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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創投那邊下達進場通知。
今日,沈黛西帶著審計隊伍前往永泰創投總部,由於時間緊迫任務重,其組織召開了進場會,沈黛西代表第三方審計做了表態發言,著重是被審計對象陸錦川進行述職匯報,並組織職工展開民主測評,會議結束,沈黛西與小組成員一起就職工民主測評做結果匯總與分析並撰寫詳細的報告。
中午,永泰創投孟副經理踩點進了會議室,熱情地招呼他們「沈經理,現在是下班時間,下午再繼續,我們先去吃飯,我請客。」
孟副經理說話時,眼是盯著沈黛西看的。
文莉抬頭一臉看戲的模樣,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翻轉著。
其他同事都盯著沈黛西看著,等著她發話。
沈黛西淡笑婉拒了,「孟副經理,貴公司是有員工食堂是吧,我們在那應付下就行了,下午的會議很重要,急需測評報告,還得等著他們反饋意見,以及溝通呢。」
「這樣,那也行,我去跟食堂交代下,你們過去報我的名字就行了。」
客氣又禮貌到這種程度,她再拒絕就是不識好歹了,他們幾人放下手頭的工作,前往永泰創投的食堂。
註冊會計師朱悅一邊用筷子夾著飯粒往嘴裡送,一邊忍不住發出感慨:「永泰到底是屈指可數的大國企啊,各方面和一般的企業相比真的是完全不一樣!光是站在這裡,被這些人才包圍,就能感受到一股濃厚的書生氣息。」
文莉擱下筷子,「誰說不是,福利也是響噹噹地好,是咱這些審計民工羨慕不來的,換我說呀,我在事務所再干幾年,考了證,三十前考公,開啟我養老的人生。」
看著他們憧憧未來的模樣,沈黛西笑著吃飯,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
「咦,那不是孟副經理麼?」
幾個人抬頭,看到孟副經理帶著兩個端菜的廚師朝他們走過來,
他在沈黛西身側站定,將菜往她靠近她的桌面一放,雙手支在桌面上,朗聲道,「你們才吃這幾個菜呀,再給你們加兩個,下午任務挺多的,你們吃好才有精力幹活呀,沈經理你說是不是?」
沈黛西往文莉身側挪過去,扯唇笑道,「孟副經理說的對,那多謝您的款待了。」
其他人見狀跟著致謝。
孟副經理看到沈黛西神色冷艷又疏離,尬笑著道,「別客氣,你們先吃飯,回頭再找你們聊。」
沈黛西朝他微微頷首。
「沈老師,瞧瞧咱們托你的福吃上幾個好菜,剛剛我們去點菜的時候沒看到有這幾種,我看是孟副經理特意準備的。」
「孟副經理不會是衝著咱們沈老師來的吧?」
「喲,這才幾個菜就被收買了,就你這點出息。」
有過上次的經驗,沈黛西抬眸冷掃了他們幾個,「這些表面功夫你們吃吃瓜,當著我的面說說就行,別私下八卦,畢竟,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懂了沒?」
......
下午繼續召開進場會議,收集參會高管以及其他工員反饋的意見,並做成述職報告,會議結束前,雙方商定按計劃次日開始對永泰創投進行現場審計。
沈黛西一個人懶得做飯,在外面解決晚飯後,開車回御林苑。
她難得閒暇洗漱後去了書房打開CFA課件視頻和資料開始學習,臨近十二點,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在振動,她解開鎖屏那就一秒,傅硯沉的信息就直接彈滿屏,「寶寶,睡了嗎?想我沒?」
她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穿過窗戶,望向遠方夜空中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宛如銀盤般明亮而璀璨。
她才想起,M國時間大概十二點過。
沈黛西低頭回信息,「沒有在聽課,你那邊怎樣了?」
傅硯沉坐休息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指腹摩挲著手機,手機振動之際,他垂眸間看到屏幕一亮,劃開就食指戳著鍵盤迴覆信息,「CFA?有些麻煩,談判在失控的邊沿。」
沈黛西疑惑地回他,「對的,都是文質彬彬的人士能有多失控。」
傅硯沉眉梢微挑低笑著回她,「你想像一下網際網路上報道的聯合國談判會議上失控的場面,以及你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里,范閒與齊國談判,使臣當場爆粗口,那種失控的場面。」
沈黛西能想像得那些場面多滑稽,咬唇忍著笑意,「那你注意點,別被遭殃了。」
這些日子,傅硯沉參加完在M聽證會後,與林政一起做著收尾工作,在會議室,兩人參會已連續四個小時,此時,傅硯沉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好好休息,身體和精神都處於極度疲勞的狀態,林政強行中斷會議,並帶著他到隔壁休息暫緩休息一小時,再繼續。
林政將文件攤開遞送到他桌前,站一旁做復盤匯總,「M國在HK私募股權基金幕後實際控制人被CFIUS查出來了,即使在本地營業,即使HK收購高達84%,而僅剩餘的16%歸我們在國內的公司,併購計劃仍遭受CFIUS的強烈質疑,他們理由太荒謬了,說是3C公司是M國國防部入侵檢測技術的供應商,我們參與併購3C公司,會威脅M國國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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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硯沉點了支煙,單手翻看著被駁回的文件,指尖輕輕一彈,瞬間菸灰變成細細碎碎的陽光里飛舞的顆粒,他微眯著眼,看著窗外清朗蔚藍的天空,冷笑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老M政治因素,鬼佬作惡久了,有點風吹草動,都人心惶惶。」
林政默默的開了淨化器,並給他倒了杯溫水。
傅硯沉扯開領帶扔在一旁,打開關了大概一個月在國內的手機,即使頻繁出差,手上的任務繁重,甚至併購失敗都能承受得住,他還是忍不住問林政在國內那小姑娘的近況,小姑娘不吵不也鬧,該幹嘛就幹嘛,還是養不成主動給他發信息這習慣,想到這他開機,簡訊來電提醒一猛著往外轟炸著,他沒有理會找到她的V信給她信息。
他看的側臉輪廓硬朗分明,眼睫微垂著,看屏幕跳動的字符,菲唇微微牽扯出弧度,臉上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
「遭殃了你會心疼不?」
沈黛西抱著大白鵝頭埋在毛茸茸之間,臉上泛起緋紅,「你遭殃我也護不到,你人又不在我身邊。」
提交資料以及被動參與談判的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裡,傅硯沉基本沒睡過一個好覺,精神緊繃著,資料被駁回,宣告談判失敗,也是在意料之中,可渾身那種無力感真的很讓人有一種頹然的挫敗感
傅硯沉抬頭對林政道,「你訂好明天我返程回國的機票。」
林政看到傅硯沉看了手機之後,臉上的光彩比過去一個月要鮮活多了,「好的,明日我們也可以回國了的,機票我早就定好了。」
傅硯沉嗯了下,低頭繼續回信息,「那你想不想我呢?嗯」
沈黛西抿唇只發了一個字過去,「嗯。」
林政低頭看了下時間,拖延了十幾分鐘才提醒他,「傅總,我們該進去了。」
傅硯沉朝他點頭,「等我,我這邊要忙了,你早點睡,寶寶,我想你了,晚安。」
「好,你忙,我先睡了,晚安......」
他看完信息滅了屏幕,站起身徑直走出休息室,再返回會議室。
談判接近尾聲勝負已定,談判失敗意味著中方企業已出局,被迫放棄併購計劃。
他的團隊正對著一群金髮碧白西裝革履的老外在桌面上據理力爭,傅硯沉坐在會議桌第一個位置,他倚靠在座椅上,眉宇間籠著陰雲,目光冷凝著這些人,並沒有參與其中,隨他們吵。
傅硯沉微微抬起眼眸,視線緩緩地落在對方那副急切勢要對他們施壓又無可奈何醜惡的嘴臉,突然間,沒了興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厭倦感。
林政越發覺得乏味,甚至都看出他家的傅總失去了耐性,隨時會掀桌走人,低聲道,「傅總,該走了,這會議沒有任何進展,再耗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後邊那些工作讓駐地的人員自己收拾。」
傅硯沉看了眼林政,基本默認了他的看法,拾起擱在椅背的外套,抬腿離席就往外走,壓根就沒管他們吵得近乎失控的場面,可參會的人員看到他一聲不吭地離開,肯定不願意,一窩蜂上前抵住門想扣著他,不讓他離開,對於HK在他手上持股過高,加之他在國內的背景,老美們私下有異議已久,好不容揪著他這錯處,想逼著他出賣屬於他的股份,駐地中方肯定不樂意他這樣,也拖著不讓走。
僵持之下,他留美這段時間與其說是談判,還不如說被變相的軟禁。
傅硯沉這次的行程安排得十分隱秘,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行蹤。在國內,有傅家的人替他打理一切事務,確保他在國外的任何消息都能得到妥善處理。
「傅總,您不能走,您這一走我們駐地的更加六神無主了,這事情得總得有始有終吧,半路撂桃子走人,真有些不厚道了。」
「CFIUS不鬆口無非不就是您作為華人持HK股份過高,您倒是有恃無恐,屆時受侵害的還是我們這些小股東的權利。」
駐地國內的高管倒聽不了這種話,「不是,這是逼著傅總變相減持手中的股份,最終受到傷害的還是那些在國內投資的散戶們啊,咱們可不能做出這種誤國殃民的事!」
M方代表的高管,「傅總,我方有足夠的信心以及能力讓M國解除對該項交易的限制禁令.....」
傅硯沉一言未發地睥睨著了攔著他去路的這些人。
他站在那裡,身形頎長挺拔,一身熨燙著沒有褶皺的白衣黑褲,背對著光,陰影將他側臉的輪廓勾勒得越發鋒銳,狹長的鳳眼眼微挑,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凌厲感越發明顯。
傅硯沉那雙眼透射著冷意一直盯著那個聲音宏亮的高管,似乎要將他看穿那般,他背後脊骨一寒,不禁自覺地往一邊挪開。
「都說完了。」傅硯沉的聲音低沉沒有絲毫起伏,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樣。
這位高管還是不甘心,欲上前做垂死掙扎,「傅總,希望您再鄭重考慮一下。」
林政上前闊步抵擋在傅硯沉身前,伸手攔著他,不讓其靠近,冷聲道,「注意你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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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後我本人將會向 M 國聯邦法院提起訴訟,就嚴重違反了 M 國禁令後憲法所保護的公民言論自由的權利。」傅硯沉抬手示意林政往一邊站著,他的菲唇輕啟,眉眼間陰鷙,語意慵懶又隱含著威脅以及警告意味,仿佛一股寒風吹過,讓人不寒而慄。
「想以此要挾我,若你們不考慮自己日後回國的處境,儘管試試看。」這話是對駐地的國內那幫高管說的,似乎挺受用的,這下似打了霜的茄子都蔫了。
林政趁機抬手示意他們讓路,將會議室的門打開,率先讓傅硯沉走出去。
林政按了頂層的樓層的電梯,傅硯沉進去後,迅速按閉合鍵,「這幫人太過分了,又難纏,現在總算是擺脫掉了。」
進了頂層,這是公司提供給傅硯沉和林政使用的套房,被困頓在著月余,有時候還被他們當做臨時的會議室使用,房間有些亂,林政著手給傅硯沉整理私人用品。
「明早幾點的票?」傅硯沉聲音略帶著嘶啞,整個人埋在沙發上,修長的指尖捏著眉心處,仰頭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林政收拾衣物的手頓了頓,「傅總,明早七點的,要不您先休息,我來整理這些。」
「嗯,從紐約到舊金山五個多小時,那算,下次再去看她。」
林政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水擰開蓋後,遞過去給他。「傅總,請喝水,我想若夫人知道你迫切回國的原因,她能體諒你的。」
傅硯沉菲唇勾起,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接過水,仰頭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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