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無言,魚玄機本想再想平常那樣說話,卻再無那種超然物外的感覺,再看許仙唇邊那一絲笑意,不由氣賭,也不言語。
許仙輕咳兩聲,隱去臉上笑意:「好啦,好啦,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那樣了,今天中午我請你大吃一頓,算是賠罪吧!」
而後筍兒將那本《墨籙書》拿出來,泛黃的皮面,厚厚的一本,許仙拿過一看,都是些似字非字,似畫非畫的圖形。訝然道:「這要怎麼用。」
魚玄機收拾心情,解釋道:「分為三部,上可以驅神御鬼,中可以操風持雷,下可以消災去病。取上好黃紙硃砂,運氣於符上,書之即可。」
「必須得硃砂什麼的?」
「這個倒不比,只是這些東西具有靈性,符籙比較容易成功罷了,還有在桃木上刻符的,也是這個道理。你要記得,符無正興,以氣而靈。修到深處,信手一畫即為符籙。」
許仙隱隱想起劇情中,好像一個蛤蟆精變作的道士就喜歡用符,最牛的一次還召下了一個什麼天尊。費了白素貞一番心思才擺平。上部就是溝通這些神道的符籙,但卻也不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就像那蛤蟆精也是在神像前求了三道神符。
按許仙來看,這部分就是一個電話簿,遇到麻煩一個電話打過去:誰誰誰,過來幫幫忙。人家要問,你是誰啊!所以召神的符要先經過人家同意,必須在神像前求禱一番才行。你得有那麼大的權限。不過當然,如果是召黃巾力士,金甲神人之類的天丁,所需要的權限大概就要低的多,但也肯定有某種限制。
魚玄機講到這部分的時候說:「星宿海中極少有入神道的,請神這一項恐怕不太容易辦到。」星宿海的修道者,多在海外清修,也有在紅塵中歷練的,但卻沒有做神的。不受人香火,也不受人驅使,倒是自在。
中部則是操縱自然之力的,有什麼火符雷符雨符之類,威力很大,但不保證能夠成功,必須得倚仗現實環境。像是在極寒之地用火符,說不定就是一個小火花,而在萬里無雲的沙漠中用雨符,也保證不會有一滴雨掉下來。除非你本身具有水火之力,將自己的力量儲入符中,作為引發才能保證成功。
下部則極為繁雜,有的可以治病,有的可以消災,但具體效果都難以驗證。不過許仙倒是發現了一些有用的符籙,其中有一個隱身符能夠讓使用者隱身一段時間。還有什麼尋人符,疊成紙鶴可以幫忙找人。可笑的還有治鯁符,就是專治骨頭卡在喉嚨里的。其他的更是數不勝數,幾乎占了全書的大部分。
許仙拿著這本《墨籙書》,如獲至寶,自己一身法力終於有了用處。像什麼隱身符,茲茲,不要太邪惡好不好。要是太上老君一頭暈,准了自己一道靈符,還怕什麼法海,請道祖出馬,說一句:「滾犢子。」這法海還不得立刻滾。當然,要是他能請出佛祖,那好了,也沒我們什麼事了,你們兩個大佬慢慢談。咱們到一邊接著練。
這《墨籙書》中的符籙,尋常道士能知道其中一部分就很了不得了。而這本書則是星宿海中的前輩花費極大心力,集合所有流傳的符籙而成書,算得上符籙界的百科全書。
魚玄機受不了他那一臉賊笑的樣子,「快中午了,你還不去做飯,下午我教你畫符。」
許仙連連點頭:「好啊,好啊!」平日裡只是修煉也感覺沒多少意思,今天一看,原來道法有這麼多有趣的地方,不由大為驚喜。
許仙站在玄機觀的廚房裡,看著熟悉而陌生的廚具,有點「遙想公瑾當年」的意思,自己的廚藝那可是有家承,前世許仙的爺爺就是村裡的大廚,誰家有個紅白事都少不了他,許仙也跟著蹭了不少飯吃。雖然沒完全學會爺爺的手藝,也算是此道中人。只是來這個世界,這門手藝實在沒有展示的地方,小時姐姐不用他動手,長大了開始讀書,一見他進廚房直接罵出來,要他用心讀書。
許仙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而後變成大笑,最後到狂笑:「啊哈哈哈哈。」輕聲道:「敢讓我進廚房就不要怪我了。」
筍兒小心的趴在門邊,看著許仙瘋狂顛勺,騰躍的火光照耀著他狂笑的臉如同中了魔障「師傅,你不會把師叔教的走火入魔了吧!」
原來魚玄機也站在門邊,聽她此言,啪的一聲敲在頭上「還不過去幫忙。」
筍兒都快哭出來了「可是,可是,師叔現在好可怕啊!」面對比師傅還可怕的師叔,筍兒最終也沒敢進廚房。
寧靜的午後,雖然已經是秋末,但江南尚無多少寒氣。
北雁南飛,秋高氣爽,晴空萬里。
一道道菜被端上了石桌,小院裡頓時香氣撲鼻。直到桌上再放不下一個盤子,許仙略有嘆息的說了一聲:「也就只能這麼多了。」一個好的廚師,是能夠判斷出一張桌上最多放幾道菜的,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筍兒驚訝道:「師叔,我們半個月的菜都沒了。」
許仙得意洋洋「為了報答我的恩情,就把菜全部吃光來答謝我吧!」許仙一邊為二人介紹菜式,一邊催促道:「快吃啊!」
魚玄機楞了半天終於開始動筷,剛才完全被一大桌子菜給嚇住了。輕輕夾了一片土豆,只見那土豆被切的薄如蟬翼,夾起來顫顫巍巍,這在刀工里有個說法,叫月暈。放在口中,品嘗了一些。稱讚道「果然不錯呢?」
許仙嘿嘿一笑:「好久不做了,恐怕比不上你吧!」他想這師姐做的糕點如此極品,想必廚藝也是極佳的。
魚玄機罕見的臉上一紅,還不待說兩句客氣話,筍兒已經跳起來,比劃道:「師傅就是把菜這樣切開,然後放到鍋里,一煮就行啦!還是師叔做的好吃啊!」
魚玄機紅著臉呵斥道:「再說話不准吃了。」筍兒果然再沒有說過一句話,而是拼命的吃起來。到最後,把許仙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這麼一個靈秀的小姑娘竟然這樣能吃。
魚玄機解釋道:「筍兒她不是人啊!吃完你這頓,這個月都不用吃了。」許仙這才恍然。筍兒百忙之中還抬起頭向許仙笑了笑,腮幫子鼓起來,嘴邊還粘著幾粒飯粒。許仙對於能夠吃光自己做得菜的食客,是滿懷深情的,若不是魚玄機在一邊,早上前抱住大喊「卡哇伊」了。
只是下午許仙才知道原來符籙術也如此難學,如此複雜的圖文,竟然必須在一筆之內化完,而且還有時間限制。靈氣分布他倒是沒問題,靈力的運用他也算有些心得。但偏偏畫符卻怎麼也畫不好。
許仙滿頭大汗,筆走龍蛇,畫的就是他最愛的隱身符,但其中幾個轉折就像《頭文字d》裡面那個五連發卡彎,難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他顯然不知道怎麼漂移。筆勢一凝澀,靈氣就跟不上,前面畫的就算是白畫了。
又失敗了,許仙看看滿地的鬼畫符,頹然擱筆,學了快一個時辰,竟然連這一個符都沒學會。他卻不知,他這樣已經是極難得的了,還是仗著自己的靈力深厚運轉如意,才能迅速有如此水準。平常人想也不用想呢,只用筆畫固然是熟能生巧就行,但再要灌注靈氣,那非得有深厚的靈力才行。
魚玄機拿起許仙丟下的筆,在旁邊的白紙上隨手一畫,便是許仙想學的隱身符,而且靈氣均勻,不是只有樣子。星宿海中嚴格的修道教育體系下,遠非許仙這個半路出家能比。
魚玄機安慰道:「這隱身符算是比較複雜的,我們還是先從雲篆學起吧!然後我再教你復紋的畫法,再畫符就好畫了。」她對當師傅還是很有熱情的。
許仙苦笑,自己對力量的需求是有時限性的,他同白素貞相遇是在清明節,說不定就在明年的春天,到時候再學不出個門道,說不定就要被抓取當和尚了。就算這個世界沒白素貞他也絕不願意當和尚。只能求道:「師姐,有沒有什麼速成的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