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迴蕩著阿羅德斯的問題,克萊恩只覺得自己的臉頰都僵住了,完全不敢去觀察身旁的莎倫小姐會怎麼看待他。
當然,哪怕不去看,他也大致能猜到對方根本不會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畢竟這種層次的調侃,與她曾經身處「玫瑰學派」時每天遭受的「惡意」比起來,差得太遠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莎倫小姐蔚藍的眼眸雖然毫無轉動,但在看到自己的形象出現在全身鏡上時,瞳孔還是稍微放大了一些的雖然一秒後,她就恢復了原狀。
這時候,克萊恩也冷靜下來,認真思索了一下阿羅德斯的問題,確認它只是詢問自己喜歡的女士衣著樣式,這雖然也是在窺探隱私,卻並不是不能透露……
於是他深吸口氣,回答道:「是的。」
全身鏡上的金色單詞一下變得振奮發光,蠕動重組:
「感謝您的回答。
「您忠誠的謙卑的僕人阿羅德斯有一個小小的建議,您要聽嗎?」
聞言,克萊恩也顧不得心中生起的些許羞恥感,沉聲道:「你說吧。」
阿羅德斯在鏡子表面勾勒出了一個又一個單詞:
「如果不能確保真的可以殺掉半神目標,那最好不要將他們逼到絕境。
「一旦他們不再壓制,徹底放棄自我,那就會異變為不完整的失去理智的神話生物。
「很多時候,半神們狀態不佳,難以發揮力量,就是因為在對抗失控的傾向。
「我的建議完了,您可以再次提問了。」
沒有必殺把握,不要將半神逼到絕境?難怪拜亞姆郊外那一戰里,沒有一位半神隕落。
除了每一個聖者保命手段都很強外,應該也是艾布納、莎倫他們有所「克制」的緣故……
克萊恩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心中也快速轉動起來,很快就有了一些初步的計劃,是以向阿羅德斯詢問道:「『三叉戟號』在周六晚上十點左右,會出現在哪裡?」
鏡面波光粼粼,映照出了一幕場景:一艘造型古老的帆船,停泊在某個海底岩石後。
而在其不遠處,則有著一處鋼鐵遺蹟,遺蹟里到處都是被腐蝕的鋼條,根本無法辨別出其原本的模樣。
而在遺蹟旁邊,還有著一口直徑狹小,但深不見底的「井」。
這不是我乘坐「未來號」時,妮娜去探索過了的那處海底遺蹟嗎?「三叉戟號」會停泊在那裡?還真是巧了,我還記得那裡的坐標……
心裡思索的同時,克萊恩看向全身鏡,發現其有越來越興奮的趨勢。
由於想要了解的事情已經問完,為避免阿羅德斯在放飛自我後,連自己這個「偉大主人」也進行「背刺」,於是他果斷道:
「今天就到這裡,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再召喚你。」
「好的,主人。」鏡面頓時映出了一個揮手的簡筆畫表情,緊接著,阿羅德斯似乎是想起什麼,又浮現出了一個複雜的圖案,並伴有解釋文字:
「這是一個由對應象徵符號和魔法標識組成的符文,偉大的主人,您只要還在貝克蘭德,將它書寫在紙上,就等於通知我過來。」
代表隱秘和窺視的符號糅合體……這可比「塔」先生從斯圖爾特那裡學來的社死秘術方便多了!
腹誹了一句,克萊恩記下那個符號後說道:
「好。」
待阿羅德斯離開後,「閃耀之鏡」頓時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而克萊恩也適時拉開窗簾,讓陽光灑在鏡面上。
直到這時候,克萊恩才終於敢直視莎倫小姐的眼睛,咳嗽一聲,說起了正事:「你能攔住一位帶領艦隊的『獵魔者』嗎?」
莎倫小姐宛若人偶的臉龐沒有表情的浮動,只搖了下頭道:「『獵魔者』對『惡魔』和『異種』都非常克制。」
言外之意就是打不過,不管他帶不帶艦隊都打不過嘍?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克萊恩再次問道:「那『鐵血騎士』呢?」
「可以試一試。」莎倫微微點頭道。
「這麼看來,即便我能再拉住一兩位半神,你的老師擋住一位天使,也還是非常困難啊!
「還是得請求『塔』先生的幫助才行!」
克萊恩嘆了口氣,為自己的錢包悲哀了幾秒,就再次堅定起來。
相比起讓「黃昏隱士會」的陰謀得逞,一些金錢上的損失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看著仿佛下定了決心的夏洛克,莎倫回想起自己的經歷,眼神再次飄忽起來:
他和我一樣,也不喜歡戰爭,不喜歡殺戮,不喜歡有很多很多的苦難……
……
另一邊,剛剛吃過早飯,就被克萊恩拉上灰霧開了個小會,確定了作戰方案的艾布納,和休、佛爾思兩位好友打了幾把牌,娛樂了一陣後,便乘車趕往了豐收教堂。
一般來說,這個時間,法辛警長的夫人都會帶著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兒在那裡聽烏特拉夫斯基主教布道。
「克萊恩打算今晚就行動,早阿爾傑他們一天奪取海怪,避免風暴教會的附屬勢力損失過大,給予弗薩克方面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可惜啊,哪怕克萊恩再如何努力去破壞『黃昏隱士會』的行動,未來的那場戰爭依然無法避免……畢竟它本質上是神靈在主導……
「不過,剛剛在『源堡』里看到的影像也很有意思……一位純血巨人做見不得光的宗教裁判所審判長倒是沒什麼問題,但祂真的就對戰神那麼虔誠嗎?
「如果真的那麼虔誠,祂使用『黃昏』的權柄,為什麼要藉助儀式?『隱秘之仆』阿里安娜女士使用『隱秘』的權柄時可沒有那麼麻煩!
「『榮耀者』作為『黃昏巨人』的天使,理應分享到『黃昏』的權柄。
「更何況,藉助儀式也就算了……可那個儀式指向的目標還不是戰神……而是祂自身!
「向自己借取力量……為何要繞一個這麼大的圈子?
「難道這就是亞當想要我看到的事情?」
艾布納正思索的時候,他乘坐的馬車已經停在了月季花街豐收教堂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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