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優雅無雙的葉承樞,這時候也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跟權子墨與諸游這兩個醉鬼一起,坐在地上喝酒。
「說好了,就今兒一晚。」
擋開了權子墨想要碰杯的酒瓶,葉承樞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明兒醒來,把這沒出息的德行都給我收起來。」
再疼,也不能再表現出來。
「葉承樞,你這人真掃興吶!」
喝個酒,他都不讓人痛快的喝!
「是啊承樞,你是來喝酒的,還是來說教的?」諸游也難得的頂撞了一句,「這些話就免了吧,咱們都知道。」
「我怕有些人知道是知道,但做不到。」葉承樞那清冷的目光,特意在權子墨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
權子墨一甩手,不耐煩的低吼,「我答應過你的事兒,不會食言!」
就今天一晚,他允許自己放縱一下。
到了明天,不管再怎麼難受,他都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是他跟葉特助的約定?
也不是吧。
只是這樣實在是太窩囊,他自個兒看了也想揍人。
「不會食言就好。」葉承樞平靜的說了一句,隨手扯掉自己的領帶,又解開襯衣的紐扣。
眼角眉梢,優雅悉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日根本見不到的輕狂。
是只屬於醉鬼的那種輕狂。
權子墨嘿嘿一笑,「這才對嘛!」
他一身西裝筆挺,哪兒像是個來買醉的人?
買醉?
想到這個詞兒,權子墨又樂了。
不錯不錯,能讓葉特助都來買醉,不簡單!
他似乎記得,葉承樞扯領帶解襯衣紐扣的樣子,是色妞兒最喜歡的?
雖然那小女人從來沒說過,但每次葉承樞下班回家一邊扯領帶一邊挑眉的樣子,總是能讓色妞兒眼底透著星星點點的光彩。她以為自己藏的可好了,但他總是一眼就能看穿。
因為
「你老婆不止是喜歡你扯領帶的動作,她也特別喜歡我這樣兒。」
葉承樞莫名其妙的斜睨了一眼已經喝得坐不直的人,「無聊。」
諸游搖頭晃腦的哼唧,「承樞,子墨這次說的是真的。我聽晶晶跟嫂子聊天的時候她們倆說過這事兒。是不是女人都很喜歡男人做這種動作啊?」
「哎喲!疼呢!子墨你幹啥啊!」
懶洋洋的收回敲人家天靈蓋的手,權子墨伸了伸紅酒瓶,「不是女人都很喜歡男人做這種動作。人家女的也是要看臉的行不行?你這張臉的話,女人瞎了眼才會喜歡。」
「你什麼意思啊?意思是我媳婦兒瞎眼了?」
「白秘書如果不是瞎了眼,怎麼會嫁給你。」權子墨吹了吹額前的碎發,「葉特助,我說的對不?」
葉承樞輕笑,「是有點兒。但白秘書是個聰明人,她的選擇也不會有錯。」
至少,諸游是把她捧在心尖兒的寵,不是麼?
女人心甘情願嫁給一個男人,所圖的不就是這個麼。
被丈夫溫柔的寵愛。
人家姑娘要的,無非也就是這一點。
可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男人,還算是個男人麼?
唐棣,不是個男人。
他連個人都不算。
被葉承樞誇獎了,諸游驕傲的不得了,挺了挺胸脯,「聽見沒?承樞都說了,我媳婦兒的眼光不會有錯的!」
「切。」權子墨嗤笑一聲,「說你不錯,那也要看跟誰比。」
「比承樞,那我自然是比不過的。但比你,我還是高出你一截。」
「嘿,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在作為人家丈夫這方面,承樞強過我,但我強過你。」
權子墨笑了,「我強過唐棣。」
總歸,不是他們裡邊墊底兒的那一個。
「好端端的怎麼又提他!」諸游原本燦爛的表情瞬間又陰冷了下去,「好好的喝酒,能不能不要提那些掃興的傢伙?」
承樞多忙啊,他都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跟他們一塊喝酒,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喝酒?非要提唐棣那狼崽子。
一提起唐棣真是連酒都不好喝了。
葉承樞仰著脖子也一塊對瓶吹,完全是把他平日裡優雅的面具徹底的撕了下來,一瓶酒瞬間就見了底,他隨意的用袖子一抹性感的薄唇,「為什麼不提?如果不是唐棣,我們也很難聚在一塊兒喝酒。」
諸游一向不敢反駁葉承樞,他只是委屈,「怎麼連承樞你也這樣啊」
「不是怎麼連他也這樣。承樞說的沒錯兒,如果不是唐棣,你覺得你有可能坐在這兒跟我們倆一塊喝酒不?」
他就不說了,閒人一個。成天無所事事,什麼時間叫他喝酒他都有時間。但那位葉特助就不一定了,他連睡覺的時間都要生生擠出來,還喝酒?他哪一天若是能多睡上一個小時,就該偷著笑了。
「反正啊,你們倆總是強大的,不管是能耐,還是內心,你們都比我要強大。」諸游悶悶不樂的耷拉著腦袋,「我跟你們是沒法兒比。我不想聽見那個名字,聽見唐棣的名字,我酒都喝不下去了。」
權子墨像是騷弄小貓兒一樣的摸了摸諸游的腦袋,「你也很好的。」
諸游一臉高興又一臉不高興的撇嘴,「別忽悠我了。」
他們天天二愣子二愣子的叫他,他哪裡好了?
子墨倒是能說出個一二三他哪裡好不?
他肯定說不出來的。
「你又呆又笨,又傻又蠢,哪裡不好了?」
「操!這哪裡好了?就沒有一個字兒是誇我的!」
權子墨挑眉,笑眯眯的看著諸游,就那麼笑眯眯的看著人家,不說話。
看的諸游心裡毛毛的,「我去你別這麼看著我,怪噁心的。」
葉承樞笑了,「這次他是真心話。你又呆又笨,又傻又蠢是真的很好。」
他也覺得,二愣子這樣很好。
「行行行」諸游放棄性的連連搖頭,「你們喜歡擠兌我就擠兌吧。只要擠兌我能讓你們高興,那我也算是值了。」
「不是擠兌你。」權子墨如此說道。
葉承樞點頭,「嗯。」
「」翻了個白眼,諸游壓根不想說話了。
這還不是擠兌他?
又呆又笨,又傻又蠢。
哪個字都是在擠兌他行不行!
諸游沒有明白,權子墨跟葉承樞也不打算跟他解釋。
他這樣,真的很好。
笨笨的又呆呆的,絕對不會變成唐棣那樣兒那樣兒讓他們想要挽回一個朋友,都沒有辦法。
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太讓人糟心了。
葉承樞力挽狂瀾了這麼多的事情,但他卻連找回一個朋友都做不到。葉承樞是如此,他更是如此。
人人都說他權子墨朋友遍天下,可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朋友,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少一個,就缺了一塊兒。
那是用什麼方法,都補不回來的。
諸游迷迷糊糊的看著那兩個相視一笑的朋友,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被他們給排擠出去了。
子墨跟承樞的表情是什麼,他看不懂。
他們在相視一笑什麼,他也看不穿。
反正,肯定不是什麼說他的好話就對了唄!
「既然你們說我很好,那我就想問問你們了,在咱們這個小圈子裡,我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承樞不用說了,肯定是小隊長唄。他說什麼,他們都去做什麼。雖然每一次子墨嘴巴上總是最掉鏈子的,可幫助承樞最多的,最能給承樞分擔的,也是子墨。唐棣那小子,他現在不想提。
那麼,他呢?
他到底在他們的小團體裡扮演著什麼角色啊?
諸游自己都納悶了很多年。今天終於借著酒意問了出口。
看著那雙很期待的眼睛,權子墨跟葉承樞都齊齊的低笑出聲。
「你啊」葉承樞揚了揚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
權子墨那雙桃花眼一閃,一勾,「吉祥物唄,這還用問?!」
「靠啊」諸游差點掀桌。
吉祥物?
這也忒寒磣人了!他原本以為,至少他也是後勤大總管一類的角色才行吧。結果就是個吉祥物
不但寒磣人,還忒讓他無語了點。
「你懂什麼啊。」權子墨嘴巴一撇,「吉祥物是什麼?那是什麼也不用干,只要你出現在這兒,就能讓人心情愉快的存在。懂不懂?我可告訴你,吉祥物重要著呢。快趕上領導人的分量了。」
「子墨,你不擅長安慰人。你還是閉嘴吧!聽你這麼說了,我並沒有覺得高興一些些。」
是的,一些些都沒有!
葉承樞輕笑,「在南宮殿,你嫂子也是吉祥物。」
諸游摸了摸下巴,「嗯還是承樞比較會安慰人。我心裡舒服多了。」
看見沒?
如果說話也是一門藝術的話,那麼葉特助絕對是這門藝術中的大師級別的人物!
掌門人!
「那麼在我家,我媳婦兒也是吉祥物咯?」
諸游這話,得到了權子墨跟葉承樞的瘋狂嗤笑。
「哈哈哈哎喲喂的天神爺啊白秘書是吉祥物?我的媽呀,二愣子你再別刻意逗我笑了行不行?人白秘書是你們家的中流砥柱,是領導者。什麼吉祥物,我看你長得就像個吉祥物!」
葉承樞說話也不怎麼客氣,「人至少應該有自知之明才行。在我這兒,我尚且都不敢把白秘書當做是吉祥物。」
被狠狠的嘲諷了,諸游也不生氣,反而樂呵呵的不行,「你們看,我才是咱們裡邊最有福氣的。不但娶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手腕還比她臉蛋兒更漂亮。除了不會做家務,我媳婦兒絕對是家裡外邊兩手抓。不管什麼事兒,我都從來沒有操心過呢。根本也不需要我操心,我媳婦兒把什麼都給我弄的妥妥噹噹。我光吃喝拉撒等死就行了。」
「我靠!」權子墨低吼一聲,「你成心找打呢?在一個單身老男人面前,這樣炫耀你媳婦兒?就沒見過你這樣當窩囊廢,還當的忒樂呵的男人。我說諸游,你還有沒有一點點的自尊心了?」
諸游莫名其妙,「能娶到我媳婦兒這樣的女人,還要什麼自尊心?自尊心能幫我娶到這樣的好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