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殷明石用的什麼藥,季劼的傷好的很快,不出兩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黃溪大感神奇,季劼卻笑她少見多怪,畢竟神醫不是隨便白給的。
晚上黃溪去找殷明石,一是為了蹭飯,二是看看他和霍流凡究竟有沒有打起來!
在黃溪看來霍流凡膽子太肥了,偷偷去了人家的禁地不說,還大大方方的不加掩飾,這不是成心給人家添堵嘛。
說到霍流凡,黃溪才想起思考她和他目前的狀況,那天她在人家面前出了那麼大的一個丑,厚臉皮的抱著人家不放,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或者他們的冷戰算是結束了嗎?見面會不會尷尬......
黃溪被自己心裡想出的各個問題糾結的頭疼,唉......反正一時半會見不到他,先不想了。
很快,黃溪發現她錯了,出門應該翻翻黃曆的。誰能給他解釋解釋霍流凡為什麼也在這裡?還有,殷大谷主那麼那幅諂媚討好的嘴臉,又是怎麼一回事!
太可怕!
黃溪抬頭望天,想問問老天發生了什麼,可她抬頭看到的只是房頂,看來沒有人能回答她了。
黃溪默默地在殷明石的招呼下坐下吃飯。
事情有點複雜,她想靜靜,靜靜。這樣一來,她反倒忘了之前還沒有想通的問題,只顧著專心吃飯了。
魚肉,豆腐,雞翅,紅燒肉......
「丫頭?丫頭?」
黃溪遊歷到天邊的思緒被殷明石叫回現實。
「啊?怎麼?」
殷明石是這麼說的。
「剛才霍少主問你劼兒的傷怎麼樣了?你沒聽見嗎?」
「霍少主?」
黃溪眼睛中充滿不可置信地看著殷明石。
複述?還霍少主?殷伯伯今天病得過頭了。
「他......好多了,恢復的也挺快的。」黃溪在殷明石「鼓勵」的眼神下,下意識的說。
殷明石別過頭,內心也是淚流滿面。他是真的怕那個大魔頭為了蘭術果對付杏禾穀,要不是為了借霍流凡的力量保護杏禾穀,他又怎會至於如此低姿態!還連累了溪丫頭!
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這麼大把年紀了......
可惜,殷明石內心的痛苦與掙扎沒人能了解。
殷明石卻不露痕跡的笑了。還好後來沒有再發生什麼讓黃溪彆扭的事,一頓飯吃的也算是「安靜」。
巧也不巧,黃溪和霍流凡一同從殷明石住處出來。
今晚天空陰沉沉的,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四周一片漆黑。
霍流凡提著一盞燈籠,明亮的光照亮他們前進的路。黃溪隱約聽到打雷的聲音。
喃喃道:「要下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冬天就要來了。」
「喜歡冬天嗎?」霍流凡狀似不經意的問。
「還好吧。」黃溪目不移視,又道:「喜歡下雪。」
「哦。」
一個字,像小貓爪子一樣烙在黃溪心上。
咬咬牙,黃溪鼓起勇氣道:「那天謝謝你帶我出去,卻沒能讓你看成蘭術果熟的過程。真對不起!」
霍流凡內心舒緩,終於肯和他說話了嗎?真不容易!好心情的揚起嘴角,道。
「這不算什麼,一個成熟的男人應該知道,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次要的。」
「啊?」黃溪又是一愣。
「總之,你沒事就好。」
他笑著,黃溪也暖暖的笑著。
兩人慢慢的走著,這種感覺真好。
霍流凡問:「你為什麼那麼怕蛇?」他記得在樹林露宿的那次,她被一條小蛇嚇得尖叫,當場就跑了,被他嘲笑了好久。
「小時候的一些經歷吧。對了,你是怎麼讓殷伯伯對你......對你這般熱絡......熱情。」黃溪問。
問的很輕鬆,原來有些事只要一兩句話就很好的解決,重歸那種和睦的相處方式真好。
「蘭術果樹我前一天晚上確實去過,當時......還沒那麼多,可能是因為蘭術果的味道吸引了它們。」霍流凡慢慢的講述。
「那殷伯伯知道你去過,那他......怎麼?」黃溪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整理著措辭,乾脆道:「我就是想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把你轟出谷去。」
霍流凡笑出聲,反問:「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會。」黃溪回答的堅定。
霍流凡別有深意地看了黃溪一眼,徐徐道:「原因有兩個,第一,很多年前有一個大魔頭,受傷了,傷得很重,他需要蘭術果來幫他療傷,偏偏這人武功高強,也有一定實力,杏禾穀無法對抗,若沒有境天的支持,恐怕會有兇險。」
「所以殷伯伯有求於你,不僅不能怪你,還需要討好你!」黃溪接著又問,「那你厲害,還是那個魔頭厲害。」
「不分伯仲。」
「哦。」黃溪若有所思,問,「那第二條呢!」
霍流凡壓低聲音神秘道:「第二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
黃溪一聽更來精神了,有一種窺探機密的冒險感覺,興奮地問:「啊!說來聽聽。」
霍流凡也忍不住笑了,低頭湊近黃溪:「要說嗎?」
「你快告訴我吧。」
「你這麼想知道?」繼續吊胃口。
「你到底要不要說!」黃溪急了,她最煩別人說一半留一半,更煩別人故意逗她,這種感覺太不爽了。
黃溪還在皺著眉嘟著嘴,可霍流凡的笑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味道。
事情發生的太快,黃溪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唇上溫熱的觸感,告訴她,霍流凡在吻他。
不知是怕她拒絕還是太激動,他用力抱著她,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扶住她的後腦,兩人貼得很近很近。
他的吻很輕,淡淡的,像是情人間貼近的細語呢喃,溫柔淺嘗輒止。
黃溪愣在原地,睜大眼睛,這是什麼情況?更讓她震驚的是自己竟然第一反應不是要把他推開,而是在思考要不要把他推開。
矜持!矜持!恢復理智的黃溪用力去推霍流凡。
霍流凡適可而止,卻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下巴頂著黃溪柔軟的頭髮。不論黃溪怎麼打他,推他,都不肯鬆手。
這種天生的力量的差別是明顯的,黃溪羞紅了臉,怒道:「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瘋了一樣的對你念念不忘,對你割捨不下。但我現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霍流凡的聲音沙啞,不同於往日的冷靜,有些激動,「這就是我的第二個原因。」
「你個混蛋!無恥!」一時間她悲憤交加,不知如何自處,聲音帶著微微的鼻音,生氣地喊:「放開我!快放開我!」
她越掙扎他越不鬆手。
感到懷中的人不再那麼抗拒了,霍流凡緩緩道:「我的第二個理由就是我喜歡。我從小沒有父母,只有一個祖父,他是一個威嚴的長者,教導我指引我。我沒有愛過,也不會去愛,我喜歡你,很多時候都不知道怎麼做,如果我做的不夠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我曾經的高傲的驕傲的,對你都沒有用,我只想問你,願不願意接受我。我希望你千萬不要說氣話,我也怕受傷,怕心痛。」
霍流凡沒有邏輯的說了一堆話,他從沒有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現在他能做的只有靜靜的等待宣判,他想過很久,不管黃溪的答案是什麼,他都能接受,也必須接受,反正他有時間和耐心。
黃溪冷靜下來不停的問自己,想不想,願不願意?
其實她早就有了答案。第一次的遇見,在松塘的點點滴滴,不小心撞見的春色,路途中的每一次細心安排,每一個笑,每一句話......
她可能早就動心了,或許比他早,可她一直有些怕,不敢邁出那一步,對於感情,她是一個比較被動的人。連黃溪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或許早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已離不開這個人。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笑。
「讓我考慮考慮吧。」
「不行,這話你已經說過一次了。」
「那......」黃溪為難道,「好吧,我把你收了,免得禍害別人。」
霍流凡又緊緊胳膊,激動道:「小溪,我很開心。」
霍流凡難得的傻笑,低聲問:「那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黃溪輕笑,細數著說:「某種意義上是。不過我還是我自己的人,是我爹的女兒,是師父的徒兒,是松瑭的一份子。」
霍流凡皺眉道:「那你把我放在第幾個了?」
黃溪笑著伸手回抱住他,說:「放在心裡就好。」
坦露心聲的兩人享受著難得的溫情,呼吸間都是對方的氣息,天氣雖涼,但彼此相擁儘是溫暖。
晚風仿佛都柔和了。
霍流凡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深邃的眼眸中黑影一閃而過,他心中已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