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物極必反,老羊渡劫,聲勢太過浩大,威能太強,太過凝聚之後,反而外面的感應越來越小。
餘子清化作專業的渡劫專家,一個吞噬災劫之力,揮灑霞光的機器。
別的事情反而幫不上什麼忙了。
甚至都騰不開手,去看一下兩魔。
只是確認這倆都沒死,那就可以暫時不管。
這倆貨,跟著餘子清,算是在閉關,借餘子清之氣修行。
餘子清本來還真不知道這些,因為他沒什麼感覺。
後來還是自在天跟樓槐干架嘴炮,他才知道,倒也不是樓槐鑽靴子鑽上癮了。
實在是這裡,最適合他們這種魔頭出身的傢伙修行,而且好處比之最初,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多。
魔念被鎮壓,反而愈發有種走上了正道的感覺。
這一點,自在天算是感悟最深的。
因為他以前壓根沒有機會走正道,也壓根沒看到過其他的路,生來就是天魔,從天生的感應,到後來接觸的一切,通通都在教他怎麼做一個天魔。
他壓根找不到正道的路在哪,那還怎麼走。
如今能走正道,意識清明,再無魔物癲狂衝動之感,頗有一些上頭了。
最初還可以說是為了活命,趨吉避凶,可現在想讓他回頭,他都不願意回頭了。
就像是一個把腦子都煉成肌肉的貨色,除了識字之外,你把那些字連在一起,他便頭昏腦漲,昏昏欲睡,頗有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然有一日,這知識忽然主動湊過來往他腦子裡鑽,像是愛極了他。
這正向反饋之下,可是會上癮的。
現在讓他回到過去,他反而會生不如死。
他們不知原因,餘子清卻有所猜測。
身為魔頭,被餓鬼之王踩在腳下,不刻意針對,無形無質的壓力,也會時時刻刻的落下,鎮壓他們原本身為魔物的念。
開拓了他們的視野,讓他們看到了另外的路。
直到後來,頭頂上的這位,已經不僅僅只是餓鬼之王,身份越多,那種來自位格的鎮壓就越強,區區魔物的位格,被徹底鎮壓到動彈不得。
約等於把原本填充滿腦子的肌肉,變回了腦子。
這才是本質的變化。
餘子清對此很是欣喜,因為這才算是真正的走上正道。
那餘子清自然不希望這倆一不小心,受到點波及,被雷劫乾死了。
如今沒有死,只是遭受重創,那餘子清便不擔心了。
挨這一下,對他們以後大有好處,而且以後怕是也沒機會再挨一次劈了。
餘子清估計,老羊這第三形態,應該就是最後一次脫胎換骨的轉換了。
他甚至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回憶了一下跟果汁講的東西,為了保險起見,確保能命中靶子,這靶子似是畫的有點過於大了。
餘子清心裡有些忐忑,以目前的情況看,靶子恐怕很難練假成真。
這天劫如天地怒吼,壓根已經不算雷劫了,就是一道光柱從天而降,那黑雲之上,似是已經能看到無垠虛空。
漫天偉力落下,勾連到的,已經不只是此界之力。
而老羊化作的一團灰霧,在光芒之中不斷縮小,看似越來越強的詛咒之力,竟也有些後繼無力的感覺。
而這天劫,到此為止,卻也僅僅只是剛剛過半。
加上他的幫助,那一團灰霧,甚至詛咒之力,都有在天劫之下,徹底被湮滅的趨勢。
餘子清面色微微一沉,看著老羊化作的灰霧,口中喃喃低語。
「順天應人,不可強逆。」
「無名天地之始……」
「未見炁也,無光無象,無形無名,是為太易。」
「炁之始而未見形也,是為太初。」
「自一而生形,雖有形而未有質,是為太始。」
「形而有質,而未成體,是為太素。」
「炁形質混元一提,陰陽不分,而為混沌……」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
餘子清喃喃自語,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眼看老羊似是演化不下去,便當場吟誦,直接挑重點來。
他不是要老羊一口氣逆先天而上,而是讓他明白,這演化之路大體是什麼,不要再想著一口氣把整個靶子占了。
那靶子實在是太大,哪怕整個靶子都是靶心,老羊射出的箭,也絕不可能將整個靶子都占了。
這特麼都重演先天五太了,想啥呢,不要命了也演不下去。
隨著餘子清的吟誦,變化也隨之出現。
老羊化作的灰霧之中,孕生的詛咒之力,開始被吸納,甚至連雷劫的力量都開始被吸納。
老羊已經失去意識,一切都任由自然演化。
虛空之中,雷鳴陣陣,虛空轟鳴。
虛空懸崖之上,沉眠的神王身上,似虛似實的力量浮現,他的身形都變得恍恍惚惚。
他的目光,似是跨越虛空,窺視向現世,語氣之中都略有一絲震驚。
「這是要幹什麼?這是誰?他要逆轉先天,成就神祇,不對,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人能後天成神祇。」
可是任由他如何窺視,如何感應,卻根本無法窺視到分毫。
便是那天劫,都看不透了,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什麼細節都沒有。
群山深淵之下,山君瞪大眼睛,似是要以力強行窺視。
可是窺視到一片混沌,再向內窺視,雙目卻驟然一陣酸痛,一陣大恐怖襲來。
再看下去,便要被捲入其中演化了。
他完全看不懂了。
甚至不知道,這是在搞什麼,竟然引動如此恐怖的天劫,甚至此界之力,已經不夠用。
要捲入虛空之力,化作天劫。
這是要在那十階路未開的世界之中,強行打破世界上限,打破規則,登天而上麼?
也不對啊,縱然如此,也不會引動虛空之力吧。
那是在演化什麼?
他完全看不懂了,他收回目光,看向邪君,把他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知道那是什麼情況麼?」
「你也不知道?你也不懂?你之前不是天天吹噓你懂得多麼?就這?」
「別跟我扯那些東西,我就問你現在能看懂不?」
「看不懂你就直說你完全看不懂不得了,你都淪落到這種地步,連最基本的實事求是都忘了。」
邪君被噴了一頓,也沒法反駁。
只是被山君噴沒文化,他有點接受不了而已。
山君放下心來,連邪君都一點看不懂,那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反正這東西,肯定跟魔頭沒關係。
至於跟誰有關係,他已經有點猜測了,不著急,先看著。
錦嵐山內,果汁身上垂落的光華閃耀,點點光輝,不斷有虛影在其內閃耀。
其中一部分,正隨著老羊渡劫,化虛為實,從不存在,變成了印記,再變成真理。
只是,隨著跟老羊渡劫,互為因果,演化的時候。
果汁吃撐了……
演化不下去了,餘子清給畫的靶子太大,大到果汁也演化不下去了。
只能演化一小部分。
那虛無的演化,什麼力量似乎都沒有,錦嵐山內剛剛恢復一點點意識的玉化墓,都快嚇尿了。
玉化墓什麼都不敢做,只是耗費那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主觀力量,將錦嵐山禁地,徹底鎮壓。
杜絕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變化,驚擾那果汁。
其他的魔植,此刻也都是噤若寒蟬,老老實實,動也不敢動。
它們離的太近了,近到什麼力量都感覺不到,也能本能感覺到,出意外的話,它們的老大,連同它們都得完蛋。
餘子清是唯一一個近距離感悟,近距離觀看,甚至還參與其中的人。
看著老羊的變化,很多已經還給老師的東西,都在不由自主的冒出來,結合他現在懂的東西,化作一種似是而非的感悟。
慢慢的,老羊所化的灰霧之中,詛咒之氣,慢慢消散。
天劫所化光柱,沒入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被吞噬。
餘子清卻明白,那是將其力量消耗掉,化作演化的助力。
而且越來越不夠了。
天際之上,仿若開了一個大洞,虛空之中,無窮無盡的力量灌輸而下。
便是那日月星輝,都被鯨吞,化作天劫的力量。
慢慢的,只剩下光,再慢慢的化作黑暗。
到了此時,已經完全察覺不到老羊的存在了,可是天劫未散,餘子清便知道老羊肯定還沒死。
但這個時候,已經用不到他幫忙了。
老羊已經度過了最難的階段,現在不是挨雷劈,而是在借力。
借天地之力,借日月星辰之力,借虛空之力。
很顯然,似乎那天劫都知道,再繼續維持,已經沒有意義。
真讓他肆無忌憚,無休無止的演化下去,可能把整個世界都燒了,化作力量,都不夠其演化的。
只要天劫不停,這演化便能一直下去,知道後繼無力為止。
至此,若僅僅只是通過天地認證也好,通過考驗也罷,都已經足夠了。
直接承認了拉倒。
天劫去的很快,光柱很快消散。
最後光柱崩散的一瞬間,有力量逸散出來,直接轟在餘子清的天靈蓋上。
餘子清剛長出來的新頭髮,瞬間焦黑脫落,化作一個禿頭。
道道雷光,劈在肉身上,劈在陰神上,甚至連陰神抱在懷裡的地祇之源,都挨了一下。
傷害倒是不大,就是感覺怪怪的。
餘子清神情怪異,總覺得這天劫有種虎頭蛇尾,罵罵咧咧的感覺。
天際之上的空洞,尚未消散。
而老羊所在的地方,一片虛無之中,灰霧浮現。
而後詛咒氣息,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鎖鏈浮現。
這些鎖鏈之上的印記,跟當初看到的青龍身上的詛咒鎖鏈一模一樣。
但是跟著,還有其他明顯不一樣的鎖鏈浮現。
餘子清沒文化,認不出來那些東西,反正肯定不是真龍詛咒。
隨著詛咒的力量浮現,煞氣蒸騰,一隻利爪從中探出,灰霧凝聚。
一頭像是普通凶獸,卻是人面獸身,眼神深邃,全身都纏繞著漆黑鎖鏈的凶獸出現了。
「老羊?」
老羊看了餘子清一眼,念頭一動,身上的鎖鏈便飛速縮回,化作一縷縷如同虎紋一眼的紋路,遍布其全身。
他人立而起,煞氣收斂,化作人形,一身黑袍,面帶煞氣。
唯有眼神卻依然平和,有一種飽學之士,堪破真理的平靜。
餘子清長出一口氣,看來是沒傷到腦子……
「別看了,我腦子好著呢。」
老羊看了看正在恢復的天際,沉聲道。
「趁此地威能未散,我們快走吧,回去再說。」
倆人潛入海底,借道深淵,速度極快,僅僅兩個時辰,餘子清便已經到養生會所了,還借一位來求助排毒的大修士來訪的藉口,出來見了人一面。
塵埃落定,餘子清才帶著老羊,回到了錦嵐山內。
剛回來就得到消息,讓他先去看看果汁。
餘子清嚇了一跳,連忙來到西南角,眼看果汁萎靡不振,還有幾片葉子跌落,連忙仔細檢查。
看完之後,一旁的蛇柳,伸長著脖子,嘶嘶的叫著。
餘子清一回頭,蛇柳連忙分化出幾條細蛇,拱著腦袋在地上寫出來幾個歪七扭八的字。
「吃撐了。」
餘子清再仔細檢查了一下,暗暗鬆了口氣。
果汁好歹是仙草,應該不至於給搞到肥傷了,再看那幾片落葉,隱隱透著玉質。
撿起來摸索了一下,竟然有一些奇特的力量在裡面。
這應該是可以當材料用的。
可能是果汁消化不掉的部分,將其納入到葉片之中脫落。
餘子清想了想,將那幾片葉子,埋入到果汁根系周圍。
有這種方法,餘子清也不太想用,容易傷及根本。
還是留著,讓果汁以後慢慢消化掉吧。
檢查完成之後,餘子清語重心長的道。
「這次是我考慮不周,靶子畫的實在是太大了。
你以後切記,要量力而為,千萬莫要再來一次。
我知你多少有點意識,但你不比常人,傷到了根本,很難恢復的。」
餘子清絮絮叨叨的勸了一下,他能感覺得到,果汁已經在盡全力幫忙了。
但正常幫忙就行,傷及自身的方式,還是算了。
確認果汁沒事,餘子清又餵了一下其他魔植,這才轉身離開。
等到餘子清走後,蛇柳上垂落的一堆細蛇,嘶嘶嘶的不知道說什麼。
其他魔植連連點頭,也不只是吃的顧不上,還是真覺得蛇柳說得對。
餘子清這邊回來,才顧得上細細看一下老羊。
老羊化作異類之身良久,便是化作龍身,都沒能化為人形。
如今第三形態化作凶獸,竟然能化作人形了。
「別嘖嘖稱奇了,我此前的確能化作人形,只是不願而已。
如今這只是外相而已,其實根本沒有真形。
便是化作凶獸,也僅僅只是外相而已。
說實話,這麼多年沒有化作人形,挺不習慣的。
但做研究的事,終歸還是這樣方便點。」
老羊行走,動作,都有些彆扭,的確很不習慣。
「好好說說。」餘子清有些期待。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我從一開始,意識便陷入沉淪,無人無我。
一切都是本能,以自然演化。
我之前說,要靠你了,這一次的確是全靠你了。
我什麼都沒做,等到意識重新回歸,恢復意識,便已經成功了。
只是腦海之中,隱約有些印象,此刻也已經知曉前路。
當年孤注一擲,我也未曾想能走出來,走多遠。
如今,倒是前路比當年還要遠了。」
老羊說著,伸出一隻手,掌心最純粹的煞氣浮動。
這不是陰煞之氣,也不是凶煞之氣等分類明顯的。
就是最純粹的煞氣,沒有任何偏向。
隨著煞氣浮動,還有濃烈的詛咒之氣浮現,化作一根根鎖鏈。
「真凰和真麟,都有詛咒在身,這一點倒是毫不意外。
只是我沒想到,以真龍詛咒為基,卻也引來了真凰詛咒、真麟詛咒。
如今三真詛咒在身,為我所用,的確遠比預計的強。」
「當時是有人相助。」餘子清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
老羊恍然大悟。
「難怪如此,看來曾經的四真,只有瑞獸,是半點力量都未曾留下。
不對,你的霞光,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跟瑞獸一樣。
但以殘缺的記載,的確有像似的地方。
如此說來,卻也成了四真相助。」
餘子清面色一黑。
「倒也未必……」
老羊哈哈一笑,話鋒一轉。
「你還記得已經滅絕的黑貘麼?」
「嗯?」
餘子清面色一怔,頓時若有所思了起來。
黑貘被滅,陰魔失去了天敵,便開始肆無忌憚的擴張,每日入夜,便在城中肆無忌憚的種下種子。
若是四真之一的瑞獸,其能力,真的跟霞光像似。
那當年看瑞獸最不順眼的,怕就是地魔尊主了。
地魔只有地魔尊主一個,能利用三災之力,掌控三災之力的,也只有地魔尊主。
若是瑞獸也有化災劫為祥瑞的能力,那便是地魔尊主的天敵,保準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如此推測的話,倒也符合那些魔王的行事。
甭管有沒有仇怨,先把有機會搞死他們的天敵弄死。
不著急,有機會就弄死一個,滅族一個。
一切都是慢慢來,慢慢削弱,有條不紊。
只要時間跨度足夠大,再加上不斷的削弱信息傳承。
那麼,每個時代的人,看到記載,看到的便都是孤立事件。
時至今日,三神朝有關上古的記載,已經很少了,上古之前,更是少的可憐。
便是大兌,記載多的也只是上古,上古之前也沒有多少。
有也幾乎都是一些如同神話一樣的東西,靠譜程度,估計還不如餘子清給果汁講的故事。
起碼餘子清講的東西,還真有可能變成真的。
倆人正說著呢,餘子清神色一動,伸手一抓,抓住飛來的一道流光。
這是新五號給的信息。
他將見太子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餘子清眉頭微蹙,將玉簡遞給老羊。
老羊看的也是大皺眉頭,他微微回憶思索之後,搖了搖頭。
「不可能,琅琊院如今是變質了,以前變沒變我不清楚。
但是那拼湊怪,絕無可能是在琅琊院內完成的。
要說是曾經琅琊院中的某個人,我信。
可就連他都知道,能直接說出來……」
「某個如同三號白水蛋一樣,出身琅琊院的人做的。
這個估計不假,但太子能知道這事,還不甚在意,只是當做一個可以掌控的厲害凶獸。
只說明另外一件事,如今的琅琊院內,還有這麼一個人。
而且,那個人,要麼也不甚清楚拼湊怪的來歷。
要麼將龍符給太子,也是不懷好意。」
老羊冷笑一聲。
「你太小看琅琊院的人了。
我能看穿,是因為我親自接觸過真龍後裔,也有第二形態。
那人縱然不知拼湊奇怪來歷,也肯定能看出來點什麼。
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必定是不懷好意,利用太子。」
「這樣啊,這不是給我機會麼……」餘子清念頭一轉,摸了摸肚皮,一肚子壞水準備往外冒了。
「你小心點,別亂去大乾。」
「放心,沒必要,我肯定不會貿然亂去大乾的。
我能幹什麼?
我頂多是給太子傳遞點真實的消息,拱個火而已。
再順手,跟龍虎道人聊聊,再順便拱個火。
你總歸也不會希望,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琅琊院滅了算了。」
老羊連忙搖頭。
「那倒是不至於,琅琊院內的敗類,終歸是少數。
我親自接觸,親眼所見的,一心向道,不假外物,心思純粹的人很多的。
像你這般整天煽風點火,搞事情的人,還真的極少。
琅琊院的院首輪值,便是因為願意抽出時間管事的人,太少了。
最後不得已,才形成了這套政策。
像那位程淨,追溯過往數千年,估計也沒有第二個了。
他這樣的才是異類,你別以為那些院首,都如這樣。
大部分院首,恨不得一頭扎進自己的世界裡,誰也別打擾他們。
要不是經費問題,需要材料,大部分院首,壓根都不會露面,更不願意來被雜事拖住。」
「這我倒是明白……」餘子清點了點頭。
看老羊做研究時,被打擾的樣子,就能明白其他專精院首的心態了。
那些人,真是脾氣上來的時候,乾皇都敢罵。
餘子清也沒敢說,就是因為純粹,有時候反而會失去了限制。
某些人做研究的時候,上了頭,真是什麼都不敢去研究,他們甚至都忽略了那東西到底是好是壞的問題。
以前餘子清還只是覺得,哪有人不知道,就是壞。
後來見老羊研究見多了,才明白,有時候可能他們在做研究的時候,已經沒有精力去想一個東西好壞問題了,只是純粹的追求真理。
而且,一個東西是好是壞,不是絕對的,得看人怎麼用。
也正因為如此,餘子清才沒有在琅琊院上花費太多精力。
只是在龍虎道人那拱火,他們處理,最能明白,哪些人就是壞,哪些人算是誤入歧途,還有挽回的餘地。
也不知道最近得到龍虎道人殺氣騰騰支持的程淨,把琅琊院內清理的怎麼樣了。
程淨沒有得到很多人,頂尖大佬支持的時候,都敢當眾殺人。
現在怕是都沒把屠刀放下來過。
尤其是乾皇閉關去了,連有人敲登聞鼓,揭穿太子的事,都能不痛不癢的按下去。
那琅琊院內,人家自己關起門來,殺幾個人而已,壓根不會有人管。
「你這個要穩定一段時間的吧?」
「恩,還有很多不明白不適應不理解的部分,的確需要慢慢來,你還有事麼?沒事我先去閉關了。」
「把拼湊怪給我,是時候讓它渡劫了,它若是恢復點靈智,能記起一些事情,自然是再好不過。」
一聽餘子清這話,老羊便停下腳步,不急著去閉關了。
倆人一路出了槐樹林,一路向南,來到了銀湖禁地附近。
拿出金屬箱子,打開之後,便見裡面的龍頭,似乎也不想出來。
餘子清卻能感覺到,龍頭睜著眼睛,似乎在窺視周圍的一切。
餘子清啼笑皆非,忍不住道。
「別看了,里長不在,出來吧,有好事。」
一道流光飛出,化作小山一樣的龍頭落在地上。
哪怕出來了,龍頭卻還在警惕的窺視,就像是剛剛被揍過的蠢狗一樣。
再不長記性,也不至於記不住這個。
「現在讓你渡劫,雖然過程痛苦點……唔,肯定不如面對里長,對於你來說問題不大。
等到你渡劫成功,應該能恢復點靈智。」
龍頭一聽渡劫倆字,眼中頓時帶著恐懼,似乎還準備主動回到金屬箱子裡。
餘子清不緊不慢的道。
「里長這人,我最是了解,你傻了吧唧的,就是個活靶子,他自然下手沒輕沒重的。
反正你也不會喊疼。
你要是聰明點,懂得服軟,懂得喊疼,懂得配合。
里長心軟,肯定下不去狠手了。
就算是還要請你幫忙,你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再說,你若是渡劫成功,便是天地承認的生靈。」
蠢狗聽不懂別的,倒是聽懂了他渡劫成功,不會再像這般挨打了。
蠢狗停在原地,老羊拿出其他的金屬箱子。
放出軀幹、四肢、雙翅。
所有的部件自動飛到一起,血肉斷口之中,漆黑的鎖鏈延伸而出,讓其恢復到原來四不像的樣子。
霎時之間,便見銀湖禁地之上,黑雲匯聚,天劫立時就要落下。
蠢狗立在地上,等著天劫落下。
它倒是明白,若是死定了,餘子清和老羊肯定是不會放它送死。
目視那劫雲,蠢狗有些畏懼,但一想到里長咧著嘴笑的樣子,頓時一個哆嗦。
面對天劫的那種本能畏懼,便消散了不少。
區區天劫而已。
它立刻趴在了地上,躺平了等著挨劈。
只要不死,問題都不大。
餘子清看著劫雲匯聚,面帶期待,躍躍欲試。
老羊也是有些期待,想要看看,這天劫有什麼不同。
若是能蹭一下,自然是再好不過。
眼見那劫雲聲勢浩大,匯聚成型,威壓落下之後。
等了半晌,卻只有一道劫雷,匯聚成瀑,凝聚到極致,全部落在了蠢狗身上,一丁點外泄都沒有。
如此強橫的力量,卻能控制到如此精準。
蠢狗的身軀,瞬間四分五裂。
這一次,連維持部分完整都做不到了。
直接被轟成了一灘黑泥,其內黑色的鎖鏈翻騰,詛咒氣息噴涌而出。
餘子清和老羊一同鬆了口氣,威力果然暴跌。
那不正好麼,機會難得,蹭一下。
他倆一起向前邁出一步,瞬間,便見那從天而降的雷瀑光柱,竟然閃爍了一下,有直接消散的趨勢。
餘子清一臉愕然,他停在原地,讓老羊嘗試著再靠近了一點,劫雷威力,便明顯暴跌了一部分。
老羊面色發黑,退了回來,那劫雷威力便再次恢復原樣。
「哈……」
餘子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後退點吧,你蹭不上了,還是我來吧。」
餘子清笑著走出一步,便見那劫雷威力也跟著減弱。
他每靠近一步,劫雷便減弱一分。
看這情況,他連碰都碰不到,只要能碰到了,劫雷便會直接打完收工拉倒。
反正就是不給薅羊毛的機會。
餘子清面色一僵,有些無語。
「至於麼!」
老羊躲在遠處,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至於,若是任由他借力強行演化,把羊薅死了都不夠。
餘子清忿忿不平,不讓薅羊毛拉倒。
他便看著蠢狗的樣子,一邊控制著腳步,調整劫雷威能,別讓蠢狗真的沒活活劈的湮滅掉。
蠢狗身上的詛咒之氣,被不斷消耗,鎖鏈不斷重複著崩碎凝聚的過程。
此乃天威,造化與毀滅並存,最適合磨滅那些詛咒的力量。
硬生生的等了一個時辰,眼看蠢狗化作的一灘黑泥,其力量和詛咒之氣,被磨滅的差不多了。
餘子清才走上前,他伸出手,想要再嘗試著蹭一下。
誰想那兇猛到化作光柱的劫雷,瞬間一閃,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天上的劫雲,都在飛速消散,災劫之力也飛速消散。
真就一點機會都不給了。
那一灘黑泥,不斷的匯聚,重新化作蠢狗的樣子。
只是原來那如同一座山一樣龐大的身形,卻縮水了九成以上。
唯獨眼中,跟蠢狗一樣智慧的眼神,有了明顯的進步。
明明力量暴跌,身形縮水,蠢狗反而咧著嘴,欣喜不已。
變弱了好啊,變弱了挨打就不會那麼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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