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
避難所的城門緩緩打開,伴隨著發動機的引擎聲響起,整整八輛一模一樣的小巴車從避難所當中駛出。
車上都拉著黑色的床簾,不緊不慢的行駛在路上。
出城的必經之路旁,一處大廈的樓頂上,毒公和日游兩人正拿著望遠鏡監視著整個車隊。
「八輛車一模一樣,暫時還不知道楊定國在哪輛車上,先這樣上報吧!」日游緩緩開口說道。
一旁的毒公則是接茬道:「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一直不知道。」
「他楊定國總不可能一直待在車上,總要上車拉屎,撒尿吧!」
說著,毒公催動紋身之力,一個烏黑的缽盂在他的手中出現。
毒公擅長的是蠱術,這缽盂就是以他紋身之力形成的,缽盂當中便是各種各樣的毒蠱。
毒公的戰鬥力不算太強,但是,他的毒蠱卻擁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能力。
話音落下,毒公屈指一彈,兩個虛影從缽盂當中飛了出去,仔細一看,從缽盂當中飛出去的,赫然是兩隻透明的撲棱蛾子。
這兩隻撲棱蛾子飛到了車隊的上方,與車隊保持同樣的速度飛行。
由於撲棱蛾子是透明的,所以,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
有這兩隻撲棱蛾子在車隊上方監視,毒公就可以知道,楊定國是從那輛車上下來,然後,又上到了哪輛車。
放出兩隻撲棱蛾子監視車隊之後,毒公對日遊說道:「我這兩隻蠱蟲,十里之內都有所感應,用蠱蟲盯著就得了,咱們別離太近。」
「萬一被林淵發現了咱們倆,咱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炮灰乾的活,我是一天不想干啦!」
毒公提起林淵,還是有所畏懼。
毒公用毒蠱監控著車隊,同樣,林淵已經事先的日游的身上留下了火焰印記。
現在,對於日游他們的位置,林淵也是了如指掌。
此時,八輛同樣的小巴公務車中的其中一輛。
「哎,真累啊!」
假扮成楊定國的張震,正在車裡翹著二郎腿,喝著飲料。
另外一邊,換了模樣的楊定國依舊在處理著各種公務。
車上的床簾都是拉著的,張震可以在車裡隨心所欲,一旦到了下車的時候,張震就得端著身架了。
他現在可是楊定國的模樣,總不可能一副吊兒郎當,小混混的模樣吧。
杭城。
詭王黨總部的一處密室當中。
「啊!」
「啊!啊!」
痛苦的嘶吼聲從密室當中不斷的傳來,這個聲音很是熟悉,正是楊景的聲音。
幾條黝黑的鐵鏈將楊景牢牢的困住,楊景滿地打滾,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不斷發出怒吼。
後遺症啊!
在植入了邪祟的器官之後,楊景雖然活下來了,但是,卻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
他全身上下至少七八成的器官都來源於邪祟,人食五穀雜糧,但是邪祟吃的卻是人。
楊景的器官來自邪祟,那麼,他想要維持這些器官運轉,需要的能量就是
人血。
自從換上這些邪祟的器官之後,楊景就對人血有了成癮性,他必須每天飲用人血,才能保證自己的器官正常運轉。
否則,渾身上下便是徹骨的疼痛,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撕裂。
楊景身上換的是各種邪祟的器官,他的腦子可還是自己的腦子。
思維還是楊景自己的思維。
因此,雖然生理上對人血產生了依賴,但是,楊景心理上還是非常不適的。
他讓人用鐵鏈把自己捆綁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戒除對人血的依賴。
但是,不可能。
因為,楊景戒血和戒毒還不一樣,戒毒是心理上的依賴,生理上並不需要。
因此,只要意志力足夠強,戒毒是能夠達成的。
但是,楊景對血的依賴不一樣。
他的器官是來自邪祟的器官,邪祟需要的養分,就是人血。
楊景這些器官對血的依賴,就像是汽車對汽油的依賴。
你想讓車跑,你就必須得加油,不加油,這車就跑不了。
楊景的器官也是如此,想讓這些來自邪祟的器官正常運轉,你就得需要人血作為養分。
除非楊景死,否則,他永遠無法解除對人血的依賴。
不得不說,楊景的意志力是十分堅定的。
他讓人用鐵鏈將他捆綁起來,渾身猶如撕裂一般的疼痛,他也忍受下來了。
然而,由於沒有人血的攝入,他的器官開始進入休眠,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楊景已經暗自發誓,他絕對不可能再喝人血了。
他不能,絕對不能成為一個以人血為食的怪物。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寧願去死。
「魁首。」
「魁首,魁首。」
魁首帶著一群人來到密室外,守在密室外的命紋師紛紛鞠躬行禮。
「楊景那小子還在折騰嗎?」魁首朝著門口的人問道。
門口的命紋師自然不敢隱瞞,如實回答道:「一整天了,一點血都沒沾。」
「派人送進去幾次,都被他罵出來了。」
魁首透過門上的窗戶朝里看去,此時,楊景正倒在地上蠕動著。
沒錯,是蠕動,而不是掙扎。
由於缺血的緣故,他體內大部分的器官已經進入休眠狀態,此時,他根本就沒了掙扎的力氣。
就連口中的嘶吼聲,都已經幾乎是微弱不可聞的狀態。
對於楊景的意志力,就連魁首都有些敬佩。
這是個人才啊!
只要能夠徹底的收服,必定能夠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開門!」魁首朝著門口的命紋師吩咐道。
聽到魁首的命令之後,守在門口的命紋師連忙將房門打開,魁首帶人走了進去。
「把血拿來!」魁首朝著身後的手下吩咐道。
立刻,有人端著托盤走來,托盤只之上一個紅酒杯。
然而,這紅酒杯當中裝的可不是什麼82年的拉菲,而是鮮血。
「喝下它。」
「喝下它就沒有這麼痛苦了!」魁首的聲音帶著蠱惑。
楊景的器官由於缺血,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態。
此時的楊景昏昏沉沉,腦子當中是一片的空白,眼皮就像是灌了鉛一樣無比的沉重。
「咕嘟!」楊景艱難的睜開眼皮,看著魁首手中的紅酒杯,他猛咽口水,感覺到全身想下就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
百爪撓心,這是一種百爪撓心的感覺啊!
面對身體極度的渴望,楊景硬生生的用意志力壓制了下來,他聲音沙啞的說道:「不,不可能!」
「我不會喝的!」
楊景這堅定的意志力,即便是魁首都有些汗顏。
「這是醫院血庫的血,沒有殺人。」
「喝吧,再這樣下去,伱會死的。」魁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感覺。
楊景艱難的睜開眼睛,目光有些渙散,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變成這副人不人,詭不詭的樣子,都是拜眼前這人所賜啊!
但是,他又恨不起魁首。
如果沒有魁首,他現在只怕早就已經死了。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
「我不想變成現在這種,人不人,詭不詭的樣子。」
「殺了我,殺了我!」楊景的聲音沙啞,卻無比的堅定。
從楊景的這話音當中,能夠聽的出來,他現在是一心求死。
楊景想死,魁首會讓他死嗎?
肯定不會。
要知道,他在楊景身上的投資可不少了。
張家被楊景搶走的血丸,救活楊景消耗的邪祟器官,這些可都是詭王黨的資源啊!
魁首的本質其實還是商人。
商人從不吝嗇投資,但是,他們投資在你身上的本錢,必然會十倍百倍的取回來。
楊景現在一心求死?
魁首是不可能讓他死的。
不榨乾楊景最後一絲的價值之前,他絕對不可能讓楊景死的。
對於人心的掌控,魁首可謂是做到了極致。
他知道,必須要讓楊景自己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心甘情願的為他所用。
否則,楊景這張底牌,就是一張廢牌。
「楊景,你不能死。」
「你妹妹已經醒了,你難道不想見她一面嗎?」魁首的聲音在楊景的耳邊響起。
「什麼?」
「嬋兒醒了?」陡然之間,仿佛有一股力量注入了楊景體內,他的聲音都大上了幾分。
興奮之後,楊景的臉上又露出了頹廢的神情,他無比落寞的自言自語道:「不,我不能見她。」
「我不想讓嬋兒看到,我這副不人不詭的樣子。」
「我不能見她,我不能見她。」
看到楊景這副模樣,魁首的眸中露出精光,他知道,楊景已經有了求生的欲望了。
「我有辦法幫你恢復,但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張家的血丸需要你給你個交代,組織上對你的投資,也需要收回。」
「為我,為組織做事三年,咱們算是兩清。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和你妹妹一起,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當然,我是一個生意人,也不會強買強賣。我在隔壁辦公室等你,如同願意交易,就喝下這些血,我在隔壁等你。」說完這番話之後,魁首起身離開。
隔壁辦公室當中,魁首正在那裡優哉游哉的沏茶。
他沏的茶是兩杯,自己面前放了一杯,對面還放了一杯。
顯然,他是吃定楊景會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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