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719潮海帶人一露面,陸一凡的臉色便是猛地一沉,繼而避無可避的他索性也不再閃躲,竟是直接向前邁出幾步擋在了沐丹的身前,目光冷厲,儼然是一副拉開架勢準備大戰一場的姿態。
「如果你們今日不能殺了我,我也早晚要殺了你們這幫混賬東西!」陸一凡惡狠狠地說道,就在這說話的功夫,他還在暗中悄悄調動著體內的魂力,雖然魂力依舊受到榨麻散的藥性所牽制難以盡情施展,但起碼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虛弱了,如果放手一搏的話,陸一凡還是有信心在臨死之前拉上幾個墊背的。
「陸一凡,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勇敢好呢?還是該罵你愚蠢?」潮海將手中的鋼刀遞給一旁的手下,而後雙手叉腰一副不想再親自動手的架勢,「今日我幾十號兄弟在這站著,就算是一人一拳都能打死你們兩個,你還有膽子口出狂言,我看你真是活的不知天高地厚!」
「你費盡心思地追殺我,不就是為了樓宗許下的那一萬銀貝嗎?」陸一凡腦中飛速旋轉著,他在盡力的拖延時間,因為此刻多拖一刻他身體內的藥性就能減弱一份,「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不怕告訴你樓宗招惹了我,就說明它的末日已經不遠了,你竟然還敢為虎作倀,就不怕株連九族嗎?」
「知道!」潮海滿不在乎地笑道,「你不就是文鼎公陸昊謙的兒子嗎?不錯,我承認你爹在聖域之中的確官職不小,權力也不小,可那又怎麼樣?別忘了,這裡可不是金陵城,金陵城距此萬里之遙,別說一個文鼎公,就算是領皇又能怎樣?鞭長莫及,在這個地方誰說了算,誰說了不算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混賬東西,你好大的狗膽竟然公然對抗領皇!」陸一凡怒聲喝道,「這裡的確偏遠,可你也不要忘了這裡依舊是聖域的地界,領皇依舊是聖域之主,無論多遠,只要皇命一下你依舊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必唬我!」潮海大笑道,「領皇他老人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身邊金銀無數,美女如雲,又什麼時候管過我等這些小人物的死活?既然他從不管我等死活,我又何必受他牽制?更何況,樓宗乃是宗門,上有聖域教主的庇佑,就算是領皇也管不著!嘿嘿……陸一凡,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想拖延一下時間嗎?不過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這份功勞我潮海要定了,所以無論如何今天都是你的死期!」
「既然如此,那就廢話少說,讓你的人動手吧!」陸一凡冷笑著說道,而與此同時一絲淡淡的魂力也自丹田之中緩緩湧出,由於被榨麻散藥性所牽制,因此現在陸一凡所能施展的實力只不過相當於一個二三轉的魂師而已。
「如你所願!上!」
潮海冷笑一聲,而後便大手一揮,其身後的幾十名大漢便是呼啦一下子圍了上去,一個個手持鋼刀虎視眈眈地將陸一凡和沐丹二人困在了其中,這些大漢一步步的向著他們逼近而去,眼中的殺意也變得愈發濃烈起來。
「沐丹,你後退,我來對付他們!」陸一凡頭也不回地輕聲囑咐道。
「我幫你……」
「不用!」不等沐丹說完話,陸一凡便是堅決的回道,「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保存實力伺機而逃!」
「陸一凡……」
「別說了!我能對付他們!就算沒有魂力的支持,我依然有辦法對付他們!而且我已經虧欠了你兩次恩情,不想再多欠一次!而且……」陸一凡的話說到這裡不禁停滯了一下,繼而義正言辭地說道,「而且我正好想要替你殺了這些混賬,一報今日凌晨你所受的羞辱之仇!」陸一凡說完之後便是猛地低喝一聲,身形率先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大漢爆射而去,而沐丹則是在聽到陸一凡的話後先是一愣,繼而便再度怒視了一眼對面的潮海一眾,方才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雙目精光閃爍緊緊地觀察著陸一凡與對方的交手,準備伺機而動。
「啊!」
「呼!」
這些大漢誰也沒有料到陸一凡竟然有膽子主動進攻,而那距離最近的漢子更是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繼而便慌忙舉刀朝著面前那突如其來的一道黑影砍去。
只可惜刀鋒凌厲但卻沒有什麼準頭,只見陸一凡迎頭而上的同時,腳下猛地一錯接著身子便是硬生生地橫了過來,就這樣堪堪錯開了直劈而下的刀鋒之後,陸一凡絲毫沒有閃退的意思,反而身子一斜便朝著那名大漢的胸口狠狠地撞了過去,只聽得「嘭」的一聲悶響,陸一凡的肩頭重重地撞在了那名大漢的心窩處,大漢吃痛不禁悶哼一聲,眼前也是突然一黑,接著還不待身子向後倒下,陸一凡卻是出手如電,右手成爪一把便將大漢右肩死死抓住,而後左手握拳猛地自下而上猛地朝著大漢的臂彎關節處狠狠地打去,速度之快力道之迅猛令這名大漢根本就沒有機會反應過來。
「咔嚓!」
「啊!」
伴隨著一聲骨頭斷裂的清脆響聲,陸一凡左拳命中,而再看那名大漢右臂此刻已經完全折成了兩截,小臂更如折斷的擺柳一般隨意地掛在關節上前後搖擺著,關節處森白的骨頭碴硬是扎破了皮肉血淋淋地展露在眾人面前,而那名大漢更是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手中的鋼刀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握力,隨意的掉落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鋼刀脫手的時候,陸一凡的左手卻是猛地抓著大漢的臂彎向上一托,繼而身子靈活地向外一轉,竟是在大漢的臂彎之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而後隨之而來的右手向前一探,不偏不倚地穩穩接住了正在下落的鋼刀,而與此同時,陸一凡依舊藉助著腰馬旋轉的力道,身形沒有絲毫停留,便是再度轉回到了大漢的面前,還不待大漢看清眼前的狀況,陸一凡手中的鋼刀順勢一揮,只聽得「噗」地一聲輕響,鋒利的刀鋒直接划過了大漢的脖頸,瞬間便在那裡留下了一道紅線,繼而一股熱血便是滋了出來,瞬間便染紅了陸一凡手中的刀刃和他自己的臉龐。
這是陸一凡第一次如此主動的殺死一個人,當那名大漢的鮮血撒到陸一凡臉上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禁愣了一下。
在如此狠歷的一招奪了一人的性命之後,原本圍在周圍躍躍欲試的大漢一個個也都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看向陸一凡的眼神之中也充斥著一抹深深地忌憚之色,潮鹽幫弟子多是西皇城中的地痞流︶氓,平日裡打個架耍個橫還行,可一旦到了拼命的時候,一個個的就顯得有些腿軟了,他們怎麼想到這個小子出手竟然會這麼狠,一刀便是要了一人的性命。
「陸一凡……」見到眼神空洞略顯失神的陸一凡,沐丹不由地急聲呼喊道,「陸一凡,你在想什麼?」
似乎被沐丹的聲音所喚醒,陸一凡原本空洞的眼神猛地一閃,繼而一抹略顯驚慌的神色便浮現在其眼中,他先是緩緩地低下頭去看了一眼手中沾血的鋼刀,而後又看了看倒在一旁早已經成了一具屍體的大漢,眼神之中陰晴不定,嘴唇連連顫抖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終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潮海見到這一幕不由地眉頭一皺,繼而眼神猛地一變,急聲呼喊到:「別發愣了,我看這小子以前或許沒怎麼殺過人,趁著現在要了他的命!」
聽到潮海的一聲令下,周圍的大漢們先是相互看了一眼,而後便面色一狠舉著鋼刀衝著陸一凡沖了上去。
「陸一凡!」沐丹猛地高聲喝道,「小心!」
突然,陸一凡原本慌亂的眼神陡然一正,接著一抹嗜血的殺意驟然浮現在其雙眸之中,緊接著刀身一橫,便是低吼著朝著周圍的人迎了上去。
「鏗鏗鏗!」
一陣陣刀鋒相撞的聲音接踵而至,對手畢竟是幾十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一時間陸一凡竟是和他們戰作一團,呼喊聲和慘叫聲,夾雜在刀光劍影之中,鮮血橫流,刀鋒漫天,場面好不慘烈。
陸一凡更像是瘋了一般,拼命地揮舞著鋼刀只攻不防,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已是殺了十幾個漢子,他雙眼通紅,殺的忘乎所以,硬是憑著自己一個人將幾十人的戰局給殺了個混亂不堪,他沒有使用魂法,而是將本就虛弱的魂力全部化作手中的蠻力,一刀刀地朝著對手砍了過去。若是放在一個理智尚存的魂力高手看來,陸一凡此刻的表現可謂是雜亂無章,愚蠢之極,只要找准破綻便能一擊將其殺之。然而可惜的是,此刻與陸一凡混戰的這些大漢竟是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陸一凡亂,他們就跟著亂,陸一凡只攻不防的越戰越勇,他們就只防不攻的膽子越來越怯。
「奶奶的,這小子怎麼還越殺越起勁了!再這樣下去我的兄弟都要被他殺光了!」看著越戰越勇的陸一凡,潮海怒吼一聲,而後便是一把抄起旁邊人的刀,大步流星地加入到了戰局之中。
「都別慌,給我圍住了打!」潮海不同於其他大漢,他是個名副其實的練家子,並且還有六轉魂師的不俗修為,因此有他加入戰局之後,原本還亂作一團如散沙的眾多大漢瞬間便是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和陸一凡交起手來竟是變得有條不紊起來,攻防兼備之下,反倒是殺紅了眼失去理智的陸一凡身上開始破綻百出,一時之間竟是被猝不及防地刀鋒傷到了許多地方,鮮血也再度浸透了他的衣衫,這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這讓此刻的陸一凡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從地獄掙扎而出的殺神一般。
「噔!」
就在雙方的勝利天平開始逆轉之時,潮海瞅准了一個絕佳的機會,突然出腿對著陸一凡那毫無防備的小腹便是狠狠地踹了出去,只聽得一聲沉重地悶響,陸一凡身形受力,悶哼一聲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了遠處,而且一時間竟是沒能馬上就站起來,而看陸一凡那副猙獰的表情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看樣子是已經傷的不輕了,而沐丹見狀更是趕忙跑了過去,急忙攙扶起陸一凡。
「哼!小子你也殺過癮了,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潮海怒喝一聲,而後便提刀徑直朝著陸一凡和沐丹二人走了過去。
陸一凡在沐丹的攙扶之下掙紮起身,手中緊握著依然淌著鮮血的鋼刀,通紅的雙目直直地盯著步步逼近的潮海,眉眼之中竟是沒有一絲懼色。
「等一下我會拉住潮海,與他同歸於盡!你趁此機會,跑!」陸一凡雖然殺意盎然,但此刻卻也不乏一絲理智,只見他附耳上前,用一抹只能兩個人聽到的微弱聲音急促的囑咐道。
「不行,都到了這個時候,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沐丹堅決反對道,「等會兒由我來牽制他,你趁機殺出去,待你殺出之後我會追上去的!」
「哼!」潮海目光凝重地怒視著陸一凡和沐丹二人,手中的鋼刀也是緊了松,鬆了又緊,顯然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以應對突變,「不用再枉費心思了,今天你們兩個一個都跑不掉!準備受死……」
「嘖嘖嘖,不懂事,真是不懂事啊!」
就在此刻,突然一道爽朗的戲謔之聲陡然從山谷的上空傳來,而當這道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原本站在後面的眾多大漢竟是臉色同時一變,一抹驚恐之色便是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他們每個人的臉龐。
「誰?」潮海聞聲之後不由地一愣,繼而他停下腳步仰天?怒斥道,「誰在說話?」
「唉!狗東西就是狗東西,你都不知道爺爺是誰就敢亂叫,你就不怕爺爺我剝了你的狗皮,燉了你的狗肉,拆了你的狗骨頭?」戲謔之聲再度響起,聲音之中充滿了對潮海的嘲諷之意。
「什麼人?有膽子不要裝神弄鬼,出來跟大爺說話!」潮海似乎也被這人的辱罵給激怒了,當下便是暴喝一聲,破口大罵道,「無膽鼠輩,就知道鬼鬼祟祟地躲在一邊出言不遜,真有種你就給大爺我滾出來!」
「幫主,別……別罵了……」潮海的一名手下聽到潮海的話不由嚇得臉色一變,趕忙勸阻道,「是柳……柳三刀……」
「嘖嘖嘖,都說狗眼看人低,原本我還不信,可今天爺爺信了!潮海你真是長了一雙狗眼,只會到處瞎看,爺爺我一直都在這,原本打算睡個懶覺,卻不想被你們這群狗東西擾了好夢。」聲音再度從山谷的上空響起,「潮海,你說你該當何罪啊?」
當這道聲音落下的時候,陸一凡終於找到了此聲音的來源,原來在山谷的一處峭壁之上,竟是生長著一顆參天古樹,古樹粗壯而生,而它的一枝樹杈竟是探出了峭壁的邊緣,懸空於山谷上空,距離谷底少說也有三四十丈的高度,本就讓人看不真切,再加上樹杈之上枝葉異常繁茂,鬱鬱蔥蔥一片翠綠更是遮擋了所有人的目光,但若仔細觀瞧的話,便能隱約發現在這根樹杈之上,郁蔥之中竟是還隨意地斜躺著一個男人,男人身子斜躺於樹杈之中,雙腿卻隨意的搖擺在半空之下,看上去竟是頗為愜意,甚是悠然。
由於距離太遠,就連陸一凡都難以看清此人的面貌,只能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罷了。
「柳三刀?」潮海眉頭緊皺地左右張望著,「你就是柳三刀?號稱西皇山的第一悍匪?我正好有事要問問你,你為了發財,我也為了發財,你卻為何放著來往的商客不劫,偏偏和我潮鹽幫過不去?」
「去去去,別拿老子和你比!」柳三刀的戲謔之聲再度傳來,「你劫財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爺爺我劫財是為了供奉香火!嘿嘿……咱倆境界不同,你拿我和你比,這不是在罵爺爺我和你一樣是個狗東西嗎?」
柳三刀此話一出,沐丹被逗得不禁「撲哧」一樂,輕聲笑道:「這個人真有意思,罵人還拐著彎的罵!」
「你……」潮海哪裡被人這般辱罵過,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手下的面,當下便是覺得自己顏面無存,心中怒氣更甚,「柳三刀,是條漢子你就給大爺滾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膽敢在我面前這麼囂張!」
「我要是出去,你們的狗命今天就可以交代了!」柳三刀嗤笑道,「不過柳爺爺我有求必應,特別喜歡急人之需,既然你求我出面,那我委屈點,就如你所願收了你的小命吧!」
就在柳三刀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的時候,只見半空之中的那枝樹杈之上,一道頗為高大的人影陡然翻身而下,在半空中翻騰了不知道多少個跟頭,最後竟是穩穩地落在了谷底之中,更令人感到驚詫的是,此人落地之時竟是潤物細無聲,雙腳踏地非但沒有半點沉重之意,反而竟是輕飄而下,甚至沒有盪起一絲塵埃。
只憑這份本事,就足以判定這柳三刀定然是個絕頂的高手。
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上下但頗顯老成,九尺身高魁梧而不顯粗壯,膚色略黑健碩而稍顯兇狠,一身麻衣打扮的如同山中的獵戶,雙腳寬大穩健而厚重如山。濃眉毛,大眼睛,高鼻樑、薄嘴唇,英俊的臉上始終噙著一絲放蕩不羈的笑意,渾身上下更是透著一股子天高地闊玩世不恭的濃濃匪氣。雖然身上沒有散發著半點的魂力,但只要此人往這一站,只憑那股霸氣十足的氣勢就足令人不由地心生膽怯,雙腿發軟,更不用提與之對峙了。
而最為人所矚目的是,此人的肩頭竟是還隨意地扛著一把長刀,這的確是一把長刀,只怕會比這世界上所有的刀都要長,此刀之長足有七尺有餘,往地上直直一戳的話甚至都要趕上陸一凡的身高了,但與之對應的並沒有開山巨斧一般的厚重,反而算上刀鞘卻是薄厚不過一寸,寬更是不足三指。
正可謂是長如齊眉槍、寬如君子劍、薄如梅花刺,但從它整體的弧度和柳三刀單手扛在肩頭的架勢,以及其自身所散發而出的霸氣逼人的不俗氣勢,卻又不折不扣地證明了這的確是一把刀,一把造型極為奇特,但霸氣依舊十足的刀。
無論是人,還是這刀,竟是如此的心意合一,霸氣相同,宛若一體,骨子都透著一股無懼於天下的氣魄。
「爹說過寶刀配英雄方能獨步天下氣動山河,今日看來此言果然無虛!」站在一旁的陸一凡不禁由衷地感慨道。
漆黑如墨的刀鞘頗為老舊甚至還略顯鏽跡,想來是久經歲月了,但在刀鞘封口之處卻清清楚楚地刻著一個「柳」字。
若有識貨之人,定能識出此刀的與眾不同傲然於世的氣勢,此刀名曰「斬月」,而當今這天底下能配得上斬月刀的人卻也只有一個。
他,便是柳三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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