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真如顧靈色所想,大名鼎鼎戎馬一生的葉震裘,今兒,真的是,害羞了!
「真的吧?真的吧!我沒有看錯對吧!」
顧靈色興奮的抓著葉承樞的袖子晃悠,一臉的幸福與滿足。
「老婆。」葉承樞無奈的剝開她的爪子,「別影響司機。」
不然真該車毀人亡了!
「嘿嘿,葉承樞,老爺子誇我了!」
「是呢是呢,誇你了。」
一路從醫院到南宮殿,顧靈色都樂的不行。那小模樣兒讓葉承樞看見了,心裡也直想笑。
不過是她今天忙前忙後的讓老爺子瞧見了,說了一句你辛苦了的話兒,就能把她高興成這樣。
這丫頭,也太容易滿意了吧?
對此,顧靈色一撇嘴不樂意了,「你不知道我從來都是知足常樂嗎?人不能太貪心了!」
越貪心,越是什麼都想要,到頭來,其實才會什麼都得不到。
你不貪心了,順其自然,結果往往會收穫許多你從來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比如,一份真摯的愛情。
比如,一個溫暖的家庭。
這些東西對她而言,那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或許現在人人只知道她是葉特助的妻子,是葉家的少夫人,他們都忘記了,她是家母與人苟合生下的孽種,但她自己卻永遠都不會忘記。
她是個什麼身份,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心懷感激。
她一向都是心懷感激的。
前半生能遇到權子墨這樣一個朋友,後半生又遇到葉承樞這個男人。
她說過很多次,她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所有的好運氣都拿來遇到他們兩個人了。
「葉承樞,你是我最大的珍寶。」
心中一動,這話便脫口而出。
說的人,說完立刻覺得矯情。而聽的人,則更是莫名其妙。
那深邃的過分銳利的丹鳳眼斜睨了她一眼,「老婆,有什麼事直說。你別這樣,怪嚇人的。」
「……呃,我就是看到承歡,覺得自己也特幸福。我說個心裡話,你至於這麼大反應?」
「對我而言,你忽然這樣,我還以為你又想找我辦什麼事。」
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好的沒問題,交給我來辦。
顧靈色無奈了。
或許,這也就是老夫老妻的悲哀了吧!
好不容易她難得說上一句動聽的情話兒,葉承樞卻當她有事要求他……
扁了扁嘴,顧靈色不高興了,「要是以前,你一定立刻說你愛我之類的話。」
而現在,丫性格太多疑了吧!
「我當然愛你。」葉承樞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立刻補救,「這是還用說出口的事兒麼?江南省,還有誰不知道我愛你?」
「要不要臉。江南省老百姓上百萬,誰天天不務正業就揪著你葉特助的私生活不放?」
還江南省誰不知道我愛你?
他真當江南省的老百姓都閒得慌啊!
但是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上揚、再上揚。
葉承樞斜睨了她一眼。知道她嘴上害羞,心裡卻十分受用。於是他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以後這情話,還是得每天都說。
這也是為了葉家開枝散葉艱巨而重要的任務!
理由充分,有理有據!
如果顧靈色此刻知道葉承樞內心的想法,估計會擼袖子直接揍人吧?竟然能把說情話這種夫妻間的小情趣說的這麼言辭義正哦!
回到家,顧靈色絕對是強打起精神才去浴室沖了個澡。渾身睏乏的,好像剛才生孩子的是她一樣。累的不行不行的。洗了澡之後都提不起力氣去吹頭髮,她卻不得不咬著牙,過去看了看兩個孩子。
天都快亮了,兩個孩子早睡下了。
顧靈色只瞧瞧把門打開一條縫,掃了一眼。看見唐寶兒睡在嬰兒床里,葉柚子睡在床上,賈阿姨則在沙發上打盹,她便合起房門沒有打擾她們三個人睡覺。
只要確定了家裡一切平安就好。
這時候,她是困的想罵人了!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來。
葉承樞將她送到家,根本就沒離開車庫。將負責南宮殿安保工作的隊長叫了下來,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
「少夫人離開之後,賈阿姨給柚子小姐做了頓宵夜,也給寶兒小姐沖了奶粉。便哄兩個小姐上床睡覺了。沒什麼特別的情況。」
點點頭,知道了他們不在家的時候,家裡一切正常,葉承樞便又立刻驅車趕回了醫院。
不管伺候的醫生護士有多少,都不如他們自家人來的讓人放心。
爸媽跟老爺子都上年紀了,肯定不會在醫院陪的太久。剩下陪在承歡身邊的就只有黎兆予一個人。他又是個頭一遭當爹,很多地方一定照顧不周。總得有個人在旁邊幫襯著黎兆予。
結果當葉承樞到醫院的時候,諸游跟白晶晶已經在忙前忙後的開始忙碌了。
「承樞,你太見外了吧!承歡生產,你怎麼能不給我打電話呢?!」諸游一看見他就上來抱怨,「就算不提咱們兄弟的情分,我跟承歡也是有感情的呀,你這事兒辦的,哼!忒不厚道了!」
對於諸游的指責,葉承樞連眼皮都懶得掀起一下,「你忘了你跟承歡的那點子事兒,他黎兆予心裡邊可記得清清楚楚。你不知道黎兆予的性格?沒關係,我告訴你。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他幹的原本就是殺人放火的勾當。你不想活了,我還得替白秘書考慮。」
聞言,諸游的臉色頓時蒼白了一些。
「呀!」他一拍腦門,「我咋把這茬給忘了!」
他跟黎兆予雖然不熟,但是也是了解黎兆予性格手段的。當初承歡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他玩命的躲承歡。這事兒過去了太久,承樞不提的話他還真忘記了!
要死要死要死……!
「想明白了?」葉承樞嘴角一勾,冷冷開始趕人:「黎兆予現在一顆心都系在承歡的身上,顧不上這些。你趁他還沒想起來,趕緊離開。這兒夠亂了,你別再添亂!」
諸游撇撇嘴,小小聲的反駁:「添亂也不是我添的啊,我可是自願來當壯勞力的。就是添亂,那也是他黎兆予好不好啊……」
葉承樞眉頭一挑,「你再說一遍?」
諸游哪裡敢重複,連忙擺擺手,「沒事,沒事。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不跟著添亂了,那啥,我老婆留下給你打下手,我就先撤退了啊!」
說完,諸游拔腿就跑。甚至連跟老婆打聲招呼都來不及撒丫子就跑。
要是真等黎兆予反應過來了的時候,他還能走的了?!
開玩笑!
說到黑心腸,他們所有人都比不上黎兆予一根手指頭!
白子爵夠心狠手辣了吧?可他也只殺對他心懷不軌的人,可黎兆予卻是個只要他看不順眼了,甭管人家做了什麼,他都先殺之再說。在這一點上,黎兆予不愧是跟舒昊天家換名貼的兄弟。
不分青紅皂白就痛下殺手的德行,簡直啊,一模一樣!
當初去歐洲的活兒,那絕對是九死一生好不好?黎兆予卻想也沒想的就主動請纓了。這裡邊,除了有他想刺激一下承歡的想法,更多的,卻也還是黎兆予本人骨子裡那跟舒昊天一樣的——
嗜血!
這樣一個人,諸游可不想惹。
惹不起,總還躲得起吧?
聽到自己的丈夫拋下自己就跑了的消息,白晶晶冷笑一聲,「我還當他不怕黎兆予了,原來那二愣子是把那點子事兒忘了。虧我還在心裡表揚了一下他有長進,真是白瞎了!」
葉承樞聳了聳肩膀。
不犯蠢,那還是二愣子麼?
他望了望病房,問道:「怎麼樣?」
「有醫生護士照顧著,我也插不上什麼手。就是麻醉藥的勁兒過去了,承歡現在傷口疼的厲害。止痛藥也吃了,可藥效沒多久也失效。那玩意兒也不能多吃不是?」白晶晶攤手,「只能讓特助您妹妹硬扛著了。」
葉承樞嗯了一聲,「不行就給她鎮定劑。」
「章醫生說了,鎮定劑產婦不能隨便注射。會有後遺症。」
「那就讓承歡這麼硬扛著?」
「是了,只能硬抗著了。」
葉承樞臉上閃過一絲心疼,卻沒有再多說。對男人來說,這是個高興的事兒。對女人來說,生孩子只有無盡的痛苦與疼痛。什麼喜得麟兒的幸福,那都是坐月子之後的事情了。
每一個孩子能降生到這個世上,都是母親受盡了苦難的結果。
「特助,您沒事的話,我跟您匯報點工作?」
葉承樞笑笑,「我就知道,你不是純粹過來幫忙的。說吧,什麼工作?」
白晶晶從皮包里拿出幾疊文件遞給他,「昨天您走的早,好幾份文件趕著您批閱呢。這都是今天一早就要下發下去的,很緊急。我知道在醫院一準兒能找見您,便早早過來蹲守了。」
蹲守?
這個詞兒讓葉承樞挑了挑眉頭。
白晶晶總是能把一個根本不合適的詞兒,用的特別恰當,而且還很生動。
極富感染力。
這是一種語言天賦,其實相比於做私人秘書,白晶晶更適合做外交官,在談判桌上,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白晶晶的實力才是。
這一點葉承樞倒是有意無意的跟白晶晶提過一次,不過白晶晶很明確的表示,對於事業她是沒有任何野心的。如此盡心盡力的,也不過是為了報恩。
如此,葉承樞也就沒有再提起過。
他接過文件,又接過白晶晶遞來的鋼筆,飛快的批閱著。
在醫院裡辦公,也只有日理萬機的葉特助了!
追老闆追到產房門口,也只有白晶晶秘書了!
所以有句老話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有什麼樣兒的老闆,才會有什麼樣兒的下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