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臨近傍晚,今日的比試已然進入收尾階段。
會場上所剩的石台也不多了,最多再有一場,今日的大會便會結束。
韓墨微微鬆了口氣,開始等待最後一名對手,準備快些擊敗對方,早早回去休息。
比試了整整一天,他稍有些疲乏。
幸運的是,這次對手依舊認識他這個紈絝,可不幸的是,此人他也認識,還是個熟人。
胡卓,劍修世家胡家的大公子。
胡家世代修劍,家族內人人都是劍修,是天海州知名的劍修世家。
胡卓更是胡家的絕世天才,天資卓越不說,還擁有天生的劍陰之體,這是遠比韓墨的劍靈之體強上十倍不止的准一品道體。
若是僅有天資也就罷了,偏偏此人還心無旁騖,一心只為追求劍道,被外人讚譽為「小劍痴」。
甚至有傳言,在此次升仙大會舉辦前,金虹劍派與星河劍宗就已然相中了此人。
二宗甚至告之胡家,此子無需參加大比,直接便能拜入門下。甚至還二宗還因為爭搶這個劍修天才,鬧出了不小的矛盾。
由此可見,此人的天賦是何等的恐怖。
「胡家胡卓,謹以此劍,向韓世子討教!」
這是一名身著一席樸素青衣,卻身形挺拔,星眉劍目的青年。
青年雙手撐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語氣平淡地朝韓墨打了一聲招呼。
他自然是認識韓墨的,胡家畢竟也是天海州的修士家族,只要是天海州的修士家族子弟,就沒幾個不認識韓墨這紈絝惡少的。
可就算是認識,也聽說過對方的惡名,青年表現的依舊很平淡。
「聽聞韓世子天賦異稟,身具劍靈之體,想來十分擅長劍道,胡某不才,願以手中三尺青鋒,與世子切磋一二。」
「快看,是胡家那個劍痴,這下那紈絝要倒大霉了。」
「胡卓可是天海州年輕一輩中劍道最強的存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行不通,這次那紈絝輸定了。」
「胡卓,快把這個卑鄙無恥的小子打下台去。」
看台上眾多不看好他的聲音自然傳入了韓墨耳中,不過此刻他卻顧不了那麼多,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這胡卓可是個「劍痴」,一心求劍,壓根不會被他的惡少名頭所嚇到,或是心生顧忌。
類似這種心中唯劍是尊,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的一根筋,無論是威脅還其他什麼都是行不通的。
只能一戰了。
既如此,便先下手為強!
撕拉——!
伴隨著符籙撕開的聲音,火球騰空,金錐激射,木藤纏繞還有幾個木蜥蜴傀儡,穿插在各種符籙法術的空隙中,悄然朝著胡卓襲去。
韓墨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次性釋放了剩餘的所有符籙與部分傀儡,準備來個出奇不意,以量取勝。
即便是在遊戲中的升仙大會上,對付這位劍痴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因為天賦異稟的劍修,等同於前期無敵的存在。
數十張符籙形成的法術機關槍,換成是一般鍊氣修士,恐怕早就被打成篩子了。
然而,面對這一切,胡卓面色依舊淡然,看似緩慢地實則迅捷無比揮動起手中鏽跡斑斑的鐵劍。
一劍、兩劍、三劍
每一道劍光閃過,一條直線上的任何事物,無論是火球、木藤還是金錐,均是被一劍劈散。
而那些藏在暗處偷襲的木傀儡,也是被劍光一刀兩斷。
正所謂一劍破萬法!
不得不說,劍修裝起逼來,無論是視覺效果,還是聽覺效果,都是頂級的。
「韓世子,何必如此,胡某隻是想向你討教一番劍術,而非這般無意義地拼鬥。
如此你我靈力耗費甚劇,無論誰贏誰輸,於後面的比試都不利。」
韓墨的法術機關槍,儘管被胡卓一人一劍看似很裝逼地擋下了,卻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至少,對方並不是沒有消耗靈氣。
「不如這樣,你我比試劍術,一招定勝負如何?」
胡卓提出了所謂的一招定勝負的賭約,看上去十分自信。
韓墨在微微詫異後,很快點頭同意。
因為,這也正中他的下懷。
先前那一波看似恐怖的法術機關槍,實際是他最後一波爆發。
而現在,他的符籙已經徹底用光,沒錢沒靈石了!
「韓世子,請!」
見韓墨同意,胡卓十分客氣地邀請韓墨先出手。
要知道,一般低階修士比試劍術,往往是誰的劍快半分,便能贏得最終的勝利。
而胡卓讓韓墨率先出劍,無疑是便宜了韓墨。
究其原因,卻是源於胡卓對於自己實力的無比自信。
在這天海州境內,鍊氣修士當中,若他胡卓稱自己劍道第二,怕是沒有人敢稱第一。
「好。」韓墨表面不動聲色,毫不客氣地答應了下來,內心卻是微微一嘆。
果然,還是要走那一步嗎?
「胡卓,在比試之前,本世子想告之你一件事。」
「噢,願聞其詳。」
「世人都說你的劍絕世無雙,其實,本世子的劍,才是世間真正絕世無雙的劍。」
韓墨「傲然」道。
說著,他右手悄然握住了一柄通體火紅,宛如烙鐵一般的法器長劍。
事已至此,他已別無選擇。
「你可知,赤峰矛,不朽盾,斬盡仙王滅九天。仙之巔,傲世間,有我韓墨便有天。」
胡卓:「?!!」
「天不生我韓墨,劍道萬古如長夜。」
轟——!
言語間,韓墨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一股只有同為劍修的胡卓近距離接觸下才能感知到的,明明十分微弱,卻又確確實實存在的可怕氣息,從韓墨身上擴散而出,迅速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不行,不能讓他先出劍!
只是一瞬間,天生劍客的敏銳直覺,讓胡卓改變了主意。
他身形一動,瞬間消失無蹤。同時,一股似有若無的冰霜白霧自石台之上瀰漫散開。
石台迅速染上一層白霜,就連韓墨眼前的景象也因霧氣變得模糊起來,連同他自身的感知也被遮蔽。
「雲霧劍,冰霜劍意!」
韓墨很快認出了對方施展的劍法,這也是胡卓賴以成名的最強劍招。
以區區鍊氣修為,卻領悟了劍意,該說胡卓不愧是劍道方面的絕世天才呢!
在冰霜霧氣遮蔽下,韓墨如是思考著,嘴上動作卻是不停。
「來的好,接下吧,我強韌、無敵、最強的一式,然後」
隨著這句言靈念完,對方隱藏於冰霧中的身影已然靠近,一股帶著金屬鋒銳的氣息甚至飄至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使得韓墨的皮膚都微微泛起雞皮疙瘩。
好快!
第一次面對真正的劍修,韓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柄劍可以刺這麼快,還是後發先至。
也好冷!
隨著距離縮短,一股股異常冰冷的冰霜氣息快速浸染他全身,從外至內,從皮膚至血肉乃至骨骼,似乎要被這股冰霜氣息給徹底凍結一般。
身體無法挪動,就握劍的手指也微微僵硬,韓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柄藏匿在「冰霧」中的凶劍,緩慢卻堅定的朝著自己的胸口逼近。
我會輸?
怎麼可能!
「粉碎」
也是在最後一句言靈即將完成,韓墨微微抬起手中通紅的法器長劍的那一瞬間,石台上的冰霧卻突然一震,隨即迅速消散,二人身影重新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只見這位號稱「劍痴」,還有著「天海州第一鍊氣劍修」之稱的胡家大公子,宛如被時間停止一般,站定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保持著以雙手持劍向著刺出的動作,那冰冷的劍尖甚至停留在韓墨胸口不足一寸的位置。
可就是這短短一寸的距離而已,卻仿若天塹,他始終無法刺下去。
只因為
我的劍告訴我,剛才如果它再往前挪動哪怕一厘,我就會死。
沒錯,是「我就會死」,而不是「我就會輸」。
劍客的直覺是很敏銳的,何況是已經修煉出劍意的胡卓,在他的感知中,若是他的劍再往挪一厘,下場便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可是,為什麼?
胡卓像是遇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難題般,一對劍眉擰成一團。
最終
「我輸了。儘管無法理解,但我一直相信我的劍。」
反應過來後,他的額頭冒出了大量冷汗,連握劍的雙手都微微顫抖。
隨即,他用力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乾脆利落地收劍轉身,臨了,他微微一頓,發出一陣由衷的感嘆:
「韓世子,你說的不錯,你的劍,確實絕世無雙!」
韓墨:「」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几秒鐘時間,因為預料之外的展開,韓墨也有愣神,直接聽到對方那聲由衷的嘆服聲後,這才鬆開握劍的右手,心底卻是止不住僥倖。
差一點,剛才只差一點,它就「爆」了!
儘管考慮到《藏器訣》的強大威能,他提前在身上穿了一件貼身軟甲的頂級法器。
卻沒料到對方這麼快就近身了,而在如此近距離下引爆,怕不是即便有軟甲護身,他也會受傷不輕。
至於對方,怕是會直接屍骨無存
好險——!
於是乎,韓墨就這樣順利擊敗了胡卓。
然而,他收穫的,卻不是次輪晉級,順利成為十六強的喜悅。
而是
「這怎麼可能,劍痴居然輸了?」
「發生了什麼,這胡卓怎麼突然認輸了?這小子也太走運了吧!」
「喂,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韓墨那小紈絝說了什麼?」
「好像是什麼『天不生我韓墨,劍道萬古如長夜』?」
「這是什麼話,這小子莫非以為自己是劍仙轉世?」
「謝謝,已經扣出三室兩廳。」
耳邊迴蕩著觀戰者們好奇的議論聲,韓墨卻是瞬間戴上了痛苦面具。
我什麼都聽不到,我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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