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協奏曲 第七十一章 不同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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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想重獲自由又談何容易？

    儘管世上不乏有奴隸重新獲得自由民的身份，但這些都是特例，所以在大環境下無疑會顯得非常突兀。事實上絕大多數奴隸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奴隸的標籤，為了自由，奴隸們曾不止一次次發動過抗爭，結果卻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這個世界對待奴隸是苛刻的，無情的，冷酷的，因為從淪為奴隸的那一刻開始，奴隸便不再是一個人，奴隸是工具，是牲畜，是可以隨意支配的私有財產，無論在任何地方，人們對於奴隸的概念都是高度統一的。

    當林恩詢問伊芙是否想重獲自由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

    她的大腦如同一團漿糊，根本無法冷靜理智下來思考。

    「真的嗎？」

    伊芙下意識脫口而出，完全是出於本能的選擇。

    「當然。」林恩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相貌還算秀氣的女孩。「伊芙，不管你是否相信，由始至終，我對你，黛茜與梅莉都沒有任何惡意，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我會傷害你們，可我並沒有傷害你們的理由，相反，我是一個非常不喜歡奴隸的人，沒有誰是天生的奴隸，沒有誰的尊嚴與自由是該隨意讓人踐踏摧殘的，可惜，這個世界不會認同我的觀念，而我同樣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一些人。」

    「……」

    伊芙流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目光怔怔地望向林恩。

    「伊芙，你該明白，現在的你即便在我的幫助下都無法返回自己的家鄉，路途險惡，誰都無法保證三個柔弱的女孩會遇到什麼意外。」林恩語氣放緩道。「所以，你們必須要有自保的力量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艱難的活下來，往後的日子裡，我會讓修伊教導你們學習基礎的鍊金術，至少未來你們都有一技之長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林恩先生……」

    伊芙眼神複雜地欲言又止。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林恩搖頭道。「伊芙，你要記住，繼續保持住你的警惕心，永遠都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你都不能相信，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們好，每個人都是有私心的，這點即便是我都不例外。」

    「林恩先生，您究竟想要我幹什麼？」伊芙耷拉下腦袋，雙手不安地緊握著衣服的袖口道。「只要您能讓我和黛茜梅莉重獲自由，我不介意將自己奉獻給您。」

    「我對你暫時只有一個要求，好好學習修伊教導給你們的鍊金術。」林恩露出善意的微笑道。「只要你們能學有所獲便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好的林恩先生，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伊芙明顯愣了一下，她抬起頭，咬著嘴唇看著林恩堅定道。

    「差點忘了一件事情，你和黛茜梅莉都懂得識字嗎？」林恩突然蹙眉道。

    「不會……」伊芙羞愧道。

    「這樣有點麻煩了。」林恩喃喃道。「不過放心吧，我會讓修伊順便教導你們的。」

    「對不起……」伊芙不敢抬頭道。

    「沒事了，你先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林恩微笑地擺擺手示意無礙道。

    「林恩先生，您的恩情伊芙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說著，伊芙鄭重地朝林恩行了個禮後才緩緩離開了客廳。

    當客廳空留下林恩一個人，他面朝壁爐，目光落在跳動的火苗，思緒像是飄向了遠方，良久都沒有動靜。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呵呵……林恩啊林恩，你可真是一個虛偽的人啊。」

    留下細不可聞的感慨，林恩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客廳。

    ……

    ……

    「有點意思，他這是準備在安芬安居樂業了嗎？」

    伊諾克屏退向他匯報的下屬，獨自站在雲雀旅館一間客房的窗台前，目光看似隨意地徘徊在眼皮底下行人寥寥的冷清街道。

    他對林恩的監視從未停止過，並且從未主動干涉對方的生活。

    他知道，林恩向那個黑暗精靈同伴正式討教武技的修行。

    他知道，林恩前往了地下角斗場徹底激發了體內的生命之能。

    他知道，林恩時常流連攬勝旅館打聽北面的消息，還從鐵鉤手裡購買了三個女奴。

    最近，林恩居然命人教導女奴們基礎的鍊金術，似乎意在培養自己的煉金學徒，莫非想要她們代替身為助手的皮埃蒙？

    剛剛下屬又傳來了新的消息，林恩這幾日都沒有繼續研製藥劑，白天到處在安芬熱鬧的街區閒逛，並有意無意地詢問了一些商鋪土地的價格，看樣子是想在合作的基礎上另謀發展。

    伊諾克不排斥林恩的選擇，他只是有些奇怪。

    他知道對方無時無刻都想擺脫自己的控制，為何現在卻一反常態擺出在安芬紮根的姿態？難道真的是決定認命了？

    既然想不清楚，伊諾克也沒有深思下去。

    因為，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卡斯特爾……這一刻終於到來了嗎？」

    擁有著強大情報網絡的伊諾克哪怕遠在安芬都知曉目前卡斯提爾的現狀，不出意外的話，卡斯提爾蘊藏著金礦的消息已經流入了當地貴族的耳朵里，一場戰爭即將在所難免。

    雖然他不在這次行動的漩渦中心，但他卻肩負著組織交代給他的另一個任務，一個從十多年前便已經布置的任務。

    今晚，他必須要親自去「拜訪」某些人了。

    與此同時。

    在一間安靜的餐館隔間裡，皮埃蒙神色恭敬地將一份契約文書遞給了剛剛享用完午餐的林恩。

    「你吩咐我的事情已經完成了，這是剛剛簽訂好的契約文書。」

    「對方終於同意轉讓了？」林恩隨手接過契約文書，目光掃了一眼漫不經心道。

    「這還要多虧了拜納兄弟會的幫忙。」皮埃蒙輕聲道。

    「行了，我知道了。」林恩點點頭道。「接下來這間商鋪的裝潢布置便交給你了，我要確保在開春前便能正式營業。」

    「沒問題。」皮埃蒙說著，神色頗為疑惑道。「我很好奇，你為何要這麼做？」

    「你指的是什麼？」林恩淡然道。

    「當然是開辦藥劑店的事。」皮埃蒙蹙眉道。「其實你根本不必多此一舉的。」

    「你看看這是什麼？」林恩不答，反而從懷裡掏出了一瓶淺紅色的藥劑丟給皮埃蒙。

    皮埃蒙接住藥劑，在林恩的示意下打開瓶塞小抿了一口，頓時，他的臉色一變。

    「這是活力藥劑？不對，它不是活力藥劑，但效果卻和活力藥劑有微妙的差異，總體上來說，它的藥效是不如正宗的活力藥劑。」

    「如今市面上一瓶正宗的活力藥劑多少錢？」林恩微笑道。

    「在安芬的地界，如果有煉金協會的購貨渠道，一般正宗的活力藥劑價格普遍在十枚安芬銀幣左右，而藥劑店裡摻雜了水分的劣質活力藥劑一瓶都要六七枚安芬銀幣。」皮埃蒙解釋道。

    「那你知道製作這一瓶藥劑的成本是多少嗎？」林恩似笑非笑地看向皮埃蒙道。「我告訴你，這瓶藥劑的實際成本不到三十枚安芬銅幣，最重要的是這種藥劑的製作非常簡單，只要懂點基礎的鍊金術都能根據藥劑配方製作出來。」

    「不可能。」皮埃蒙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林恩平靜道。「如果我將這種藥劑以五十枚安芬銅幣的價格大量投放到安芬的藥劑市場後，你猜猜會發生了什麼？」

    「你會成為煉金協會所有藥劑師的敵人。」皮埃蒙神色複雜地看著林恩道。

    「但它同樣會成為真正的平民藥劑。」林恩輕聲道。「我當然明白這款藥劑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麻煩，所以，我只會在安芬限量發售這款藥劑。」

    「那你是想？」皮埃蒙似乎舒了口氣道。

    「我們可以委託一些值得信任的商人幫我們販賣到其他地方。」林恩半眯著眼睛道。「我相信，沒有商人會拒絕這款堪比活力藥劑的廉價藥劑。」

    「可這些貪婪的商人販賣到外地必然會漲到一個誇張的價格。」皮埃蒙有些感嘆林恩的天真道。

    「這件事情無需你關心，我自有辦法。」林恩淡定自若道。「現階段還是儘管準備將藥劑店開辦起來吧。」

    現在，皮埃蒙終於明白林恩為何會多此一舉。

    因為，這款藥劑帶來的利益實在太龐大了，而林恩是不可能將這份巨大的利益分享給自己的敵人。

    倘若有天林恩能大規模生產投放這款低廉的藥劑，不出一兩年，他便會成為巴魯提亞王國最富有的人之一，不過，前提是他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產業與性命，畢竟這款藥劑太容易引起貴族們的眼紅覬覦。

    而皮埃蒙絕對不相信林恩可以抵擋得住貴族們施加的威脅與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