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一怔,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說我麼?
想到這裡我就要開口去問,但還沒等我開口呢,我忽然就感覺到室內的溫度在瞬間變冷了起來,而後,便是一聲聲低沉的抽泣聲,若隱若現的傳了進來。
這聲音低低切切,斷斷續續的,宛若鬼哭,又好似女人傷心欲絕的抽泣聲,聽在耳中,立馬就讓人遍體生寒,心底寒氣直冒。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隨即瞪大著眼睛,一臉驚恐的四處亂看,可是,外面的院子裡黑漆漆、靜悄悄的,唯有不時颳起的陰風帶著一絲絲香灰四下飄散著,哪裡有別人的影子?
可既然沒有人,那麼,這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莫非,是鬼麼?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而後轉頭,就見孔老三依然在那掐算著,對外面的事物不理不會,我心裡害怕,但又不敢去打擾他,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過了大約能有幾分鐘後,就聽孔老三忽然大罵了一聲,隨即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著我說道:「狗日的,這下可真要被你給害慘了。」
我不明白孔老三在說什麼,就問他什麼意思,孔老三聞言就說:「兄弟,不瞞你說,剛才我給你掐算了一下,發現你竟然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這種時辰出生的人,乃是天生純陰之體,很是罕見,且天生招厲鬼,你特麼能活這麼大,也算是一個奇蹟了,媽的,也算我倒霉,怎麼就碰到了你。」
我聞言一怔,純陰之體,天生招厲鬼?
可是,我從小到大,從來沒遇見過什麼怪事啊,更別說見到鬼了,莫不是孔老三搞錯了?
可孔老三卻搖了搖頭,說他出身麻衣世家,別的能耐沒有,就這點掐算的本事,是不可能搞錯的。
說道最後,孔老三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低聲道:「遇到你,是劫難,也可能是機緣,只能說這都是命吧,兄弟,咱倆今天晚上,估摸著,九死一生啊!」
我聞言還想再問,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就聽『嗚嗚嗚』的詭異聲音響起,轉頭往外看去,就見外面竟颳起了白毛風,那風颳的很大,吹的靈堂都好像要散架了一般,『嘩啦嘩啦』的亂響,而我和孔老三撒下的香灰,幾乎瞬間,就被吹的一乾二淨了。
孔老三說過,那香灰是阻擋厲鬼進來的,可是此時那香灰都被吹飛了,豈不是說,有什麼東西,要進來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渾身一抖,問孔老三現在怎麼辦,哪想到孔老三卻搖了搖頭,說:「兄弟,實不相瞞,我就是一個跑江湖,給人算命的,遇到這種情況,我也沒招了。不過這老劉頭,生前是一名仵作,和屍體打了一輩子的交道,自然會在房屋四周布置一些東西的。」
「那我們現在,就只能躲在這屋子裡,聽天由命了?」我一臉驚愕的問。
孔老三點了點頭,我見狀沒有再說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面若死灰的坐在了炕上。
外面的風越刮越大,那靈堂本就搭的簡易,此刻被狂風這麼一吹,立馬就有些堅持不住了,沒過一會,就聽『轟』的一聲,竟被吹散架了,木樁和木板,滾落了一地,而那口大紅棺材,就那麼裸露在外,在灰濛濛的月光照射下,那紅漆就好似鮮血一般,看起來愈發詭異了。
而幾乎是靈堂剛剛被吹散,便見那股狂風驟然間凝聚在了一起,隨後竟然在院子裡形成了一道規模不小的龍捲風。
那風停留在院子裡,不停的旋轉著,所過之處,煙塵四起,所有事物都被卷上了高空,且不時的,還有一聲聲低泣之聲在那風中響起,起初那聲音很不真切,而隨著龍捲風越來越猛烈,那聲音便開始清晰了起來。
這聲音詭異,聽到後直叫人頭腦發昏,整個人的心神幾乎都要被吸引了過去,然而我越是不想聽,那聲音便越是往我耳朵鑽,到最後,我幾乎什麼都聽不到了,腦海里唯有那低低切切的抽泣聲在迴蕩著,而幾乎同時,我忽然就看到,那龍捲風竟瞬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著古衣,披頭散髮的女人出現在了院子裡。
她的頭髮很長,將她的臉全部遮擋在了下面,但在隱約間,我卻看到了一雙恐怖的眼,正透著頭髮的縫隙,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那眼神內,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有的,只有無盡的哀怨和怨毒之色,只是看上一眼,我整個人便如遭雷擊一般,瞬間僵直在了原地,心神,幾乎都要被那一雙惡毒的眼睛吸了進去。
下一刻,那迴蕩在我腦海里的抽泣聲忽然一變,竟變成了一個女人低切的說話聲。
那聲音低切,雖響在我的腦海里,但我卻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只能感覺到,那話語裡,似乎充斥著無盡哀求之意,就好像在祈求我,打開門,讓她進來一樣。
低低切切的話語聲在這一刻宛若魔音,聽完後我竟鬼使神差的站了起來,而後宛若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慢悠悠的往房門走去。
然而,就在我的手剛剛抓住門把手,準備打開門讓她進來的時候,忽然就聽一個冷哼之聲自四面八方而來。
「哼!」
這聲音高傲,且極其浩大,宛若驚雷一般,瞬間在我的腦海里炸響,震盪的我渾身一抖,整個人也從那種極其詭異的狀態中醒過了神來。
「狗日的,你他媽怎麼回事?要是打開門,我們就都得死!」孔老三忽然大罵了一聲,我轉頭看去,就見孔老三正死死的抱著我呢,我見狀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剛要解釋幾句,但我的眼角餘光忽然就看到,此刻,在院子內,竟又出現了一個女人。
她頭戴血色的鳳冠,身披血色的霞披,血色的步履……
一切,都是血色的,但那嬌艷的血色,卻將她裸露在外的手臂與脖頸托顯的更加白嫩。
她就那麼背對著我,渾身散發著一股孤傲的氣息,靜靜的站在院子內。
微風吹佛,將她的一頭濃密的黑髮吹的飄揚而起,她血色的霞披也隨風飛舞,那白皙的大腿,立馬就暴漏在了我的眼前。
紅白相間,最是扎眼,也最是誘惑!
一瞬間,我就被這個血色的身影吸引住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
我咽了口吐沫,忍不住輕聲的問孔老三:「怎麼又來了一個女人?」
而孔老三聞言卻是一愣,瞪著一雙眼睛往院子裡看了看,然後對著我大罵道:「草,你可別他媽嚇唬我啊,我怎麼一個都沒看到呢,這院子裡,只有兩道陰風,哪裡有女人啊?」
孔老三沒看到,這怎麼可能呢,這兩個女人,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院子裡,互相對視著,如果孔老三不瞎,那肯定能看到啊?
正疑惑呢,忽然就聽一聲冷哼響起,而隨著這聲冷哼響起,我立馬就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一瞬間驟然降低到了頂點,冷的我渾身一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院子內的那個女鬼,仿佛也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紅衣女人極其忌憚一般,竟低下了頭,渾身顫抖宛若篩糠,張開嘴嘰里咕嚕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而那紅衣女人卻一聲冷哼,隨即用極其冰冷高傲的聲音說道:「我的男人,也是你能碰的?」
這聲音極狂傲又霸氣,然而這霸道的聲音在此刻讓我聽來卻是渾身一震。
她的男人是誰,莫非,是我嗎?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說,我是她的男人?
正疑惑呢,忽然就見那身著古衣的女人一臉不甘的看了我一眼,隨後,竟化成了一道陰風,瞬間消失不見了。
看到那古衣女人消失後,我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然而這時,那高傲的背影,卻忽然動了起來。
就見她慢慢轉過了頭,隨後,用那雙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我。
她的眼神極其冰冷,內里充斥著一股難言的孤傲之意,此刻雖與我對視,但那感覺卻好似在俯視我一般,且隨著我將她的面容看清之後,我也是心頭一震,臉上更是寫滿了震驚之色。
因為這個頭戴鳳冠,身著血色霞披的女人,竟然是……李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