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遭受暗算了!」
華元義只覺得眼睛火辣辣地疼,如烈焰焚燒似的,燒得眼皮和眼珠子,都快灼在一塊,焦得不分彼此了。
他的情況不好,身旁的朱厚冒,則更是狼狽。
「艹!誰人撒的石灰粉!」
朱厚冒揮劍狂舞,一片白茫茫中,並未砍到什麼。
急中求穩,華元義猛地一震地面,雙手醞釀出一團清新正氣來,不顧雙眼的疼痛,展臂排出。
登時,那石灰粉,紛紛揚揚落下,不再瀰漫在眾人眼前。
眼睛也能睜開了,只是,那雙目之上的劇烈疼痛,卻仍未緩解半分。
「夜無眠呢?夜無眠哪裡去了?」
白色石灰粉末散去,最先發現夜無眠消失不見的,是最關注他的朱厚冒。
他瘋狂擦拭著眼睛,雙目赤紅,大聲質問道。眼睛進了石灰,卻越揉越痛,最後都痛得睜不開來了。
石灰粉末過後,夜無眠不見了,再聯想起剛才華元義感受到的第四境強者氣息,就算是頭豬,都能想明白,是那人趁眾人麻痹大意,撒石灰粉攻擊,因此救走了夜無眠。
華元義哼了一聲。
他環視眾人,除了李冬,大家情況都不好。
李冬本來就用輕紗蒙住了臉,在方才那令人措手不及的石灰攻擊時,輕紗自動上移,遮住雙眼,這才避開一劫。
此時此刻,只有她的眼睛是好的。
一眾高手悽慘的模樣,不免令人感嘆:功夫再高,也怕石灰粉。
華元義雖然用真氣阻住了眼睛旁邊的燒灼感,卻仍不免為之氣結。
「我行走江湖數十載,第一次遇到使用石灰粉的丹華境強者,太不顧忌身份了,好啊,好的很!」
華元義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
剛剛發生的事情,令人啼笑皆非。
本來,他明明已經感應到了,一個同境界強者的存在,但是對方遲遲不肯現身,這使得他生出一絲疑惑。
再加上朱厚冒一直在旁邊嘲諷、質疑,也令他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從而掉以輕心,使得對方,有了可乘之機——撒石灰襲人。
「我縱橫江湖數十載,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馬失前蹄!」
華元義懊惱一喊。
朱厚冒怒道:「華執事,你在這裡抱怨有用嗎?當務之急,是要把那夜無眠抓回來啊!」
華元義聞言,怒瞪了一眼朱厚冒。
「你還好意思怨我!若非你一直在指手畫腳,擾了我心境,焉能如此?!」
當然,這個話,華元義並沒有說出來,只是默默地在心裡,把朱厚冒,及其祖爹,大罵了一通。
畢竟是當朝的王爺世孫,尊重還是得給到的。
華元義看向李冬。
「李冬師妹,方才只有你沒有受到石灰粉的傷害。你可見到,那個第四境強者,帶著夜無眠往哪個方向跑了?」
華元義將倒下的兩個隨從扶起。
此二人,在剛剛的石灰突襲中,受傷最重,一個似乎是被一腳踢歪了嘴,而另一個,被踢歪了脖子。
以至於被扶起來時,互相比劃著對方身上正常的部位,糾正了大半天才好。
李冬淡淡說道:「我沒有受到傷害,那是因為我蒙住了眼睛。」
言下之意:你不要問我,我眼睛都蒙上了,根本看不清對方是從哪兒跑的。
華元義無奈地搓了搓臉。
這時,韓逸道:「師兄,那人,應該是被攜帶著,往贛江方向而去了。」
華元義看向韓逸,道:「師弟,你是如何判定的?」
韓逸頓了頓。
「往西是梅嶺,山中路難行;往南是南昌城,是我滕王宗祖庭所在,講他們不敢去。那麼,就只有往東或往北了。考慮到那救下夜無眠的人,方才不願直接現身,而採用揚石灰的手段」
韓逸冷靜分析道:「他應該也是顧忌師兄你的本領,務必要追求從快,從速,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不過,帶著一個人的情況下,第四境強者的速度也會被拖累下來,只有在有水路的地方,才相對比較好逃命。」
華元義眼睛一亮,在夜色下,泛起閃光之色。
半晌後,一束驚艷的煙花,綻放在半空中,圖案,是金黃色的亭台樓閣。
剎那綻放,依然美不收勝。
這是滕王宗獨特的聯絡標記,滕王宗的人,只要看到這個煙花的圖案,都會儘量趕過來,幫助釋放此煙花的人。
而這時,贛江江面之上,一葉小舟,正推開波浪,順風順水,往北駛去。
小舟之上,屹立著兩個人。
一人將沉重的枷鎖震碎,扔入江中,
一人,則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將枷鎖扔進江中的人,正是夜無眠,他看向楚煙,二人目光對視。
「煙兒,我千想萬想,沒有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而且,是用扔石灰的方式,救下了我!」
「謝謝你提前傳音讓我閉上眼睛,否則此刻,哈哈!」
韓逸猜測得沒錯,楚煙救下夜無眠之後,迅速飛遁至贛江邊上,藉助小船,向北而去。
此時,一彎銀勾掛在蒼穹,照著江水清波。月兒倒映水中,隨著蕩漾,碎成了無數光點,推著,翻滾著,好似曾經做過的一枕幻夢。
月兒和江水,更襯得楚煙面容絕美如玉,像畫裡走出來的人,似住在瓊殿中的仙子。
夜無眠也看痴了一會兒。
楚煙笑道:「怎麼樣,公子,我是不是比那個什麼八步神機祁蓮笑,給你的錦囊更有用?」
她溫婉一笑,比天上的月亮,更吸引人的視線,
夜無眠輕輕一嘆,苦笑道:「煙兒,人是人,錦囊是物,人不能拿來與物作對比。莫自輕了。況且」
他轉頭,看著滔滔江水,以及乘風行舟時,不斷往後退的江岸上的黑漆漆山丘,道,「煙兒,你隱藏得夠深!你居然是第四境的強者。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回想與楚煙這一路走過來的經歷,光是從她的輕功來看,夜無眠便早猜到,她的修為很高深。
但是,他也沒能預見,楚煙竟然是第四境!
他原本以為,楚煙最多是第三境,
十五六歲,第三境,已經相當驚才絕艷了。
畢竟,強如岳陽樓、滕王宗的天驕弟子李冬、韓逸,似乎還大楚煙幾歲,也才第三境。
念及此,夜無眠心中有些後怕。
「當初在吉王府中,岳不欺一個第三境的強者,將吉王府鬧得快翻天了。可若是楚煙當時出手,阻止岳不欺,那麼,一切都將改寫。」
首先是岳不欺會被楚煙輕鬆拿下,夜無眠也無法從戒備森嚴、高手如雲的吉王府中,逃出生天。
如果真是這樣,夜無眠現在多半已是身首異處,命歸陰曹了。
後怕之餘,夜無眠更多是是不解。
「我依稀記得,楚煙曾經承認過,她與吉王或者吉王府有淵源。有淵源,卻沒有出手相助吉王府,這說明,要們是淵源不深,要麼就是,這是個壞淵源,楚煙本來就是去找吉王麻煩的,看到他們遭難,樂見其成。」
無數的迷惑,縈繞在夜無眠心頭,直到一個巨大的煙花,在天幕之中綻放。
「滕王閣的圖案!」
看到這個煙花,楚煙也不由得笑容收斂了起來。
「公子,這是滕王宗的求助煙花,看到煙花的滕王宗弟子,都會暫時趕過來幫忙。」
楚煙不再掩飾自己的修為,拂動袖袍,充沛的真力激盪著水面,腳下的小舟,便如離弦之箭,迅速分開水浪,向北疾行而去。
「我們須得趕緊離開滕王宗的核心範圍,否則一旦被糾纏上,就是特別麻煩的事情了!」
楚煙沉聲道。
隨著小舟加速,船兒兩側的風聲如泣如怨地吹鼓起來。
夜無眠只覺耳畔嗚咽之音不絕於耳,若非頂著內力扛住,耳朵都快被風刀刮傷了。
「公子,小心抓好船舷,前方是一處險灘。」
江風呼嘯,小舟在楚煙的操控下,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穿梭在波濤洶湧的江面上。
險灘臨近,水面驟然變得崎嶇不平,小舟在浪尖上跳躍,仿佛隨時都可能被巨浪吞噬。
楚煙鎮定自若,內力如同源源不斷的江水,穩穩地護著小舟,使其不至於失控。
「抓緊了!」
楚煙又是一聲嬌喝。
險灘才過,前方,夜色下的江霧漸漸濃厚,江水仿佛也蒸騰起水汽氤氳,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公子,你將這枚珠子含在嘴中,一會兒我與人交起手來,可保你性命無憂。」
小舟在洶湧的波濤中,左右搖晃,一場雨,隨著濃霧的蔓延,不期而至,楚煙的聲音,在雨霧中,依然清晰可聞,令夜無眠心中稍定。
夜無眠接過那枚珠子,毫不猶豫含在嘴中。
如果說,先前他因為楚煙的多次離去,還有幾分的懷疑。
到現在,他對她已經是深信不疑。
似乎是趁著還有些許時間,楚煙解釋道:「這枚珠子,名為太陰珠,是拿太陰體質之人的骨髓精華,煉製而成的。太陰體質的人,終身無法聚氣順通,但是他們卻能,無視相應境界武者的內力攻擊。將他們的骨髓精華含在嘴中,短時間內也擁有了他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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