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朋友也有那麼幾年,錢九江有什麼規矩,波吉自然十分清楚。
他到是沒有意見,只是從鼻尖兒哼了一聲,不放心的叮嚀,「動作溫柔點,我說了要許她三千奢寵,可不許你小子破壞我的承諾。」
「行了,少他媽廢話!」錢九江連推帶搡的就將波吉從臥室里推了出去,「我還不了解你小子啦?明白你想要減少自己的罪惡感,所以會對這女人寵愛到極致。放心,我有分寸。」
『砰——』
的一聲,錢九江將臥室的房門狠狠的甩上。
波吉站在門口,聳聳肩,晃晃悠悠的轉身去了客廳。
客廳的茶几上,還放著錢九江喝了一半的冰啤酒,波吉也懶得再動,直接拿起錢九江喝了一半的啤酒,就那麼慢慢的抿著。
十分鐘,一秒鐘都不多,一秒鐘都不少。
錢九江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他光潔的額頭上,也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抽了一張面巾紙胡亂的擦了擦額頭,錢九江一屁股坐在波吉的身邊,有些疲憊的晃了晃腦袋,「已經解決了,又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先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再說。」
波吉點點頭,「什麼時候能醒?我需要她儘快開始接受訓練。」
「有時候我也真是看不穿你小子了……」錢九江無奈的搖搖頭,「你到底是心疼那女人呢?還是不心疼那女人呢?」
說他疼愛那女人吧,他又狠心的一點都不顧那女人身體的狀況,便要立刻讓她接受訓練。
可說他不疼愛那女人吧,你是沒瞧見剛才波吉眼睛裡的溫柔與疼惜,簡直要噁心死人了!
錢九江搖搖頭,他這個朋友,說到底,也是個沒有心肝的主兒!
他所做的一切,都僅僅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心,可以得到片刻的寧靜。
哪怕,他會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雙手奉上給那女人。可這也一點都無法掩蓋他本心中的惡與毒!
波吉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我其實有點驚訝,權鏡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但凡是個聰明人——不,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拒絕你。因為到頭來,沒有人可以拒絕你的提議。與其中間再平白的受了那麼多的罪,吃了那麼多的痛,結果還是接受,還不如一開始就痛痛快快的接受。至少,還能在你心裡討取點疼惜憐愛不是?」
輕『呵』了一聲,波吉點點頭,「你還別說,我已經想好了。若是她敢拒絕我的要求,我就再把你丟給你,這一次,我可不會讓你給她留一口喘氣兒的機會。我會讓你把她活活折磨到瀕死的那一刻,然後再把她送去醫院救回來。她一天不答應,我就一天重複這個過程。直到,她肯乖乖點頭為止。」
「權波吉,你他媽真狠!」
「錢九江,我不會比你更狠了。」
他如果是黑心肝,那錢九江就是沒心肝。
黑心肝與沒心肝相視一望,同時冷笑一聲,又齊齊的收回目光。
「說說看,除了曉柔——」
「權鏡。」波吉淡淡的糾正,「我再說最後一次,姚筱晗的妹妹曉柔已經死了。從這一刻起,這世上再無曉柔。有的,只是權鏡。」
頓了頓,波吉不徐不疾的補充,「我的傀儡——權鏡。」
「行行行,權鏡,行了吧!」錢九江從善如流的改口,「權鏡這個女人,你是要心疼她,還是寵愛她,那是你家的事兒。我不發表意見,可我提前跟你說好,她在我這兒學習的時候,我可不會對她溫柔憐惜。她若是學的不好,我有我的辦法去管教她。到時候,你別心疼。」
「不會。」波吉說的溫柔又冷漠,「我對她的寵愛,是我的事兒。她在你身邊學本事,要是做的不好,你儘管去打去罵。最多就是,我多花點時間好好的安撫她哄哄她就是了。我才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免得她回頭學藝不精,到時候不但害了自己,還耽誤我救小丫頭!」
「嘿,我真是好奇了,波吉,那葉家的小公主,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對她就如此掏心掏肺的好?你對葉家小公主的寵愛,可跟對權鏡的寵愛,是兩碼事兒。」
波吉笑了笑,道:「可能因為她是葉承樞跟顧靈色的女兒吧。」
「這算是什麼破理由?」
「就像葉承樞會拿我比親兒子還親,是因為我是權子墨的兒子。我對小丫頭,也是一樣的理由。」
錢九江誠實的搖頭,「不明白。」
「切!」波吉嗤笑一聲,「你要是都明白了,那你來給葉承樞當乾兒子好了。」
「行,那是你們的家事兒,我不過問。你要是方便的話,再跟我說說。除了小——除了權鏡!你還給葉家的小公主準備了什麼保命的王牌?」
波吉抿了抿嘴唇,哭笑不得的望著錢九江,「我昨天才跟我葉叔說了這件事兒,今天我就準備了權鏡這張王牌。這還不夠?你還想讓我去準備什麼?你乾脆給我一刀更痛快點!」
可錢九江擺明了一副『老子不相信』的表情,看的波吉特想抽他兩巴掌解解恨。
「真的,目前為止就只有權鏡了。日後……再說日後的話!有合適的人選,我不會放過。暫時,就先把重點放在調教權鏡身上吧。你也說了,那可是葉家的小公主,我這也是防患於未然,不一定真的就要啟用這些保命的王牌不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手裡多一張王牌,我心裡也踏實些。」
錢九江也點頭,「是啊,她畢竟是葉家的小公主。」
「可不是?」波吉語氣不明的附和了一句,隨即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見見那丫頭?」
「我?」錢九江手指一點,指著自己的鼻尖兒,「我為什麼要去見葉家的小公主?我巴不得離葉家人越遠越好!」
他不傻,不會上趕著去湊到葉家人的面前。別回頭落得個跟權鏡一樣的下場,那才叫哭都沒地兒哭去。
波吉桃花眼一瞪,「你他媽又給老子裝傻?不是跟你提過麼,摻一腳的事兒。難得有用的上你正經專業的地方,你要是不摻一腳,那可太浪費了。物盡其用麼,放著你這麼一個法律流氓不用,我總覺得自己虧了點啥,像是丟錢的那種感覺。」
「……所以你他媽給老子定位,就是免費的法律顧問是吧?」
「免費?」波吉眉頭挑起,玩味的勾了勾嘴角,邪獰的拉開唇線,「你他媽啥時候免費過?」
「給你打折總有的吧?」
「那老子也掏錢了!」波吉一擺手,不耐煩的問道,「別他媽嘰嘰歪歪,就一句話,你摻一腳不摻一腳。」
錢九江想都不想就點了點腦袋,「必須摻一腳!賺錢的事兒,老子不摻一腳那就是腦子進屎了。」
「行,那等我從京城回來,就湊個局兒。把小丫頭跟唐麟都叫上。咱們四個人一起搭夥兒賺錢,沒道理不吃頓飯什麼的。」
「連唐麟也……?」錢九江皺起了眉頭。
他雖然是唐棣的腦殘粉,也愛屋及烏的很喜歡親近唐麟,但一碼事歸一碼事。他對唐家父子的喜歡,是他私人的事兒,是萬萬不能與生意混為一談的。這兩者之間,錢九江一向分的十分的清楚。界限在哪裡,他從來沒有模糊過。
沉吟了片刻,錢九江道;「不是我背後說人家的難聽話,實在是唐麟那小子級別差的太遠,讓他跟咱們搭夥兒,純粹就是讓他占便宜麼。他能出什麼力?幫什麽忙?他是能出計策,還是能出錢,又或者是出出力?他什麼都出不了,為什麼要帶上他?」
波吉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反問,「因為他是老子在照顧。老子就樂意帶著他讓他占便宜,白給他好處,咋地,你不樂意?」
大老闆畢竟是大老闆。
哪怕是四個人搭夥兒做買賣賺錢,也要分一個主次。
很顯然,他錢九江是次,波吉是次主,葉家的小公主才是主。因為,這點子是人家想出來的麼。所以肯定是誰想出來的,誰做主。既然波吉能跟他開這個口,只能說明這件事兒是波吉跟葉家小公主一起商量好的結果。人家並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僅僅只是在通知他。
他是沒有拒絕的權利滴!
連二老板跟大老闆都這麼坦誠的承認了,他還能說啥?
可搭夥兒做買賣賺錢,錢九江也不會含糊,他想了想,妥協的說道:「那你看這樣行不行,給我偶像他兒子點便宜占,我也沒什麼意見。這樣,不管我們到最後能盈利多少,都拿出來十分之一給唐麟。他連摻一腳都不需要,直接白分成。十分之一,不少了。點子是葉家小公主想出來的,你又是主要的執行人,而我是規避風險的法律顧問。咱們都死了不少腦細胞,三個人,一人三成。剩下那一成白送給他唐麟。已經很吃虧啦!你考慮一下唄?」
波吉連猶豫都沒有,就冷冷的拒絕了,「不考慮。」
「你——」
「你也說了,我是主要執行人對吧?」
錢九江眯了眯眼睛,「別告訴我,你他媽為了別人,又打算讓自個兒吃虧了。老子會瞧不上你的。」
波吉樂了,「別說,你還真挺了解我。」
「權波吉啊權波吉,你說你是傻呢,還是精明呢?怎麼總是要為了不相干的人讓自己白辛苦一場?」
波吉淡淡的反駁,「他不是不相干的人,小丫頭也不是。他們是我的弟弟妹妹。」
「行,那你就等著被你弟弟妹妹坑死都那一天吧!」錢九江手臂一甩,「老子才懶得管你,你要吃虧,隨你的便。反正老子那份錢,少一毛都不成!」
「瞧你那沒出息的德行。」波吉冷笑一聲,「我這個主要執行人,只拿一成。剩下的九成,你跟唐麟還有小丫頭平分。你那一份,一毛錢都不少你的。這下總成了吧?」
「為啥不成?老子只拿老子該拿的那一份,你就是多給老子,老子也不要。老子是有骨氣的人。」
「有你大爺的骨氣。」波吉冷冷的罵了一句,將罐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空酒瓶隨手一拋,準確無誤的丟進了垃圾桶中。
於是錢九江便知道,他們倆睡前的閒聊,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