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之刃 第四十章 巨岩之怒

    無盡神教祭司用沙暴成功驅逐了水晶石蜥之族母，此舉為攻城部隊掃除了障礙，但也招致傑諾娃·巨岩之心的怨恨。

    在沙塵漫天的維魯卡城上，烏塔爾再次看見傑諾娃那柄猙獰醜陋的石質巨刃，它曾經在討伐拉斯琳·莫安的戰役中出現過，僅僅揮斬了一下，就有超過七十名遠征軍和上百隻水鬼化為碎肉，其威力遠超目前所知的神器，烏塔爾說不好這是什麼東西，那巨刃上所發出的嗜血能量讓它很不舒服。

    在沙暴範圍之外的無盡神教祭司慢慢皺緊眉頭，他對自己的法術很有信心，但這麼長時間還有生命活動痕跡已經超出了預計，要知道教會在征服維琴大陸的過程中沒少使用沙暴來滅殺反對者；祭司正想著加強風力，突然，一股不祥的能量讓他的精神開始恍惚，接著在風沙的中心閃過一絲紅光，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滾動的沙暴龍捲風猛地一漲，風眼發出類似野獸的慘嚎，它似乎被什麼東西攔腰切斷了，上部的沙塵頓時失去了生命力，石塊瓦礫像下雨一樣散落，而下半部分則被生生崩開！滾燙的氣浪射向四面八方，與之太過接近的人畜被打得血肉模糊，這下大家終於看見是什麼東西破除了。

    那是一個怪異的女人，她的腦袋上有一根長長的龍角，兩條腿像動物那樣向後彎曲，四隻修長但結實的手臂握著一柄巨大、醜陋的刀，熾紅色的光芒正從這把兇器上四射而出！

    儘管過去了很長時間，但烏塔爾依然記得傑諾娃這副模樣——似人非人，細密的龍鱗覆蓋住了每一寸肌膚，熾紅色的瞳仁縮成了一道細縫，她就像一把妖刀，邪異中帶有一股殘忍的美麗，讓人看了難以將視線移開，不過讓烏塔爾放心的是，這一次傑諾娃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

    「他們衝上來了，你有什麼好主意嗎？」烏塔爾向城下看，那些維琴人正推著攻城塔、弩炮和撞錘接近維魯卡城，現在水晶石蜥已被送回了老家，維克多伯爵帶領的琺瑪遠征軍也是元氣大傷，如此劣勢的局面也要來一場艱苦的守城戰嗎？

    「他們不會有機會的。大地的戰士們，聽從我的召喚，消滅這幫褻瀆者！」隆隆的炮火聲中，傑諾娃翻轉手腕，將巨刃的刀頭往地上一划，維魯卡城前方一百米處的沙土便如同沸騰的水般翻湧起來，這種震盪開始波及到更遠處的地方，一些沖在前方的維琴人由於站立不穩而跌倒，他們驚恐地叫著，努力想逃出這好似流沙一樣的地方。

    「大範圍的流沙陷阱？真有你們的！」維克多伯爵見城池四周的沙地都在涌動，不絕大加讚賞。

    「不是流沙，而是別的什麼東西。」烏塔爾俯視不斷攪拌翻滾的沙丘，只見沙土當中浮出一個漆黑且圓滾滾的東西，那上面有鼻子有眼，還有厚厚的嘴唇，接著升上來的還有肩膀和手，這是一個用石頭做的類人生物——土元素巨人！

    在物質豐富的自然位面充斥著風火水土四種元素，最常見的是火元素，它活躍在衝突爆發的地方，這種兇猛高亢的元素對召喚十分積極，因為爭鬥能讓它們有機會吞噬一切；其次是風元素，它有著精靈古怪的個性，好事與壞事常常伴隨著不定的心思而發生，對此召喚師們很頭疼，因為失敗率太高了，天性散漫與嚮往自由總是讓施術者難以掌控。

    再次是水元素，儘管在秘法界很少有人專修水系魔法，且在法師戰爭當眾也較少出現，但在水能充沛的海邊或河流上經常能看見它們嬉鬧的景象，具有最高智能的水元素對召喚者十分挑剔，它們無時無刻在觀察著世間萬物的心靈與天賦，希望終有一天能遇上天賜的召喚師；至於土元素，則是世界上最令人無奈的，它們厭惡被人召喚，性情惰怠且消沉，想要與之構成聯繫，沒有極大的耐心根本不能成事；在秘法協會成立了上百年的今天，成功召喚出土元素的人屈指可數。

    由此可見，讓土元素前來助戰是多麼困難，然而傑諾娃卻在轉眼之間叫出來上千個，難道說她把全維琴的土元素都召喚過來了？

    「傑諾娃，你的鼻子在流血！」烏塔爾一把扯住她的肩膀。

    「我知道，這是為勝利所付出的代價。」傑諾娃若無其事的摸了一下血跡，但烏塔爾知道她在極力掩飾虛弱，強行支配數量眾多的土元素，即使是巨岩之心也無法承受這種消耗，可眼下土元素大軍正將維琴人打得落花流水，維魯卡守軍需要一場完勝來讓敵軍膽寒，尤其在這種時候，絲毫的軟弱都會助長對手的暴虐。

    傑諾娃雙手拄著巨刃，高高昂起的頭顱藐視著所有維琴人，烏塔爾則站在她後面，像一堵牆那樣支撐著她，至少外人看起來她毫無頹色，但實際上，傑諾娃正在飽受折磨，每一秒過去，難以計數的傷害都會在身上顯現，站在後面的烏塔爾也是繃直身體，仿佛這樣能為她減輕痛苦。

    「有我在你後面，所以，你並不孤單。」烏塔爾完全可以衝下去和維琴人打的你死我活，但它沒那麼做，而是繼續留守在傑諾娃身邊，因為在這種艱難的時刻，最大的援助不是砸碎幾個腦袋瓜，而是恆久的陪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烏塔爾不著痕跡的往前挪了挪，好讓同伴靠在身上，透過鋼鐵，它感到傑諾娃身上傳來灼人的溫度，汗水如同小溪，從她的額角流下，四隻握住刀柄的手滿是傷痕，鮮血順著握柄流過刀身，原本就醜陋異常的巨刃突然紅芒大盛，數道鋒芒向著城下飛射而去，一路上的人員，馬匹和器械全被切開，沙地也被犁出深深的溝壑，維琴指揮所建造的位置比較遠才堪堪躲過恐怖的斬擊。

    這次突襲讓維琴攻城部隊方陣大亂，指揮系統一連發布了四道撤退命令，一些和土元素纏鬥的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大部隊拋棄，由於後撤無望，他們紛紛選擇了投降，通過這場戰役，維琴人囂張的氣焰被被遏制下來，沙漠風暴的不敗的神話也已成為過去，代價是傑諾娃因此用光了所有力氣，而這只是守衛維魯卡城的第一天，接下來還有數周，數月甚至是整年的圍城戰，直到琺瑪聯盟驅大軍為他們開出一條回家的路。

    當夜，維克多伯爵照例坐在油燈之下向總部寫信，但字裡行間的緊張已經減緩了許多，他寫道：維魯卡城在烏塔爾和傑諾娃兩位大人的幫助下度過了最危急的時刻，但我們的狀況依舊不容樂觀，由於收容了不少戰俘，口糧的分配更加苛刻了，士兵們對此頗有怨言；我為那些戰俘感到擔心，因為時間一長，某些暴躁的士兵可能會對他們做出可怕的事情，所以站在人道方面看，我請求總部儘快展開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