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黃色的光芒,籠罩整片世界。
方慎言的臉上被一片白色覆蓋,那森然詭譎的面具自動遮住面部。
那件寬鬆的病號服,那把遺落在地上的剔骨尖刀,逐步化作飛灰。
在吹來的風中,最終成為一片塵埃,消散不見。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以他是身體為中心進行著擴散。
這張面具上,五官不顯,唯有攝魂的雙目,閃耀著深邃而漆黑的幽芒。
三件店長任務中的罪物,讓白面鬼面具再一次得到升華。
方慎言的豪賭,自然也得到了最豐厚的獎勵。
但這次靈異事件中,最大的贏家卻並不是他。
視角移到客廳的位置,克萊德從迷茫中甦醒,世界寧靜到了極致。
他從地上坐起來,茫然四顧,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廚房。
在廚房裡,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腳步聲。
那腳步聽起來很是怪異,並不連續,也沒有重疊,似有似無。
片刻後,蘇城河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而克萊德見到他的第一眼,瞳孔里閃過了一絲驚色。
蘇城河,變得不一樣了。
他的步伐平穩,雙腿俱在,淡然行走間,卻讓人看不清邁出的腳步。
不僅如此,在克萊德驚詫的目光中,對方竟在視線中消失了一秒鐘。
等再找尋到對方時,他卻已然來到了自己的近前,伸出了那白皙的手掌。
蘇城河的臉上在疲倦中帶著一抹苦笑,將克萊德拉起來,輕聲說道:
「一切都結束了。」
克萊德怔怔地望著他,最終將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腳上,不由自主地問道:
「你的腳」
蘇城河的右腳回來了,但又與之前並不相同。
從表面看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它卻再不是血肉組成,而是一件實打實的罪物。
一件可以在不同空間行走的極為罕見的罪物。
方慎言的設計,讓自己得到了三件罪物,但最強大的罪物卻拱手讓給了蘇城河。
當然,這也是因為蘇廚師的特別屬性。
這裡的三位店長,除了蘇城河沒有人擁有取得這件罪物的資格。
而蘇城河拿到了此地最強大的罪物,並且還有一把剔骨尖刀入賬。
功能性、對抗性,兩件罪物一守一攻,實力大增。
「我成為了三方一體的存在,現在我有資格去完成生路了。」
一切與方慎言設計的一樣,當蘇城河與蘇廚師完成了身份替換後。
蘇城河將繼承那可以走出廢油世界的右腳,且成為此地最有權限之人。
生路,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只要他走出廢油世界,將現實世界中的那灘油漬毀掉,所有人都會逃出此地。
但蘇城河說完這句話後,卻轉過頭看向了那兩個次臥,輕聲說道: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想看一看這裡面到底藏了什麼。」
事情的真相已經一目了然。
儘管這三位店長在先前各自為戰,但也能夠從結局反推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二人格是鬼物一方的煙霧彈,那麼它口中的次臥,就成為了此次靈異事件最後的疑問。
如今生路在手,蘇城河沒理由不去探查一番。
也就在這個時候,成功吞噬了三件罪物的方慎言,從主臥之中走出。
蘇城河見到他,頓覺欣喜,趕緊拱手道謝。
他很清楚,眼前的勝利是方慎言一手設計。
三位瞎了一隻眼的店長,沒有了生死危機,接下來的行動全為線索。
不過正當蘇城河與方慎言準備前往次臥時,卻發現克萊德仍停在原地未動。
「克萊德,你」
面對蘇城河的疑問,克萊德揮了揮手,但目光卻看著方慎言,含糊地說道:
「要拿線索你們就去吧,我不參與了。」
他始終沒有忘記此番前來店長任務,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找不找到茹茹媽,得不得到拼圖,於他而言並無價值。
他之所以一路向下,就是為了拿到一件足夠強大的罪物而已。
一旦達到目的,他就會立刻原地棄權,再不參與這些是是非非。
更何況,顧行簡那邊也不需要他在現實拿什麼情報。
因為據他所知,顧行簡似乎選擇了一條與所有人均不相同的道路
克萊德不要線索,方、蘇二人對此卻趨之若鶩。
二人並肩來到了第一座次臥,蘇城河看了一眼方慎言,伸出手推開了房門。
曾經緊鎖的房間,對於現在的他來講,已經毫無阻礙。
房間開啟後,裡面的場景卻讓二人有些預想不到。
這裡並沒有想像中的其他受害者、也沒有控制靈異事件的東西。
空空的臥室中,沒有任何家具。
只是在西南的牆角,那裡堆放著數量不少的病號服。
這些病號服,均是藍白相間的色調,但上面大多沾染了血跡,看起來骯髒且破舊。
方慎言皺著眉走到近前,將其翻開,查了一查後,輕聲說道:
「這大約有一百五十件左右。」
他隨意地提起了一件,簡單看了一眼後想到了襲擊自己的那件病號服。
那件病號服是被施加了靈異力量,而且色調也有所不同。
它是以白色為主,只有幾條淡藍色為點綴而已。
蘇城河簡單看了一眼後,搖頭說道:
「看來這些全都是曾經的遇難者了。」
從先前的經歷來看,每一件病號服就預示著有一個人成為了食材。
但這些人的身份,究竟是什麼呢?
帶著這個疑問,二人前往了隔壁的臥室。
這間臥室里存在著一張辦公桌,上面還擺放著筆筒和尚未扣上的印泥盒子。
只不過由於時間過久,那些紅紅的印泥已經完全乾涸了。
蘇城河將桌上的辦公用具一一拿起,檢驗這裡面是否存在罪物。
方慎言則是坐到了辦公椅上,開始翻找著桌子的抽屜。
三個抽屜,其中兩個上了鎖,只有最上層的抽屜是虛掩的。
他將第一個抽屜拉開,裡面擺放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蘇城河這個時候也湊了過來,二人看著文件夾,緩緩將其翻開。
這第一張文件,就讓二人同時眉頭一皺。
這是一張信息表,上面清晰的對某人進行了詳細介紹,右上角還貼有照片。
一個紅色的印章蓋在照片上,只是痕跡已經極為模糊。
仔細辨認,再加猜測後,上面寫的應該是三個字:
「已處理。」
而照片上的人,方慎言不認識,蘇城河卻極為熟悉。
這個被「已處理」的人,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茹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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