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你……你在瞎說什麼呢?」汪程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早已掀起了疾風驟雨。
女孩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又向前走了兩步,進一步擊潰汪程的防線,「你雖然是長子,但是從小不受父親的重視,汪月林老爺子最疼的是你的弟弟,連公司的主要經營權也都是交在他的手上,若不是他們夫妻二人因為意外去世,你這個長子很可能到現在連董事會都進不了呢。不過即使你現在負責汪氏集團的管理,但是汪老爺子似乎也沒準備將公司全權交給你,我看呀,他很可能在自己百年之後將公司委託給職業管理人,而你,還會拿著自己的那點固定工資,哦對了,還有一部分股份分紅,安然度日。」
「安然度日」這四個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扎進汪程的心裡。
「去他媽的安然度日。」他突然罵了一句,然後一把抓住女孩的手,「神仙,你幫幫我,只要你肯幫我,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女孩眉毛一挑,「你信我?」
汪程看著她,若是放在以前,他早把她當成一個騙子趕走了,可是最近發生的這些異事,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確實有另外一種力量的存在,更何況,她剛剛還替自己趕走了姜瑜的冤魂。
「我信,」汪程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你說,要我拿多少錢?」
「錢,我不需要,你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辦法,那是改命。」
「改命?要怎麼改?」汪程屏息凝氣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這不難,只需要拿另外一個人的命來換行。」這樣的一句話,被雲淡風輕的從她口中說了出來。
汪程目瞪口呆得看著她,「你……你是讓我去殺人?」
「怎麼,怕了?」女孩的目光牢牢的鎖住他,那裡面,有試探,但更多的卻是嘲諷和不屑。
「我……我再考慮考慮。」汪程終於還是泄了氣,他咬著嘴唇,深深地低下頭,不敢看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膽小鬼。」女孩冷冷的罵了一句,扭頭要走。
「神仙,等等,我……我怎麼才能再找到你?」汪程跟在後面小聲問道。
「我會來找你的。」風把她的聲音送進汪程的耳朵,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海浪拍打著船身,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攪亂了正凝神望著海面的吳汐的思緒。
「為什麼要幫他?」應龍粗聲粗氣的問道。
「剛才那個女鬼你看到了嗎?」
「記得,是沙灘上箱子裡面的女人,她和那男人是什麼關係?」
「如果我沒猜錯,那女人是他的老婆,而且,應該是被他給殺害了。」吳汐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女人的死肯定和他脫不了干係,要不然也不會一直纏在他的身邊,不過那都是他的家事,你還想著為那女人聲張正義不成。」
「從在餐廳第一次遇見汪程時,我看見那女人渾身濕答答的跟在他的身後,但這不是重點,」她看著應龍那雙凸起的眼睛,「你注意到她的傷口了嗎?邊緣參差不平,根本不是利器造成的,倒更像是……」
「被什麼東西給一口咬下來的。」應龍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話,「我當然注意到了,可算這船上藏著什麼怪物,也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吧。難道,」它突然轉過頭,兩條須子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你覺得她的死和那個人有關?」
吳汐的眼睛微微眯起,「上船之前我已把這艘郵輪上所有賓客的名單查過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可是按照他給的線索,那個人在這條船上。所以,我更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你覺得那女人的死法很詭異,所以你想引他再殺一個人,看看這裡面究竟有沒有什麼異常。有意思,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一口咬掉人的腦袋。」應龍的大爪子吧嗒吧嗒的敲著欄杆,顯然已經興奮了起來,「不過可惜的是,那男人並未上你的套,他好像已經被自己妻子的魂魄嚇破了膽了。」
「他會來找我的。」吳汐胸有成竹的說道。
頭頂的甲板上忽然傳來「啪」的一聲響,好像什麼人走的太急,不小心撞倒了一尊雕塑。
吳汐看了應龍一眼,它頃刻間已將身體化成手掌那麼長的一條小蛇,倏地朝上面飛去,可是它繞著甲板轉了幾圈,也並未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只得悻悻的重新回到陽台。
「跑了,」它垂頭喪氣的說,「是誰呢,會不會是他?」
「我這麼大搖大擺的上船來,本也沒想能瞞著他,」吳汐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面,「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在這船上必然有自己的理由,不會因為我們的存在隨隨便便離開的。」
一大早汪程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給叫醒了,他昨晚做了一晚上夢,一會兒是姜瑜哭著站在床邊,問他自己的腦袋在哪裡,可是她頭都沒了,哭聲又是怎麼發出來的呢?一會兒又夢到汪乾,他拉著他的手,一遍遍的對他說:「哥,把它丟了吧,它會害死你的,會害死你的。」
汪程沒好氣的從床上跳下來,走上前去一把打開了門,「一大早的吵什麼吵?」
其駿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從門縫中探了進來,「哥,爸找你有事,讓你趕緊過去一趟,」看著汪乾臉上密布的烏雲,他又幸災樂禍的加了一句,「對了,老爺子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可小心著點兒。」
汪程臉都沒顧得上洗來到了父親的房間,汪月林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旁邊站著他的秘書張啟正。汪程心知大事不好,這張啟正可是他妹妹的人,他肯定是說了什麼不利於自己的話,才讓老爺子生了這麼大氣。
「爸,您昨天睡得晚,今天應該多睡一會兒。」汪程戰戰兢兢的走上前。
汪月林拿起身邊的賬本一把砸到汪程的臉上,「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