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像是毫無察覺一般。
他語氣平穩道:
「老白,你先別急,我想到讓我們恢復正常的方法了。」
「你一向信任我的對吧?」
話音剛落,在他耳邊傳來一道歇斯底里的咆哮聲:
「可是你已經瘋了!」
影子點點頭,輕聲說道:
「沒錯,我已經瘋了。」
「但你知道嗎,我的運氣很好。」
「還沒有徹底的瘋。」
「所以你要記住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只有這樣,你才能幫助我們恢復正常。」
陸笑原本是想提醒影子的。
但看到這一幕他選擇了沉默。
那顆獸形頭顱就這樣貼在影子的後腦勺位置,影子不可能感受不到。
想來影子對此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因此陸笑也決定不打斷影子的思考。
好在那顆頭顱沒有其他的動作,就只是貼在了影子的後腦勺位置。
影子先是將白所以的脖子解開,隨後雙手搭在那條長長的脖子上面。
就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
他的手掌在上面輕輕的摩挲著。
「老白,你知道我的能力的。」
「我接下來要用能力收買你,你不要反抗。」
「只有這樣,你才能帶我們回到現世,然後想辦法治療我們。」
影子的語氣依舊平穩,沒有一絲波瀾。
只有這樣,白所以才不會認為他在說謊。
而說謊的人,語氣都會有波動。
尤其是已經瘋了的白所以,他對這種語氣的波動一定很敏感。
影子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口中說的是白所以現在的狀態,而不是自己的。
而他一直在強調『我們』。
因此,這也算不得是在說謊。
他自然是知道白所以的另一顆頭顱正貼在他的後腦勺。
那顆頭顱只需要輕輕一口咬下,那麼他的半個腦袋就會瞬間消失。
但影子沒有去理會這些。
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老白,你記住了嗎?」
白所以那張蒼白的臉緩緩開口:
「劉光,我相信你!」
「你知道的,我一直相信你!」
聞言,影子輕輕點頭。
隨後他將自己的手抬起。
緊接著五指張開,掌心中赫然是一顆眼球。
影子輕聲道:「老白,我的位格是神靈。」
「所以我想要『教唆』你做事,需要用到很珍貴的東西收買你才行。」
「你把這顆眼球吞下去,然後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聽到這話,那張蒼白的臉張開嘴將眼球給吞了進去。
收買成功!
規則建立!
見此,影子總算是長長鬆了口氣。
隨後他嘴唇緩緩蠕動,一種特定的語速說道:
「老白,你現在需要冷靜下來。」
「等你冷靜下來之後,你會感覺到很累。」
「因為這些年的經歷的太多,這些經歷讓你痛苦。」
「不過這沒有關係,你現在只需要好好睡上一覺,等你睡醒後,我們就都會恢復正常了。」
聽完影子的話,白所以緩緩點頭。
隨後他感覺自己心中的那股恐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寧。
一股深深的疲倦席捲他的全身。
隨後他就這樣睡著了過去。
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陸笑直呼牛逼。
「影子先生,你真是太厲害了!」
他急忙走上前來。
影子的眉宇間滿是濃郁的疲憊。
他竭盡全力的壓制著內心深處的瘋狂,隨後朝著陸笑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正如白所以之前所說的一樣。
過度使用能力的代價,是自己的人性碎片。
當人性碎片消耗殆盡時,他就會瘋。
影子長長嘆了口氣。
在這段時間裡,他使用能力的頻率太高了。
他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也很想像有人和他說,你現在很累,需要好好睡一覺。
但是他知道,這不可能。
白所以可以睡,但他不行。
牢獄的失守,現世即將面臨的災難。
這些即將發生的事情無一不在牽動著他緊繃的神經。
他的心神就如同緊繃著的琴弦。
若是哪一處地方用力不對,琴弦立即會崩斷。
而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他徹底陷入瘋狂的時候。
陸笑看著影子的背影。
此刻,影子的身影在他眼中變得高大了起來。
雖然他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不知何時,他的眼眶已經微微泛紅。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乾澀的有些難受,就連心裡也堵得慌。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
陸笑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道:
「咦?眼睛什麼時候進沙子了?」
他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
「小子,你別騙自己了,你這就是哭了!」
這是污染之源的聲音。
從一開始,陸笑就沒有把污染之源還給張初。
白所以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聽到污染之源的聲音,陸笑愣了愣。
他有些不理解的自言自語問道:
「什麼是哭?」
污染之源嘿嘿笑道:
「嘿嘿,你現在的表情就是哭。」
「你是不是感覺心裡特別難受啊?」
「你看明白了影子先生的情況了嗎?」
「你理解他現在的處境嗎?」
陸笑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影子現在是什麼處境。
但不知為何,他看到影子的背影就有那種難受的感覺。
他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隨後深吸了口氣。
這時,就連他都沒有注意到的是。
在他衣服籠罩住的地方,一塊腐爛的血肉正在快速的修復。
「如果這就是哭的話,那我就是哭了。」
陸笑一點也沒有要嘴硬的意思。
他沒有告訴影子他們的是。
這一路上,污染之源時不時的就這樣和他聊上兩句。
而每次和污染之源聊完天,他就有種特別舒服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的身上掛著一道隱形的枷鎖。
那枷鎖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血肉,將他的身心都給囚禁了起來。
但每次和污染之源聊完天。
那囚禁著他的枷鎖就會出現一絲鬆動。
這也是讓他感覺到舒服的原因所在。
「嘿嘿,小子!」
「雖然我看不慣影子先生的做法,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爺們兒!」
聽到這話,陸笑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他小聲的自言自語道:
「我記得你之前一直叫他詭計多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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