊。你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一條人命,不可能就這樣不明不白消失了吧?我想,除了你之外,還有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吧?」
許一山的這句話,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現在給你梁明一個機會,你不把握住,等到別人將這件事寫出來了,你梁明連立功的機會都沒有了。
梁明是心神不寧離開許一山的辦公室的。
他在得知市委常委會議上提到的天心閣問題後,他心裡就明白了過來,許一山的目光一定盯上了天心閣。
許一山何許人?知道他的,對他又愛又恨。不知道他的,嗤之以鼻。
梁明當然知道許一山是個什麼樣的人,身在官場的他,哪能不知道原省長龔輝的落馬,就與他許一山息息相關呢。
至于衡岳市官場一片哀嚎,背後無不有他許一山的影子。
但是,他許一山是個毫無背景的人。他越沒明顯的背景,越讓人感覺到他深不可測。
下午,許一山去了省長容海的辦公室。
容海看見他來,熱情起身迎接住了他。
「小許啊,今天刮什麼風,把你這位大忙人刮到我這裡來了啊?」容海打著哈哈笑道:「貴客嘛,快請坐。」
許一山謙讓了一番,在容海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秘書送上來茶後,輕輕帶上了門。
許一山打量著容海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羨慕道:「容省長,你這辦公室看起來很舒服啊。」
容海笑道:「簡單裝修而已。這個辦公室,是我來之後臨時安排的。辦公的地方嘛,只要能安靜辦公,其他的都不重要。」
許一山笑了笑道:「我去過原來龔輝的辦公室,比你這個豪華多了。」
容海跟著笑了笑道:「老龔這人啊,一輩子以清廉示人。這人啊,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敢想到老龔會貪那麼多錢。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錢是身外之物啊。作為高級幹部,一切都有黨和政府管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他啊,就是想不開,所以自掘墳墓。」
許一山道:「龔輝有個兒子叫龔偉的,從小就生活在海外,確實需要錢。」
容海神色有些變化,他淡淡說道:「我聽說過,但從沒見過他兒子。老龔還是很聰明的,他將家人都送去了國外,留下自己一個人在國內。現在出了事,所有罪過他一個人擔起來了,換取了家人平安幸福啊。」
許一山嘿嘿一笑道:「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說法。」
容海頷首道:「你說得對。雖然我們都是無神論者,但我們都有這樣一個善良的願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許一山突然話鋒一轉道:「容省長,聽說,車軍同志的兒子是桔城綠蔭天下園林公司的老闆?」
容海道:「是的,他叫車曉鶴,我見過幾次。」
「車總的公司是天心閣改造工程的主要投資方吧?」許一山似笑非笑說道:「我聽說,他現在手裡還握著天心閣的運營權。」
容海毫不遲疑地說道:「小許,你說的這個情況我知道。當時桔城市政府要改造天心閣商業步行街。這條街啊,久負盛名。但是,街區環境確實不能滿足現代社會的需求。桔城市委市政府對改造天心閣片區非常重視,車軍同志在改造過程中,功不可沒啊。」
許一山笑道:「從目前的街區面貌來看,確實改造得很好。車軍同志確實立了一大功。不過,我聽說,當時改造過程中遇到過群眾阻工,最後導致一名群眾被重型機械碾死致死的事?」
容海的臉色出現了一絲變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你說得這件事我也知道一點。」容海嚴肅道:「根據公安方面的結論,是因為鏟車駕駛員從沒遇到群眾阻工,發生互毆的事,心慌意亂導致操作失誤,釀成了一樁慘劇。」
許一山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容海眉頭微鎖道:「怎麼,小許對這件事感興趣?這件事當時經過了公安偵查,也上了市委常委會議,算是蓋棺定論了吧。」
許一山聽出來容海話里的言外之意。鏟車碾壓致人死亡的事,已經時過境遷了。何況有公安的結論,市委的決定,再翻出來說,就是對前市委的不尊重,以及對公安工作的不信任。
「我相信公安方面的結論。」許一山加強語氣說道:「容省長,天心閣街區改造工程在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取得了圓滿的成功。但是,運營權握在一家民營公司手裡,我覺得有些怪異。我想請教一下您,看有不有辦法將運營權拿回來。」
「當然可以。」容海爽快說道:「這件事,我找機會與車軍同志談談。他還是能影響到車曉鶴的嘛。但是,我們也不能強行提要求,畢竟,不能讓民營企業覺得我們在欺侮他嘛。」
容海哈哈大笑道:「現在這些民營資本啊,確實存在許多問題。必要的時候,還是要讓他們清醒地認識到,誰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
「我想成立一個工作組,就天心閣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展開工作。」許一山試探著說道:「拿回運營權是主要目標,當然,歷史陳舊問題,也要給社會一個交代。」
容海道:「好啊,我支持你的工作。」他平靜地看著許一山,慢條斯理說道:「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打擊民營經濟的信心。小許,民營經濟可是我們的半壁江山啊。」
許一山微笑道:「我會掌握好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