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爹地絕對不答應,然後那些人就……」
容離喉嚨一窒,終於控制不住的肩膀劇烈顫抖起來,眼底破碎的悲傷成河,大顆的砸落下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出事的那天,只有我不在家……」
她死死掐緊了玄煜的手背,那些血紅色的殘忍畫面在腦海里又一幕幕清晰浮現,嗚啞的哽咽聲從喉嚨里溢出,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一推開客廳大門,媽咪,姐姐,大哥,二哥,三哥已經倒在了血泊里。
他們全都被反手捆綁著,子彈從眉心射進腦袋裡,血還是熱的,不停的從額頭打穿的彈孔往外流,流了滿臉,地毯全都被血染紅了……
我抱著他們,瘋了似的用手去抹媽咪臉上的血,可是怎麼都抹不盡,都抹不盡……」
容離掐著他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世界坍塌的那一天,她看見自己跪在地上,稚嫩的雙手被親人們的鮮血染紅濡濕的樣子……
那天,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嚇懵了連哭都忘了怎麼哭。
……
玄煜眼底發澀,他的右手手背已經被她用力掐得一片淤紫,留下一道道印跡深刻的劃痕,卻抵不上心口那如鑽鑿般的疼痛。
她從小就生活在幸福美好的環境裡,出事的時候她才十四歲,那樣充滿血腥的殺戮畫面,對她來說,到底是多麼可怕巨大的衝擊……
她的恐懼,她的無助……
他抬起左手,更小心的捧住她被眼淚哭花的臉頰,低低沉重的呢喃,
「我在,我在,不怕,不怕了……」
容離死死閉著眼睛,他的聲音就好像從遙遠的空無傳過來的一樣,隱約縹緲,終於一聲聲把她喚了回來。
她絕望的望著他,良久,在他捧覆的溫暖掌心裡輕輕動了下臉,流著淚說,
「很快就有人從樓上下來,他們穿著黑色衣服,手腕上全都紋著一個黑色玫瑰花的紋身,把我抓到了二樓書房。
就是我們現在站的位置,我爹地被他們按著頭趴在地上,玫瑰堂的堂主用腳踩著我爹地的手,他的一條胳膊已經被打斷了。」
玄煜猛地心驚,突然想到了什麼,眸色沉痛至極。
……
容離無意識的繃緊了脊背,瞳孔開始一陣陣發脹,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爹地已經被他們打得奄奄一息不能動彈了,可是看到我被那些人抓住,他竟大吼著站起來掙開那些人衝過來把我抱住,嘴裡還大口大口的吐血,哄著我說『安娜,爹地在,不怕啊……』
爹地去求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求他能放過我,放過他的小女兒。」
她永遠都記得,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笑得面目猙獰的樣子,
「阿德爾森,沒想到你竟然騙了全世界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女兒,哈哈哈哈,想讓我放了你小女兒啊,沒問題啊,你現在跪下來求我,然後當著你小女兒的面,把槍放進嘴裡,開槍自殺,我就饒了你小女兒一命,這主意還不錯吧?」
甚至話剛說完,她爹地「轟」的一聲就彎下膝蓋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